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成功混入的好處(兩章合一)(1 / 2)

短短幾句話的工夫,孟奇搖身一變,化成了渾身是血的紀陶,臉上有著幾道猙獰傷痕,遮掩住了容貌的些許差異,縱使再熟悉紀陶之人,只要不是同床共枕者,極端了然他的氣息,也難以分辨真假。

「你們分別喬裝改扮成這個,這個……」孟奇連指了四具屍體,聲音暗啞,一副受傷沉重的樣子,隱約能聽得出幾分紀陶的感覺。

適才「拷問」紀陶時,因為身懷八九,善於變化,孟奇隱約有冒名頂替的想法,故而有了解他的具體情況,也問了他手下親兵和江湖閑人的大致狀況,現在所指的這四具屍體皆是獨身居住,失蹤十天半個月都不會引來家人詢問的閑漢,縱使江芷微等人易*容水准再普通,也不會引人懷疑。

——不是留守府親兵,自不會在府內遇到相熟之人,親軍統領蔣盛洪和左使尹冷輝若要詢問,也不會太紆尊降貴,再說,他們亦不可能知曉這種小卒子的真實長相。

「好。」江芷微點了點頭,挑了四具屍體中身材相對瘦弱的男子,將唯一的女屍留給了阮玉書。

這是有著神魔血脈流傳的世界,男女在力量上沒有顯著差異,所以江湖閑人並非只是男子,而阮玉書的氣質相對江芷微來說,更難喬裝改扮成男性。

在他們套衣服、做易*容時,孟奇再次抽出流火,一劍刺到紀陶身上,火焰從內勃發,將屍體吞沒,及至火滅,只留下一堆灰燼,被孟奇袖袍一揮,洋洋灑灑而去,飛過左側牆壁,灑入內里花土。

不多時,齊正言等人喬裝改扮完並毀屍滅跡,貼著兩撇胡子的瘦削提劍男人是江芷微,頗為幾分劍客意味,身材正常但臉若滿月的漢子是趙恆,畏畏縮縮背部微弓的青衣小廝為齊正言,面容普通的綠羅襖少女則是阮玉書,她的古琴收入了芥子環。

左右打量,確認沒有疏漏後,孟奇放出了求援信號,只見赤紅騰空,炸開成朵朵血花,異常醒目。

少頃,有穿錦袍著玉帶的中年男子被風裹著,呼嘯而來,氣勢洶洶,威風凜凜。

「人呢?」他還未落地,就四下張望,可只看見殘兵敗將五人。

他身周有淡青色之風繚繞,舉手投足之間仿佛與天地融為一體。

孟奇根據紀陶的描述,辨認出來者正是留守府親軍統領蔣盛洪,雖只是人階一品,但血脈強橫,某些方面接近地階,可御風而行,能干擾天象,比紅衣軍幾個頭目強了不知多少,尹冷輝出現前,為左寒風麾下第一強將。

「天人交感……」孟奇與江芷微等人隱秘地視線相接,從聲勢大概判斷出蔣盛洪的實力水准,略等同天人交感者,而且還多了飛行能力,非常不好對付!

當然,僅僅是給人的感覺近似,真正交手起來,由於神魔血脈的特異,或許還有別的不同,可能更強,也可能稍弱。

孟奇捂著胸口,嘴角溢血,踉踉蹌蹌幾步,艱難道:「回,回大人,他們,他們見卑職求援,倉,倉惶而逃了。」

他氣喘吁吁,語不成調,配上鮮血淋漓、傷疤縱橫的面部,分外讓人感覺觸目驚心。

「你沒事吧?」蔣盛洪遙望四周,眼角余光打量孟奇,沒發現自己信重的屬下已經被人冒名頂替,連氣息都近乎一模一樣!

「還,還能撐得住……」孟奇逆運真氣,催出一口鮮血,噴到自身胸襟之上,染紅了一大片。

蔣盛洪未能發現蛛絲馬跡,微微皺眉,彈出一縷指風,落到孟奇身上,鑽入經脈,幫他穩住傷勢:「敵人呢?往哪邊逃了?怎么回事?」

「往那個方向。」孟奇的話語頓時順暢了起來,「卑職看守郭府,發現有鬼鬼祟祟之人前來打聽郭瘸子下落,於是悄然跟蹤至此處,結果落入陷阱,眾多手下橫死,自身也差點沒辦法求援。」

「有幾個敵人?」蔣盛洪凝目望去,沒有收獲,回首看了看滿地屍體和實力相當不錯的屬下,凝重問道。

紀陶人階二品,雷神血脈,非是易於,手下密探閑漢又人多勢眾,很有幾名好手,能動靜不大地殺戮他們,敵人的實力非同小可!

莫非紅衣軍的主力全都混進大寧了?他們不想活了?

孟奇深吸口氣道:「兩男一女。」

他的心始終提著,有八九玄功在,自己被看穿的可能極小,倒是齊正言等人,很容易被蔣盛洪這種層次的高手窺出易*容痕跡。

「三個人?」蔣盛洪瞳孔收縮,極其驚訝,自己要殺掉紀陶和他的手下不難,可除非預先下毒,斷然不可能如此悄無聲息,不給他們求援的機會。

難道這三人都有與自己相仿的實力?

他再次看向地面躺著的一具具屍體,發現不少都是一劍封喉,有少數是周身骨骼粉碎,癱若爛泥。

而中劍者又有區別,部分死者傷口有火焰灼燒的痕跡,毫無鮮血溢出。

果然是三個人……蔣盛洪順勢打量了江芷微等人一眼,未曾用心,只感覺得出他們多有易*容,不過作為密探,平日里也少不得喬裝改扮。

「他們是?」他問了孟奇一句。

聽到這句話,孟奇提著的心終於落下,蔣盛洪能這么問,表示事情過關了:「回大人,他們是屬下的探子,之前負責外圍警戒,逃過了一劫,看到求援信號後方才趕到,未見過敵人。」

蔣盛洪輕輕頷首,言歸正傳:「那兩男一女倒是逃得極快,你等下將他們的容貌與武功特征告知畫師,方便全城大索,恩,孫神醫很快趕到,你在這里等著,不要胡亂行動,小心牽扯傷口。」

他粗略問過「三個敵人」的特點,青風卷起,順著孟奇胡亂指的方向追索而去。

沒過多久,大隊親兵來臨,中間夾雜著畫師和神醫。

「把手伸出來。」孫神醫面白無須,神態頗有幾分頤氣指使。

孟奇坦然將左手遞了過去,結合雷痕、「神霄九滅」與紫雷勁氣息,模擬出紀陶的真氣。

孫神醫兩指搭在脈門之上,細細品味,忽然,他輕咦出聲,皺起眉頭:「肺腑受了如此重傷,竟然還能活著?」

他睜目看著孟奇,仿佛在看著一個怪物。

不好!孟奇心中一驚,明白出了紕漏,自己是以自身的肉體狀況來「模仿」的傷勢,忘了再是神魔後裔,也與八九玄功九竅相差甚遠!

他沒有驚慌失措,迅速沉靜了下來,沒有回答孫神醫的疑問,不動聲色調整著脈象。

「脈象怎會突地飄忽……咦,怎么又沉滑了!」孫神醫驚訝失聲。

若以脈象而言,眼前的親兵副將早就死了七八回,又活過來七八次了……

「怎么會這樣……」他行醫多年,從未遇到如此症狀,額頭斗大汗水滑落,不知今夕是何年。

孟奇咳嗽兩聲,反問道:「孫神醫,某的傷勢到底怎樣?」

他這是混淆視聽,以亂對亂。

孫神醫末了把冷汗,艱難吞咽了口唾沫:「具體說說怎么受傷的?」

「某受了埋伏,被鬼鬼祟祟的小子一掌拍中背部,往前飛出,然後遭劍客劃中臉皮,若非及時閃避,雷電之威又讓她顧忌,早就去陰曹地府了!」孟奇唉聲嘆氣道。

未等孫神醫細問,他又自顧自道:「說也奇怪,某被拍中背部,骨頭卻沒有斷,似乎是陰柔掌力,透體而入……」

「對,這道掌勁很奇怪,難以直接拔除,你先服食兩枚『丹黃丸』穩住心脈,再嘗試運轉自身真氣,慢慢逼出。」孫神醫再次摸了把冷汗,順著孟奇的話就讓他先自我療傷,然後自己再回去翻看古籍醫書,尋找真正的原因。

若紀陶因此身亡,則是他自己命不好!

孟奇不敢亂吃東西,將丹黃丸細細嚼碎,假裝吞服,等到孫神醫給自己包扎完傷口,檢視屍體時,悄悄吐在了掌中。

此時,親兵們在詢問江芷微等人,他們皆一口咬定之前只是負責外圍,未曾見到敵人,讓對方發現不了破綻。

「紀副將,傷勢穩定了嗎?」一名親兵將領帶著畫師走了過來。

他是另外一個副將,喚作文成,向來與紀陶不睦,如今借著公事,刻意過來打擾。

「哼,要問就問。」孟奇學著記憶碎片里的紀陶樣子冷哼。

因為臉上傷疤猙獰的關系,紀陶被留守府夫人和小姐厭惡,文成經常藉此讓他難堪,在他心里留下了痛苦的回憶。

文成扳著一張臉,吩咐畫師道:「等下仔細聽紀副將的描述,莫要出了偏差。」

「紀副將,敵人很強啊,差點就讓你全軍覆沒。」文成轉過頭道,語氣里頗有嘲笑與遺憾之意,你紀陶不是號稱雷神血脈,統領之下第一人嗎?如今怎得這么狼狽?可惜只是「差點」全軍覆沒……

孟奇雙手握拳,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似乎在強忍著怒氣。

見狀,文成心情舒暢,話歸正傳:「一共幾人。」

「三個,兩男一女。」孟奇臉露少許後怕和畏懼,當真是如同真實。

「分別描述他們的相貌和武功特征。」文成扳著臉道。

「一名男子三十來歲,掃帚眉,塌鼻子,大嘴巴,似乎得過面癱……出手有紫色星河環繞,但他拍中某的那掌無聲無息……」孟奇一本正經回答,「另外一個男的,年紀輕輕,劍法出眾,朗眉星目,英俊瀟灑,玉樹臨風……所用之劍有火焰纏繞,非是凡兵。」

旁邊被詢問完的齊正言忽然抽搐了一下嘴角,江芷微等人則目視地面,強忍住笑意。

「女子身材高挑,青色衣裙,明艷絕倫,劍法讓人感覺不可思議……」作為真正的「罪犯」,孟奇八真兩假地描述著「罪犯」的長相。

畫師運筆如飛,很快勾勒出模樣,遞給孟奇確認。

「就是他們!」孟奇掃了一眼,語含痛恨。

三幅畫像都與真人有一定差距,尤其紫色星河纏繞的那位。

做完這些瑣事,孟奇帶著自己「同生共死」的兄弟,返回留守府養傷,其余親兵拿著畫像,全城搜捕他們。

…………

入府之後,孟奇循著紀陶的回憶,往他居住的院子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