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越雙手抄著白大褂的口袋，眸色沉了一分，道：「車禍給他的身體和意識都造成了強烈的撞擊，他的主人格受傷後，其他人格趁虛而入，所以現在，主宰他意識的，是那個名叫傅梟的人。」

慕微瀾深吸一口氣，扯了扯唇瓣，不知該喜還是該憂，「所以，寒錚並沒有忘記我，更加沒有失憶？」

「是。」

「可……可寒錚什么時候才能回來？」慕微瀾目光無措的看向江清越。

江清越抿著薄唇，許久沒說話，最終，微微垂眸，說：「對不起，我不知道。」

慕微瀾眼圈泛紅，她吸了吸鼻子，強笑著說：「沒關系，他一定會回來的，江醫生，只要我們治療他，他一定會很快回來的對不對？」

江清越不語。

陸喜寶連忙接話，「當然啊，微瀾你別著急，江清越救死扶桑了這么多人，他肯定有辦法的！」

江清越冷冷剜了一眼陸喜寶，隨後大步回了辦公室。

陸喜寶愣了下，說：「微瀾，你先在這邊守著傅寒錚，我去問問江清越還有什么別的辦法！」

慕微瀾跌坐在身後的椅子上。

她模糊的視線，透過玻璃，看向躺在病床上的男人。

——她的寒錚，回不來了嗎？

……

陸喜寶跑進江清越的辦公室。

「師父，真的沒辦法了嗎？現在那個主宰傅寒錚的混蛋，對微瀾完全沒感情，要是傅寒錚變不回來的話，微瀾要怎么辦？傅寒錚要是變不回來，微瀾豈不是一樣是守活.寡？」

陸喜寶喋喋不休的聲音，令江清越微微蹙眉。

江清越盯了她一眼，不咸不淡的說：「陸喜寶，你不說話的時候比較可愛。」

「……」

陸喜寶咬著小嘴。

江清越幾不可聞的嘆息了一聲，說：「我不是神，我沒有把握能把寒錚治好，所以我沒辦法對慕微瀾承諾什么。而且……治療方法不會那么輕松，慕微瀾不一定能接受得了。」

陸喜寶沒反應過來，說：「只要傅寒錚的身體能接受的住治療就可以了啊！」

「你覺得，慕微瀾會舍得讓傅寒錚被遭受高強度的電擊？」

「電擊？」陸喜寶不解。

「通過高強度的電擊，也許能喚醒他的意識。但這個方法，有一定危險性，而且，也不一定能把傅寒錚的意識叫醒，即使叫醒了，也不知道這個傅梟會不會再出來。」

陸喜寶阿q的說：「可接受電擊的時候，是傅梟啊。微瀾不會介意的。」

「……」

「你以為慕微瀾跟你一樣神經大條？現在主導意識的雖然是傅梟，可身體是傅寒錚的，萬一出事，不管是對傅家，還是對慕微瀾，我都不好交代。」

……

慕微瀾坐在病房門口，不知坐了多久。

陸喜寶也坐在她身邊，說：「微瀾，你要不要回家睡一覺？這里……我跟江清越輪流幫你守著。」

慕微瀾固執的搖搖頭，「我回家也睡不著。」

江清越看了眼病房里，說：「等他醒了，我們先采取心理治療，但這個方法，我覺得對現在的這個傅梟，不會太有作用。」

慕微瀾鄭重的問：「江醫生，如果心理治療沒用的話，還有其他辦法嗎？」

「有，但很危險。」

「什么……什么辦法？」

「用高強度的電流電擊。」

慕微瀾臉色一白，手指捏成了一個拳頭。

江清越繼續道：「這個方法，也許能喚醒傅寒錚的意識，但我不確定，他的病，很難根治。」

「師父，你別把事情說那么嚴重，你看把微瀾嚇的，你就不能說點好消息？」

慕微瀾抬起臉，水眸定定的看著江清越，一字一句的問：「江醫生，寒錚會不會一輩子都回不來？而里面躺著的那個人，也許一輩子都是傅梟？」

過了好半晌，江清越回答道：「也許會。」

慕微瀾仿佛一下子置身於冰窖之中，寒涼刺骨。

慕微瀾起身，站在病床外，手摸上那道厚厚的玻璃，望著里面昏迷的男人。

江清越說：「寒錚還活著的事情，傅家人知道了嗎？」

她搖搖頭，「他們都不信，不過不信也好，我想等寒錚病好了，再帶著寒錚回傅家見他們，如果這時候帶傅梟回去見他們，他們一定會嚇壞吧。」

江清越也覺得言之有理，「最近傅氏集團內部斗爭很大，寒錚雖然平安回來了，可他這時候如果回去，他的病一定隱瞞不了多久，那到時候，有些懷著不軌之心的人，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讓他下台，畢竟，這么大的集團，不會容許一個患有人格分裂症的人來領導。」

「所以，江醫生，請你一定要幫幫寒錚。」

「你放心，寒錚是我的好朋友，我會盡全力。但……若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我會采取一些比較極端的治療方案，我希望你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