他這么著急的趕過來,應該不是騙人。
言歡拿著機票和身份證出了隊伍,走到紀深爵面前時,問:「什么事?」
紀深爵將手里的牛皮紙袋遞給她。
「這是什么?」
紀深爵目光深深的看著她,道:「打開看看吧,兩年前,你被人注射的葯劑,我已經查到了,是一種致幻劑,注射過量,會讓人出現幻境,但也會導致暈厥無力。」
言歡隱隱察覺到什么,可紀深爵說的一知半解,她打開那牛皮紙袋的手指,也不自覺的微顫起來,「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當年你跟陸琛,沒有發生任何實質關系,僅僅是在這管致幻劑的葯物作用下,造成了過於真實的腦部成像,所以讓你和陸琛都以為你們真的發生了關系。」
言歡看著那些復雜的成分表,聽著紀深爵的解釋,唇角漸漸地勾起來,她在笑。
笑的嘲弄至極。
言歡抬頭看著他,眼角微紅的笑著問:「也就是說,從頭到尾,我沒有身體出/軌,也沒有背叛過你。可是,我卻頂著這莫須有的罪名,被你逼著給簡純輸血,流產?」
紀深爵喉結滾動,眼睛幾度閃爍,不敢對視上她。
那份愧疚,入骨,深邃,已然不知錯所。
「……是。」紀深爵抬眸看著她,回了一個字。
言歡捏著那些化驗表,忍著心頭激起的驚濤駭浪,攥著拳頭憤怒的看著紀深爵:「所以你告訴我這些的意義是什么?你是沒有逼著我給簡純輸血,還是沒有讓我們的孩子流產?」
紀深爵站在那兒,面色冷沉緊綳,一言不發,他給不出任何說辭。
「你告訴我這些,想說這是一場誤會,我們之間的傷害可以一筆勾銷?」
言歡可笑的看著他。
紀深爵的薄唇動了動,緩緩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他聲音沙啞的說:「歡哥,我想用一生去補償你,我想要你給我這個機會。」
言歡一把揮開了他的手,將手里的報告也都打翻在地,「可是我不想!紀深爵,遲到的深情,比草都輕賤!」
紀深爵的手,無措的垂在西褲邊,想伸手再去挽留,可卻已然沒了底氣。
因為,他不配。
言歡紅著眼,瞪著他一字一句的說:「紀深爵,別再來打擾我了,我很累。」
別再打擾。
紀深爵始終是不甘的,在言歡轉身時,他不顧一切的將她扯進了懷里,力道很大,大的言歡掙脫不開。
他緊緊抱住她,像是要將她勒進骨血里,融為一體,他伏在她肩上,閉上眼深深地說:「歡哥,我做不到。」
真的做不到不再見她。
以為她死了的時候,紀深爵戒不掉她。
現在知道她還好好活著,他如何能戒得掉?
言歡彎唇,笑了笑,狠心的說:「沒有什么做不到的,總會習慣的,紀深爵,求你放過我吧,每一次見你,無非就是在我心里重重的劃上一刀。」
原來見他,是這么痛苦的事。
「可你說過……說過你還愛我。」
言歡輕輕地在他耳邊說:「我沒有辦法否認我現在還愛著你,但我仍舊可以跟你說再見,我想念你,可我也仍舊慶幸,往後人生,不再見你。」
紀深爵渾身僵硬,血液在那一刻仿佛凝固成冰,將他的五臟六腑凝結成地窖。
一瞬墜入絕望。
他遲鈍地緩緩松了手,再也不願糾纏。
他不舍再去傷害她。
言歡決絕的轉身,進了候機室。
紀深爵一個人站在人來人往的機場大廳里,丟了最愛的人,像個孩子般無助的掩面。
他想求她,可連求她的機會,他都不配有。
這才是最深、最深的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