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難以忘懷的(1 / 2)

「怎么可能放棄?」

「我辛辛苦苦修煉而來的實力,真正屬於自身的憑依,成就傳說的最大保障,怎么能當做虛幻放棄?」

聽到齊正言一連串的問題,孟奇腦海內油然浮現這樣的念頭。

如果沒有武道實力,自己拿什么來應付傳說大能紛紛回歸的局面?

如果沒有武道實力,面對類似金銀詭瞳的不懷好意者,自己豈不是連反抗之力都沒有了?

如果沒有武道實力,難道事事想著依仗背後的彼岸大人物?

如果沒有武道實力,又怎么尋找線索,復活小桑?

如果沒有武道實力,師長好友遇到危險,自己豈不是只能眼睜睜看著, 縱然心急如焚,擔憂欲瘋,也毫無辦法?

一步步走到自己如今的境界如今的地位,很多事情都建立在武道實力這個基礎上,沒有了它,自己就是無根浮萍,想做做不到,光是假設一下,都能真切地感受到什么叫做無能為力!

見孟奇難得表露在外的臉色變幻,齊正言神情愈發嚴肅,語氣則更顯平淡:

「若非我們彼此信任,換做其他人提出這個建議,你是不是會想這是一個陰謀,只言片語就騙得當世最強天仙自廢武道,輕松將他斬殺?」

「你內心激烈的抗拒和掙扎不都是在證明你對武道的依賴嗎?」

「曾經的你沒有武道不也活了那么多年?」

「沒有了武道,你就不是你了?」

話語句句入耳,孟奇心海念頭起伏,彼此對抗,互相反駁,出現了動搖,但又怎么都下定不了決心:

是啊,到今時今日,自己確實太依賴武道了,難以想象沒有武道的生活會是怎樣,若不能撥開這層籠罩在真靈之上的迷霧,又如何得見「真正的自己」?

開什么玩笑?一點一滴修煉出來的實力最是真實不虛,豈能為了虛無縹緲的希望放棄它?沒有了武道,自己如何面對未來的種種事端?

如果不盡快「斬吾見我」,明白「我之為我」,在傳說大能開始提前回歸的狀況下,天仙與凡人似乎也沒太大區別,為何不冒險嘗試一下呢?

可是,即使不放棄武道,靠著歲月磨礪,說不得未來幾年內就能找到契機突破呢?有月光菩薩的護佑,有青帝的善意,撐個幾年應該沒有問題,何必嘗試這種又危險又沒保證的辦法?

解釋了這么多,不就是因為放不下武道,已經成為武道的奴隸了嗎?

沒有武道,已經是別人的奴隸!

……

短短時間內,要就這個涉及自己前途和性命的問題作出答案,即使一貫擅於決斷,敢於搏命,孟奇也陷入了猶豫掙扎的境地,嘴唇囁嚅,幾次欲要開口,都未能成言。

斬掉外在的「吾」,才能見到真正的「我」?

齊正言的神情恢復了正常,緩緩道:

「你自己考慮吧,這種事情,也只有你自己才能做出決斷。」

說完,他頭也不回離去,步步深入南荒,點點星星之火匯聚,仿佛形成了一條赤色洪流。

孟奇怔怔看著他的背影,忽然長嘆一聲,滿腹的思慮,如果這個辦法能像斬過去斷未來一樣清晰明確,只要按照計劃行動,就有不小成功可能,自己已然嘗試,但齊師兄已經明確說了,即使放棄武道,也未必能完全斬吾見我,等於白費功夫,還失去了最大的依仗,從此成為廢人一個,道路之飄渺,簡直不可捉摸,充滿變數,讓自己如何下得了決心?

從傳說開始,由法近道,道不可言,路途自然也飄渺不可捉摸。

滿腹心思當中,他信馬由韁般邁步,不知不覺竟走到了廣陵城外,大江浪潮奔涌,暮色沉重,千萬年似乎都未曾變過。

這是自己最後一次見到小桑的地方。

她掙扎過,她輸了……孟奇閉了閉眼睛,往事清晰如刻,歷歷在目,顧小桑的神情語氣如此真實,像是剛剛才發生。

雙眼睜開,眸子幽深,孟奇透過暮色薄霧,看到江邊港口有著一艘艘停泊的樓船,燈火點點,乍如星辰。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嘩啦啦,江水流淌,古今無別,孟奇漫步靠近,腦海里回盪著當初的一幕幕場景。

從目前得到的所有線索看,小桑從未放棄,哪怕被逼得選擇死於我手,也留下了後路,等待著卷土重來的機會。

她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智謀深遠,行事莫測,絕不會輕言放棄。

妖女就該妖女,是那種你以為她已經死了,再無復活可能,卻在燈火闌珊之下看見她白裘素裙款款歸來的妖女。

「小桑留下了後手,似乎將復活的希望寄托在了我的身上,那她為什么會相信我能辦到呢?」

「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還是混合著微妙感情的期待?」

「是篤定我的未來,還是信任我能達到的實力和應變?」

孟奇思緒翩飛,最終還是回到了「武道實力」這件事情之上,久久出神。

明月漸升,清輝灑落,萬籟寂靜當中,他青袍飄盪,背影蕭瑟,邁步過江,往北信步。

又是一夜迷途,大日東升時,孟奇發現自己置身於一汪煙波浩渺的湖泊之畔,同樣是熟悉的地方,同樣是銘刻於記憶中的回憶。

曾經的巴彥谷,如今的巴彥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