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憐欲之試(1 / 2)

大殿處處鑲嵌著金箔,將光芒反射出炫彩,愈發襯托出白色花瓣的聖潔和憐欲菩薩的悲憫,將她一身粉膚映照得潤澤誘人。

孟奇手中暗捏輪回符,背負於身後,青袍微動,姿態挺拔,傲然內斂,深沉而滄桑,不露半點驚訝。

這種話不能隨便接,自己不是真的毒手魔君,不知道過去發生了什么事情,也許憐欲菩薩只是在詐自己呢,若裝作認識寒暄幾句,立刻中套!

但如果不置可否,態度生冷,又怕雙方真的認識,引起懷疑。

所以,此時此刻最正常的方式是含糊以對,既不表示認識,也不透出不認識!

心思電轉,孟奇負手前行兩步,似笑非笑道:「老夫一直深不可測。」

憐欲菩薩頓時笑得顫顫巍巍,奪人眼球:「毒手你還是這么自高自大,可惜,當年來去匆匆,沒能與你把臂同游。」

她雙眼濕潤地看著孟奇,波光流轉,貪欲深藏,似乎在看著一顆仙丹妙葯。

根據萬手的「書信」,毒手即使沒有宗師境界,也相差不遠,隨時能夠突破。

沒能把臂同游?也就是說,其實並沒有什么關系?孟奇暗自松了口氣,只要不是老相好,事情就好辦了,不過想想亦該如此,若毒手魔君是憐欲菩薩的老相好,怕是早就被采補成殿外「三眼箭神」的模樣,哪有能力得罪正邪兩道,弄得天下皆敵,躲進播密?

「如此艷福,老夫怕是享受不起。」孟奇神態輕松,盡顯老魔頭風采。

憐欲菩薩含笑看向腳邊專注捏揉的兩名男子:「這樣的艷福,你們舍得不享受嗎?」

「舍不得!」不僅是跪在腳邊的兩名男子,就連憐欲菩薩體側和身後的四名男子也異口同聲道,表情激動而痴迷,似乎得到了人間的大極樂。

「毒手,你看,他們並不這樣認為。」憐欲菩薩嘆了口氣,瞬間化艷色為楚楚動人,「你我算是一代,可你躲入播密前還與我們爭鋒的那些同道,如今還好好活著的,怕是十不足一。」

二十年時光對外景來說不算滄海桑田,但左道的殘酷勝過正道,遭受打壓的現狀,背叛殘殺的朋友,奪寶掠身的強者,讓功法易速成的他們總是無法累積外景數量的優勢,所以,二十年足以隕落一批外景,當然,肯定不會有十不存一的程度,憐欲菩薩所指是「好好」活著,不能突破境界,在外景里墊底,只能欺負欺負開竅新人的家伙顯然算不上「好」。

對他們來說,若是大勢力的外景,處於組織中堅層面,談不上高層,無法與憐欲菩薩相提並論,如果非大勢力的外景,則是憐欲菩薩等強者的掠奪目標,時常膽戰心驚。

「那又如何,世間多苦,若無實力,不如早早解脫。」孟奇刻意用慈悲的態度說著冷酷至極的話語。

憐欲菩薩噗嗤一笑,整座大殿頓時燦爛光明了許多:「萬手說你化佛法補魔基,我原是不信,如今才知所言非虛,這倒是與我歡喜一脈有異曲同工之妙,只不過我們是於魔求佛,你是化佛為魔,大家正好互補。」

說到「互補」時,她突然眨了眨眼睛,偶爾出現的俏皮讓她在憐憫魅惑之外多了幾分清新,更添魅力。

孟奇頓生上輩子酒桌聽黃段子的感覺,勉強克制住心湖漣漪,噙著微笑道:「佛也好,魔也罷,不過是求心中之『道』,總之,李文定之路非老夫之道。」

「你真大徹大悟了?」憐欲菩薩略微愣了愣,很快,她表情再次變得憐憫,「你覺得李文定可憐?」

「這二十年里,隕落的外景不知凡幾,有死於正邪之爭,有亡於見利忘義,背後捅刀,有貪欲蒙眼,入遺跡開洞府時不懂得見好便收,慘遭殺人奪寶,亦有受高人交戰波及,莫名身隕,至於走火入魔更是常見,當真隨時隨地都有死厄。」

「即使還活著的那些,大部分也是充滿痛苦,憂愁天材地寶的來源,煩惱仇家的追殺,苦痛於修為的停滯,嫉妒著後來者的超越,害怕一日老過一日,惶惶不安。」

「我魔慈悲,世間多苦,諸事虛幻,不若毀去。」孟奇簡簡單單回了一句。

憐欲菩薩臉上泛起一層叫做聖潔憐憫的光輝:「對,世間多苦,皆是煩悶,絕大部分人生活平淡重復,時不時遭受病痛的折磨,離別的憂愁,有父母的不解壓迫,有別人的歧視欺負,有愛而不得的愁腸百結,只能偶然抓住一絲歡樂,直到壽元到頭,化為白骨,既然如此艱難掙扎,為何不放下其他,享受極樂?」

「我布施肉身給他們,讓他們時時能享受男女靈肉交合的大極樂,忘記憂愁,一直沉浸其中,直到死亡來臨,安然逝去,比費盡心機、戰斗冒險而未必有成的你,煩惱痛苦多過快樂的你,不知享受多少倍,你還覺得李文定可憐?」

還真是擅長歪理邪說……考慮到自己也是邪魔外道,孟奇懶得費口舌爭論,只是悠然笑道:「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是嗎?」憐欲菩薩泛著異彩的眼睛蒙著一層潤澤水光,「但你都沒經歷過性命交修靈肉相融的大極樂,如何知曉非你所需之樂?」

說到這里,她輕笑一聲,轉而道:「當初一直想和你切磋,但都未能如願,今日總算相逢,豈能不一嘗夙願?」

「我主你客,不便交手,免得你誤會我們反悔,欲強行采補,不若這樣,給你展示一下我凝結的『憐欲菩薩相』,免得你對大極樂懵懂無知,並且看看是否能激得你現出自身法相。」

她沒有給孟奇回答的機會,頗有點急吼吼味道地盤腿而坐,周圍白色花瓣飛起,洋洋灑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