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歡說不清是什么滋味,恨?好像已經不那么執著了。
可是說原諒,也遠遠做不到。
言歡開車去了人民醫院。
醫院內,滿是消毒水的味道,讓她有很多不好的回憶。
自從兩年前,在醫院被迫給簡純輸血後,她便不太愛來醫院,心里也仿佛被一塊陰影籠罩。
進了醫院,她的腹部,又隱隱疼起來。
但她強忍著朝病房走。
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傳過來。
「三十二床的簡耀華忽然血壓增高,快去看看!」
言歡跟著那個護士,推門,進了病房。
簡耀華躺在病床上,插著呼吸機,蒼老的眼看見了門口的女孩,他忽然激動的抬起手,嗚嗚嗚的叫喚著。
「怎么了簡耀華?簡耀華?」護士試圖安穩他的情緒。
簡耀華支吾著喚:「小……小歡……小歡……」
護士朝病房門口看去,看見言歡,「是簡耀華的家屬嗎?」
言歡沒有躲避,走進來道:「我是。」
「你先看著他,我去叫主治醫生過來!」
言歡微微頷首。
等護士出去後,簡耀華情緒激動的看著言歡:「小……小歡……是爸爸……爸爸對不起你……」
言歡輕飄飄的笑了笑,「現在說這句話,會不會顯得太晚了?」
簡耀華的眼角濕潤,眼淚順著眼角落下來,他斷斷續續的說:「爸爸……爸爸對不起你……可是小純是你的親妹妹……小歡……別跟你妹妹過不去了……答應爸爸……別再恨我們了……」
言歡眸色微怔,譏諷道:「我剛才還傻傻的以為,你是真的覺得對不起我和我媽,沒想到你竟然是給簡純當說客。既然如此,也沒什么好說了,簡耀華,我現在就告訴你,我不會放過簡純,更不會原諒她,我要讓她後半生都苟延殘喘的活著!讓她嘗嘗當初我的無依無靠!」
「小歡……嗚嗚嗚……」
簡耀華激動的掙扎著,要去拉言歡的手,可言歡已然決絕的轉身,拎著包,大步便離開了病房。
「滴——」
簡耀華暈死過去。
檢測儀屏幕上的心率,逐漸趨於一條直線。
言歡走到長廊里,有搶救的聲音傳來。
「三十二床的簡耀華腦梗大出血,立刻聯系家屬送進icu搶救!」
「來不及了!病人的心跳停止了!」
言歡聽著那些慌亂的搶救聲和生死離別聲,平靜的走出了醫院。
身後的人與事,仿佛與她沒有一分一毫的關系。
走出醫院,言歡接到紀深爵的電話。
接起,紀深爵說:「明天下午三點,民政局門口見。」
言歡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藍天白雲,晴空萬里,「今天天氣不錯,就現在吧,我剛好有空。」
這一次,紀深爵沒有反對,反而爽快的答應了,「也好,辦完手續,我也有些事要告訴你,你有權知道。」
言歡點點頭,說:「好。」
……
言歡開車到民政局時,紀深爵已經到了。
她走過去,道:「久等了。」
紀深爵輕輕笑了下,沒有什么情緒道:「無所謂,反正等習慣了,也不差這最後一次。」
言歡袖子下的手,攥了攥,面上和煦道:「進去吧。」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民政局,相敬如賓。
紀深爵從沒想過,有一天,他會跟言歡這么禮貌的相處,禮貌到他們之間隔著山川河流,不管他怎么努力,都無法翻越。
民政局的工作人員看了一眼他們的離婚協議書,在兩人之間打量了一番,又象征性的問:「真的確定離婚了?」
言歡還未開口,紀深爵已經堅決開口道:「確定。」
當初,一紙婚書為聘,暖帳生歌,耳鬢廝磨。
如今,一紙離婚協議,天各一方,縱使狹路,亦不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