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身份暗藏(1 / 2)

六朝清羽記 紫狂 4602 字 2020-07-30

倒在綿軟的錦榻上,程宗揚還有點不敢相信。

外面小太監計好感激涕零地說著:「……就被六扇門的人盯上了。我不小心扭了腳,躲在山腳,要不是遇見飛鳥大爺,這條小命早沒了。飛鳥大爺在宮里就救過我,這次又多虧飛鳥大爺一路把我背回來……」

一個女子道:「怎么會遇上六扇門的人?我大哥呢?」

「游爺和六扇門的人交手,這會兒也該回來了……飛鳥大爺是幽長老請來的,說好是教內的供奉。古供奉出了事,往後建康這邊恐怕是飛鳥大爺說了算。你該知道怎么辦了?」

那女子沉默一會兒,「仙姬……」

「仙姬怎么了?我可是內堂的。」

計好不樂意地說道:「雖然外放到建康,說不定明天我又回去了。」

那女子沒有做聲。

計好嚇唬道:「這次京口的事,教主很生氣。幽長老、古供奉都栽了跟頭。聖教在晉國安插的人手損失這么多,查下來只怕跟你也脫不了關系!哼哼,你不信我也行,問問仙姬怎么安排飛鳥大爺?我先跟你說清楚,飛鳥大爺是教里請的貴賓,位置比你高得多!」

那女子放軟口氣,「我這便請示仙姬。」

過了一會兒,計好敲了敲門,一瘸一拐地進來。

程宗揚坐起身,微笑道:「我叫飛鳥熊藏,東瀛來的忍者。」

計好一愣,隨即堆起笑容:「哎喲,飛鳥大爺,幾天不見,你這華言說得可真地道!」

「喲西!喲西!」

程宗揚拍了拍他的頭,放緩語速,撇著舌頭說道:「這里滴,什么滴地方?」

計好道:「這是廣陽城邊一個賭坊,坊主是個女的,姓游,叫游嬋。三年前被劍玉姬收了,現在是一個小香主,專管聯絡的。哎喲,飛鳥大爺!我可得多謝謝你!這次要不是你,我可倒大霉了。你不知道,我那天在宮里……」

程宗揚知道這死小太監饒舌,卻沒想到這么饒舌,從他當日在湖上跳水逃生說起,一直說到剛才被六扇門的人盯上,足足說了半個時辰。原來在林中和泉玉姬交手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在建康見過的太湖盟和翻江會的雙龍頭游雍。他是游婢的親兄,因為犯案被六扇門追捕,索性干了幾票大的逃到廣陽,准備進入宋國繼續逃亡。

晉國有王茂弘、謝太傅兩人控,黑魔海的勢力一直無法擴張。這次兵行險著,想挑起晉國內亂,誰知岳帥死後就一直隱忍的星月湖突然間全力出手,把黑魔海在晉國並不雄厚的實力連根拔起。現在除了廣陽一地,晉國再沒有黑魔海的勢力。

從計好言談中,程宗揚聽出黑魔海分內外兩堂。內堂都是教主親自挑選的年輕人,資質上佳的留在教內培養,像計好這樣差一點的,有些便放到外地,忠誠絕無可疑。京口一役,教內聞訊震怒,勒令外堂總管劍玉姬查清被星月湖伏擊的緣由,如有叛徒格殺勿論。那些半路加入黑魔海的教外人士,如今不免人人自危。

計好絮絮叨叨地說道:「在建康咱們都被星月湖害慘了,我昨天還在說飛鳥大爺有沒有從建康逃出來呢,今天就被飛鳥大爺救了。飛鳥大爺放心,你的身份我已源源本本地報上去;幽長老和古供奉雖然不在,但答應飛鳥大爺的條件一樣也不會少。」

天知道黑魔海用什么條件請來飛鳥熊藏。程宗揚應付幾句,盤算著怎么找機會溜出去,盡快找到小紫返回建康。

房門一響,一個煙視媚行的女子進來,嬌聲道:「奴婢見過飛鳥供奉。」

她二十五、六歲年紀,梳著一個墜馬髻,穿著杏紅衫子,打扮妖冶。

「這是廣陽城的游香主,」

計好在女子圓臀上不客氣地摸了一把,「飛鳥大爺床上功夫高明得很,還不過去伺候?」

程宗揚哪有半點心情,看著游嬋扭臀要坐過來,好不容易擠出一句,「磨克代斯!」

游嬋莫名其妙,計好連忙道:「飛鳥大爺說:不用了。」

游嬋眨了眨眼,疑惑地說:「怎么這調兒?」

「東瀛人都這調。飛鳥大爺是東瀛來的上忍!」

游嬋恍然道:「難怪呢。不過看起來和咱們的人沒什么不一樣。」

「那是他的假面孔。」

計好嗤笑道:「人家上忍的面目,你哪那么容易看到?那邊回話了嗎?沒事兒,你盡管說,他就會幾句,大半都聽不懂。」

程宗揚心里嘀咕:難怪這死太監沖自己說這么多,原來以為自己聽不懂。

游嬋道:「仙姬說,另一位飛鳥上忍已經到了晴州,忍術確實不凡。上忍大爺既然從建康逃生,先在廣陽歇息兩天,讓我們用心伺候,過幾日再請上忍赴晴州與仙姬會面。」

計好眉飛色舞:「我說吧!飛鳥大爺的身手我見過,比古供奉還高明!你瞧,仙姬也這么說!」

程宗揚卻聽得心里發怔。怎么還有一位飛鳥上忍?難道是飛鳥熊藏的兄弟?

「還有一件事。」

游嬋有些無奈。劍玉姬吩咐此事不必告訴計好。但計好再不得寵也是內堂的人,而且他在宮里做過幾年,染上太監的陰毒,自己也得罪不起。

「仙姬吩咐,如果我大哥、譚二哥、馬三哥願意加入聖教,便幫他們解決六扇門的人。」

計好奇怪地問:「怎么解決?」

游嬋道:「仙姬行事周密,已經設好計策,只要我大哥點頭,隨時可以將六扇門的人一網打盡。」

「你大哥不知道你已經入了教?」

「沒有教內命令,奴婢不敢泄漏身份。」

程宗揚滿心都是疑問,想知道黑魔海有什么手段把六扇門的高手一網打盡;計好卻不關心這事,朝游嬋擠了擠眼,「上次跟你說的事,怎么樣了?」

游嬋面孔微微發白,勉強道:「承蒙上使垂青,只是奴婢女兒還小……」

程宗揚聽了一會兒才明白計好在賭坊躲著還不安分,竟然看中游嬋的女兒,要叫來玩玩;游嬋滿心不願,死命推托。

計好惱怒起來,尖聲道:「你只是教內一個奴婢!你女兒有什么金貴的!」

游嬋眼中殺機一閃而過,忍氣道:「奴婢不敢。」

「我這會兒就去!你不是不放心嗎?就在旁邊看著!」

半晌,游嬋咬牙一笑,抬頭道:「請。」

計好對程宗揚道:「飛鳥大爺,你先歇著!」

然後得意洋洋地伸出手,「扶我過去!」

游嬋順從地彎下腰,扶著一瘸一拐的小太監離開。程宗揚心頭微動,等兩人出門,閃身跟了出去。

院子在賭坊後面,里面還有個內院。此時已是黎明,天際微朦朦的發亮。計好一邊摸著游嬋的身子,一邊得意地哼著小曲。游嬋突然打個哆嗦,計好嘻笑道:「怎么了?不舍得嗎?」

游嬋勉強笑道:「上使小心,這里有口井。」

說著她一手捂住計好的嘴巴,袖中滑出一柄尖刀,一刀刺進計好後心。她這刀又准又狠,計好瞪大眼睛,勉強掙扎一下便不再動作。游嬋把屍體投入井中,狠狠啐了一口:「我女兒還小,你就打她的主意!」

游嬋扶著井口,身子又顫抖起來。她動手時殺伐決斷,並不是個弱質女流,這時卻嚇成這個樣子,顯然是想到黑魔海的手段,無法自制。

良久她止住顫抖,自言自語道:「死太監,你在建康便該死了,現在說你被六扇門的人殺了也沒人起疑……」

游嬋吃力地站起身,一回頭,看到後面的程宗揚,頓時嚇得魂不附體。她呆了片刻,手腕一翻,刀尖對著自己心口就要刺下,忽然院內傳來一個稚嫩聲音,「娘……」

游嬋尖刀停在心口,怔怔看著那位飛鳥上忍。只見他豎起手指放在唇邊。

「噓……先去照顧你女兒,我來幫你填井。」

游嬋夢游般離開井口,程宗揚搬起旁邊的花盆砸碎丟在井里。心道:死太監,你的命不錯啊,大家搶著來殺你。下輩子投胎別跟著黑魔海混了。

程宗揚拍了拍手上泥土,悠哉悠哉地穿過院子。

天色微亮,賭坊客人剛散,幾個荷官正在收拾一片狼藉的賭桌,見到這個衣服破爛不堪的男子出來都知趣地閉上嘴。

程宗揚隨手從桌上拿了顆橙子剝開吃著,對漂亮的女荷官道:「籌碼不少啊……給我拿點錢,一小串銀銖就夠了。」

那荷官為難地說道:「大爺,這錢是游掌櫃的。」

「沒事,我跟你們游掌櫃是老相好了。一百個銀銖又不多。」

荷官還要開口,後面一個聲音道:「全都給他。」

荷官把盛著錢幣的抽屜拉出來放在案上。一陣香風襲來,游嬋挽住程宗揚的手臂,嬌聲道:「大爺,這么早就走,一點都不心疼人家。」

說著挺起雙乳,撒嬌地在他身上摩擦。

程宗揚咽下發酸的橙,一臉苦笑地被她拉回去。

回到房內,游嬋臉上嬌媚笑容立刻消失無蹤,變得一片灰白,身子也顫抖起來。

她雙膝一軟跪在地上,顫聲道:「飛鳥大爺,奴婢自知犯了死罪,立刻死在供奉面前也沒有可辯,只求供奉放過奴婢的女兒……」

「行了。」

程宗揚道:「一個死太監,死就死了。有必要把你嚇成這樣嗎?」

「供奉剛入教,不知道聖教對待叛徒的手段……」

游嬋打個哆嗦,咬住發白的嘴唇。

程宗揚奇怪地問道:「你也是黑魔海的人,還是個香主,為什么對一個小太監怕成這樣?」

「供奉有所不知。他們是內堂的人,無論身份高低都是教內嫡傳。上忍是請來的客卿,我們這些香主都是被迫入教的,在他們眼中都低人一等。」

六朝的宗門幫派,或是太乙真宗這樣的同門相傳,或是雪隼佣兵團那種不同門派聚在一起。黑魔海嫡傳之外還大肆網羅江湖好手,難怪勢力會擴張這么迅速。

「你是怎么加入黑魔海的?」

游嬋苦澀地說道:「三年前仙姬來到廣陽,只用了半個晚上就把奴婢的賭坊贏得干干凈凈。她每把都是穩贏,偏又看不出她出千的手段;奴婢氣不過與仙姬動了手,只一招就被她制服,不得不加入聖教才保住性命。」

「那個仙姬很厲害嗎?」

游嬋眼中流透出一絲崇慕:「我從來沒有見過那樣出色的女人。無論容貌、談吐都是一等一的出色,而且智深謀遠,博聞強記。我入教之後才知道,她為了在廣陽挑一個聯絡的香主,看了不下千份卷宗。廣陽有名號的她都知道得清清楚楚,最後才選定我這處賭坊。」

這么厲害?程宗揚試探道:「她是怎么控制你的?給你下毒了嗎?」

游嬋一怔,「沒有。仙姬還要我們做事,怎么會下毒呢?」

程宗揚道:「那你恨她嗎?」

游嬋連忙道:「不!奴婢不恨她!仙姬其實對我很照顧。奴婢的女兒生來就有病,還是她費盡心機找到葯物治好。這次如果不是事出突然,她也不會讓那個小太監留在我這里。」

自己看不出她說的是真心話,還是把自己當成教內供奉不敢亂說。程宗揚道:「你放心,這件事我當沒發生過,不會告訴別人。」

游嬋懸了半天的心事終於放下,淚水奪眶而出,泣聲道:「多謝……」

程宗揚站起身,「好啦,我該走了。錢我也不多拿,給我一點銀銖,夠路上吃飯就行了。」

「飛鳥大爺,」

游嬋抹淚急切地道:「仙姬對供奉在意得很,吩咐奴婢按著供奉的禮遇小心伺候;如果供奉不方便去晴州,她會和另一位飛鳥上忍盡快過來與供奉見面。」

開玩笑,在這里等他們來揭穿自己嗎?

程宗揚肅容道:「我們忍者……喔……」

游嬋手掌一滑,伸進程宗揚破爛不堪的褲子,挽住他的,然後朝他嫣然一笑。張開口,柔潤紅唇含住,軟膩舌尖來回挑弄,細細吮吸。

一股熱流從腹下升起,在她溫潤口腔中迅速膨脹。游嬋抬眼朝他拋出一個媚笑,殷勤地吞吐片刻,然後吐出,側過臉伏在他腿間,唇瓣含住他的舔舐吞吐,一手扶著在自己玉頰上摩擦。

「……」

賭坊妖艷的女掌櫃躺在榻上,白光光的美腿大張,被那個年輕漢子握在手中。她嬌喘道:「飛鳥大爺……你身子好壯……人家……受不住了……」

「呼呼……你還真賣力啊……」

「人家才不是隨便的女子……」

游嬋嬌聲道:「因為感激大爺的恩德才以身相許……」

「那個死太監沒占過你便宜?」

「大爺華言說這么好,偏有人以為大爺不懂華方言。」

游嬋笑啐:「他的小東西作不得數的。」

程宗揚氣喘吁吁地說道:「說得好聽,你就是想留住我吧?」

游嬋媚眼如絲地笑道:「都說東瀛人最好色,要不是這樣也留不住供奉你呢。飛鳥大爺,只要你肯留在賭坊,奴婢便讓外面那些漂亮的荷官輪流來伺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