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飛遁了多久,韓廣突地眼前一亮,看到了一片被朦朧微光籠罩的世界,龐大勝過之前所見的一切宙光碎片百倍千倍,傳來莫名的熟悉之感。
就是它了……韓廣心中悸動,臉上反倒勾勒出悠然自得的笑意,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一夢四十年後,自身就再也無法感應到這處宙光碎片的存在,就連溝通萬界他我時,亦未能察覺,仿佛真的是一場夢境。
他降下遁光,隱去身形,悄然進入了玉皇山,所過之處,一切禁制宛若無物。
「虛和遭詭異雷劫灰飛煙滅……恰好是我脫離『夢境』,回歸現實的時候,看來是哪位刻意抹消了我於這方世界的存在痕跡……」奉經閣內,韓廣手捧玄天宗典籍,灑然自若地翻閱著,周圍人來人往,看到他時都有種理所當然的感覺,「反倒是守靜道人,之後還證得了法身,直至幾年前方壽盡坐化,葬入山嶺……有點古怪……」
韓廣將典籍原樣放好,背負雙手,悠然邁步離開,剎那間便閃現於守靜道人的陵寢外。
陵寢不大,灰白為底,墳前立著石碑,書寫著名諱。
「好歹做過本座師父……」韓廣似喟嘆似自嘲了一聲,依著玄天宗禮節行了一禮,這才越過層層禁制,踏入了陵寢內部,看到了停於中央的黑木棺柩,不知為什么,他的神識竟無法穿透這看似普普通通的黑木。
「果然有古怪。」韓廣輕笑自語,暗中全神貫注,右手往前一推。
扎扎扎的摩擦聲響起,棺柩蓋子以異常沉重的姿態緩緩打開,露出了內里的場景:
空無一物,空空盪盪!
壽盡而亡的守靜道人竟然不見了!
韓廣頓時有種寒氣從腳底冒起的感覺,仿佛踏入了什么可怕致命的陷阱,遇到了自身無法反抗的古老強敵。
就在這時,他眼前波光一閃,一口粼粼長刀自虛空里凸顯了出來。
光陰刀!
元始天尊蘇孟證道時遁走的光陰刀竟藏到了這里!
韓廣腦海里的念頭百折千回,猛然明白了魔佛未曾說清楚的暗示,對著光陰刀微微一笑道:「有勞前輩傳四個字給天帝,此乃魔佛所言。」
他頓了頓,見光陰刀如同歲月流逝般漠然不變,才將那四個字吐露了出來:
「伏皇身軀。」
波光晃動,明滅不定,夢幻自生,光陰刀盪起了陣陣漣漪,接著消失不見。
韓廣負手而立,神情悠然,心中閃過了一個疑問:
若光是傳話天帝,根本無需如此麻煩,在心中默念祂的名字不就可以了?
難道這樣的行為無法瞞過別的彼岸?
或者說必須面對面傳說才能達到某種目的?
作為一位善於思考與把握人心的魔道巨擘,韓廣隱約間覺得自身觸及了某個關鍵。
…………
地上佛國內,慈航道人端坐蓮台,以白衣大士相現於世人面前,手托玉凈瓶,指弄楊柳枝,以庄嚴宏大的聲音為周圍密密麻麻的羅教信眾講著佛法慈悲。
但感受到那一顆顆藏滿了仇恨的堅固心靈後,祂竟生出幾分無力之感,似乎以佛光強行渡化才是最好的辦法,何苦非得折磨自身?
祂輕吸了口氣,嘴角掛著慈悲的笑意,不再言說佛法,轉而道:
「你們在地上佛國多日,可曾發現這里與真空家鄉的共通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