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對與錯(1 / 2)

身在南荒,只要登臨高處,一眼望去,全是山脈起伏,峰崖林立,瘴氣飛騰,惡霧彌漫,它們看似壯闊,卻像地獄,醞釀著種種泯滅人性之事。

某個部落聚居的山谷內,溪水清澈,嘩啦流淌,滋潤著泥土,澆灌著植物,與附近總是染滿瘴毒的河流截然不同,是寶貴的生命之源。

部落某座土屋內,一個少年眼眶通紅,又驚嚇又恐懼又悲痛地看著眼前的屍體,皮膚被人剝去、身上凸出事物全部削去的屍體,殘留著少許痛苦和怨毒意味的屍體。

一個時辰前,這具屍體是他的姐姐,開朗活潑熱情的姐姐,她有著心上人,憧憬著將來,但不幸被血衣教前來索取供奉的弟子看中,滿足了情*欲後還不肯就此罷休,做了此等讓人發指的事情。

少年希打雙拳緊握,跪在屍體前面,像是一只受傷的野獸,喉嚨荷荷作響,悲傷痛恨至極。

他猛地抬起頭,看向抽著水煙、滿臉愁苦的父親,沙啞又堅定道:

「我要報仇!我要報仇!」

他的父親吸了口水煙,唉聲嘆氣道:「怎么報仇?血衣教的尊者們一根指頭就能殺掉你,怎么報仇?」

「哎,就算請出族中供奉的那只蠱王,集齊大家的力量,也不是血衣教的對手!」

是的,事實就是這樣,少年自己也曾經見識過血衣教的手段,不少自身部族完全無法對付的荒獸,在血衣教的大人物,不,那群惡魔面前,脆弱得像是自己養的小羊。

「哎,認命吧,這是咱們的命。」

聽著父親的長吁短嘆,看著他的愁眉苦臉,少年希打心中騰起了濃濃的絕望,只覺眼前所有的色彩都消失了,只剩下無窮無盡的黑暗。

他低頭離開了土屋,不敢看姐姐那雙無法閉上的眼睛,一步步走出山谷,來到無人的峰頂,將自己卷縮在岩石縫隙里,躲避著整個世界,陽光雖然燦爛,卻只能照亮眼睛,照不透心中的黑暗。

忽然,他眼前一暗,大日光芒似乎被什么遮住了。

他茫然抬起頭,看見了一道青衫身影立於面前,幽深得像是隔壁山峰的湖泊,沉穩得如同腳下的山峰,容貌看似年輕俊美,卻有著明顯的成熟,鬢角的花白讓他透出幾分大長老才具備的滄桑。

但讓希打印象最深刻的卻是那雙深邃的眼睛,里面似乎包含了日月星辰,山川河流,以及愛恨情仇,什么都有!

「你想報仇嗎?」磁性低沉的聲音傳入了希打的耳中。

報仇?報仇!希打先是迷茫,旋即跳起,一不心撞到了腦袋,也顧不得喊痛,像是一只小老虎般瞪圓了眼睛,看著眼前的青衫男子:

「你,你能幫我報仇?」

「你打得過血衣教嗎?」

又是激動又是疑惑,但對這名青衫男子,他不知為什么充滿了信任。

孟奇靜立原地,平緩道:「此來南荒,我就是為了剿滅血衣教。」

聽聞附近有血衣教出沒痕跡,如今看來,果然不假。

「為了剿滅血衣教……」希打重復著這這句話,只覺心中的黑暗被照透,五顏六色重新出現於視線當中。

那群以殺戮虐打折磨為樂趣的邪魔們要覆滅了!

那在南荒犯下累累血債的混蛋們快被殺死了!

姐姐、爺爺以及部族里數不清的大家,你們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雖然眼前的青衫男子沒有展現出任何神異,但希打就是願意相信他,似乎血衣教的邪魔在他面前會非常脆弱,就像自己在血衣教的邪魔面前一樣!

「我,我能做什么?」希打自告奉勇。

孟奇道:「聯絡血衣教,告訴他們附近發現了一座盛產天材地寶的礦藏。」

「好的!」希打明白這是對血衣教的陷阱,與自己打獵時的辦法相同。

他跑得很快,卷著風便回到了部族,沖進了自家土屋,聯絡血衣教的事情還得請老爹找大長老!

「老爹,我們能報仇了,能報仇了!」他興奮吼道。

他的父親臉色一變,提起水煙筒就抽了他一記:「叫這么大聲找死啊?你想連累全家被血衣教報復?」

希打手舞足蹈道:「真的,真的,有位高人要覆滅血衣教,讓我們幫忙聯絡,設下陷阱。」

「哪里來的高人?」希打的父親皺了皺眉頭。

希打如此有信心,而且對方主動要求聯絡血衣教,顯然是有備而來!

希打想了想道:「應當是中原的高人!之前幾年,血衣教東躲西藏不就是被中原高人們追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