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人榜(3750票加更)(1 / 2)

看著四名手下倒地,尤還多臉色微變,皺眉贊道:「好劍法!」

這一招盡得劍法三昧,不僅返璞歸真,而且似乎能料敵機先,看起來普通簡單,卻帶著難以言說的精妙,乃他生平遇過的劍法里最出類拔萃的幾門之一。

難怪身無真氣,卻能一招刺瞎自己手下四名好手的眼睛,讓他們表現得像是不會武功的普通人!

不過,再精妙的劍法若沒有內功支撐,終究是無源之水,無根之木,自己只要無視變化,直來直往,純以狂沙神功和深厚內力壓迫,不給他任何近身的機會,遠遠就用劈空掌或掌風格斃,他的劍法又有什么用處?

「哼,終究試出你武功被廢,看你拿什么召喚天雷?」尤還多達成目的,雙腳一蹬,從馬背飛下,腳尖連點,快若狂風,奔向孟奇。

孟奇沒有試圖逃跑,不算遠的距離內,尤還多沖刺能力遠勝駿馬,貿然逃跑,只是把背部賣給他。

他內心有點忐忑,自己的「獨孤九劍」歷經這么多次磨練總算入門,但也只是初步領悟了前面幾式,破掌式和破氣式並未有得,以無內力之身面對內功高強、擅長雙掌的尤還多,實在沒什么把握。

不過,這種生死關頭,有沒有把握都得拼!並不是自己求饒,尤還多就會放過自己的。

「哈哈,小禿驢,今日看你怎么反敗為勝!」尤還多心情暢快,遠遠就嘲弄道,「或者看看是我狂沙神功厲害,還是你劍法稱雄?」

他就吃定了孟奇沒有內力,打算以拙破巧,以內功雄厚不變應萬變!

一想到連殺了安國邪、元孟支,踏破邪嶺的小禿驢終於要被自己干掉,他心中就一片火熱,事成之後,老祖肯定不會吝嗇贊揚和獎勵,說不得有機會得傳冤魂十八拍其中一式。

他平時愁眉苦臉、老實憨厚的農夫模樣僅僅只是外表,若沒有狠勁,怎么震得住手下悍匪?而作為曾經人榜之上的高手,七十二匪的首領,屢次戰勝強敵,他哪會少得了張狂之意?

看著尤還多越來越近,孟奇長劍橫胸,精神意志內斂,抱元守一,排除雜念,准備以獨孤九劍和神行百變拼命。

這一次,他忘記了將來,忘記了危險,忘記了自身武功被廢,忘記了周圍一切,眼睛里只有尤還多的步伐、動作,它們被一一分解,還原成最基本的組成。

如此忘我的狀態里,孟奇突然感覺體內有什么事物「咔嚓」一聲碎掉了,一股暖氣從丹田升起,迅速游遍全身。

金鍾罩從第一關開始,節節攀升,很快就第五關圓滿,短短瞬間,孟奇內功盡復!

面對這出乎意料的狀況,孟奇又驚又愕,馬上明白了什么,眼睛里似有迷霧升騰,口中喃喃自語:

「師父……」

…………

玉門關,玄悲走進空見的房間。

「師叔祖,弟子已將真定送到武涼碼頭。」玄悲臉色沉郁地行禮道。

空見白眉微動,有些疑惑地道:「沒有將真定托庇於親近本寺的門派?」

因為馬匪可能潛伏在側,雖然暫時沒有發現,但也得有所提防,故而將真定送到武涼後,肯定不能一走了之,必然得托付給親近或依附少林的門派,將他護送到中原腹地,遠離馬匪,如此才算功過兩清。

之所以先前沒提,是因為送真定去的是一直維護他的玄悲,空見覺得他肯定會安排妥當。

玄悲突然跪拜於地,聲音痛苦地道:「師叔祖,弟子有罪。」

「玄悲,你犯下何罪?」空見微皺眉頭。

玄悲抬起頭,神情憂郁,臉部肌肉略顯扭曲:「弟子自入少林以來,雖一心向佛,卻始終難改江湖習氣,今日實在於心不忍,並未廢除真定武功,僅僅是略作封禁,只要他精氣神意一集中,就會自然恢復,還請師叔祖責罰。」

「你這么做,肯定會被剝奪去舍利塔上層修煉的機會。」空見並未動怒,嘆了口氣道,「你又是何苦呢?屢次三番維護真定,已是超過了正常師徒的感情,究竟是何原因?」

玄悲輕吸口氣,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弟子雖然全家被殺,但有一小妹,早年任性,自願做妾,嫁給了神都蘇家,被家父斷絕了關系,逃過了此劫,我查過了,她亡於三年前,真定便是她的兒子。」

「而且,而且……」玄悲的神色忽然變得恍惚,似回憶似暢想,眼睛露出慈愛的光芒,「若是我那雙孩兒不死,如今也該是他們這般年紀,這般相貌了。」

空見長嘆一聲:「你也是痴兒。」

…………

武功一復,孟奇再無半點忐忑,以自己現在的實力,以身處中原的狀況,打不過尤還多,還跑不掉?

而且,這貨還以為自己真的被師父廢掉了!

他收斂住內心情緒的波動,右手一伸,握住刀柄,嘩啦一下將布條撕開,抽出了一口暗紅色的戒刀,刀身四周白氣蒸騰,顯得頗為滾燙。

尤還多對孟奇抽刀之舉毫不意外,之前所有的戰例都說明小禿驢刀法勝過劍法,起碼掌握了一式外景刀招,比剛才只是接近法理的劍法勝過何止一籌,不過,若沒有內功,拿什么去發動刀意?縱使極盡變化,也僅僅是開竅水准,還比不過之前施展的劍法!

他沒有笑孟奇面對絕境暈了頭,做出了錯誤的選擇,因為孟奇剛才是左手使劍,與右手刀並不矛盾,所以,他認為孟奇這是拼命的征兆。

但是,沒有內功,拼命又有什么用?

他沒有進入戒刀和長劍的攻擊范圍,擦著邊緣,一掌拍出,灼風熏人,仿佛要蒸干孟奇的血液,不給他施展精妙招式反撲的機會。

看著尤還多一掌拍出,孟奇金鍾罩運轉,硬抗掌風,內斂的精氣神意一下爆發,紅日鎮邪刀斬出!

一抹不耀眼不黯淡的刀光在尤還多瞳孔里亮起,讓他想到了虛弱無力的反抗。

一掌下去,小禿驢斃命,老祖賞識,傳授絕學,之後踏入外景,冤魂十八拍大成,搏殺則羅居和延師車,暗殺老祖,娶延師車之女,繼承哈勒,四處征伐,統一瀚海和葬神沙漠附近的地盤,走上人生的巔峰。

這一切是如此真實,因為它直接從心底升起,尤還多如痴如醉,沉浸其中。

突然,他喉嚨一痛,呼吸一滯,回過神來,看見那口暗紅色的戒刀劈在了自己脖子之上。

外景刀招?

他不是武功被廢了嗎?拿什么催發的刀意?

尤還多又驚又怒,卻不敢有絲毫耽擱,脖子骨頭啪啪作響,軟成長蛇,順著戒刀砍的方向就往旁邊偏去,與此同時,他右手急抓,握住刀刃,哪怕鮮血直流,白骨露出,也不敢有絲毫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