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話語里，滿滿的都是期待，期待這個答案是否定的。

慕微瀾怎么可能會不知道，老爺子有多想要這個孩子生下來。

傅政遠喜歡孩子，從他極其寵愛小糖豆這點就可以看出。

這一刻，慕微瀾甚至不敢去看傅政遠的眼睛，她失落，卻也害怕傅政遠對她失望。

「爸……對不起，我……」

傅政遠嘆息了一聲，「哎……」

傅寒錚抿著薄唇，說：「這件事不關小瀾的事，孩子沒了，我有很大一部分責任。」

傅政遠問：「這件事，真的是傅佳那孩子干的？」

傅寒錚沒有回避，「是。」

傅政遠眉心蹙了蹙，眼底有些糾結和難過，喟嘆著道：「傅佳這孩子，怎么變成這樣了……不過，寒錚，你二叔畢竟只有這么一個女兒，你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絕了，你護短，可你二叔也有惻隱之心，而且，你二嬸很舍不得傅佳，要是佳佳那丫頭真出了什么事，我們這邊也有責任。」

傅寒錚問：「爸的意思是，讓我放過傅佳？」

「不然你真的想讓傅佳進去坐牢？傅佳也是你唯一的堂妹。」

……

傅政遠走後，傅寒錚一直沉默。

慕微瀾知道他的難處，便主動開口：「寒錚，無論你做什么決定，我都會支持你。」

「即使我真的放過傅佳？」傅寒錚深黑的眸，凝望著她。

慕微瀾認真的點了點頭，說：「因為我知道，不管你怎么做，在你心里，都是護著我的。」

這件事的確是傅佳的錯，可是，即使傅佳沒有做這些事，也許她依舊保不住那個孩子，她知道，她一直都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小瀾，有時候，我真的希望你能自私點。」

慕微瀾笑了笑，「可如果我太自私的話，最先傷害的不是敵人，而是讓你夾在中間難做人，你要是難受了，豈不是又要變換出別的人格出來讓我擔心，我不想讓你難做人。」

無端的，傅寒錚笑了出來。

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

到了下午，沈婉約找到了醫院病房。

她提著一個精致的果籃進來。

可她一進門，傅寒錚臉色就沉了下來。

「你來做什么？」

沈婉約將果籃放在桌上，看向慕微瀾，咬了咬唇瓣，說：「傅總，微……微瀾，求你們放過我媽吧，當年我媽的確起了心，可終究也沒對你造成什么傷害啊，這件事都過去十年了，微瀾，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追究？」

傅寒錚沒說話，這件事，他要慕微瀾自己做決定。

他會尊重她的所有決定。

慕微瀾靠在病床上，目光直直的望著沈婉約，眼底有些冷，臉色情緒很淡。

「可如果當年我死了呢？那么現在，你母親沈秋依舊逍遙法外，你還會用這種話來求我嗎？」

「可是……可是十年都過去了，你為什么還要耿耿於懷？」

慕微瀾笑意更冷了，「難道所有事情的對錯都應該用時間來衡量嗎？這件事的確已經過去十年了，可是，她當年放火想燒死我是真實存在的，她間接害死我爸也是真實的，我沒道理原諒她，就算是過去二十年了，若是沒找到任何證據，她也依舊逍遙法外的，我也許沒那么恨她，也沒那么在意這件事，可那並不是因為時間長了我原諒了她對我的傷害，而是我無能為力，只好算了吧。」

很多傷害，時間久了，淡忘了，並不是傷害不存在了，也並不是不恨了，只是安慰自己，只好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