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拜天夜里,我回到學校。只見傑哥睡在床上。我很奇怪,怎么才8點多就睡了。再看,他一副悵然若失的表情,眼睛還紅紅的。
「怎么啦?」我扔下包。
傑哥沒有說話,看起來情緒很差。
我沒有再問,出了房間,去盥洗室洗手。正洗著,看到老丁端著盆子來洗衣服。
「那家伙怎么了?」我問。
「『你是我的心,你是我的肺,你是我的鴨肫肝』……哈哈哈哈!」
「?」我很困惑。
「那家伙在給許芳寫信,結果被吳堅強發現了,幾個寢室到處一傳,聽說連女生都知道了。後來,兩個人干了一架。那家伙也夠慘的,第一次寫情書就……」老丁連連搖頭。
回到房間里,我一邊掃地,一邊勸慰道:
「我知道了。其實也沒什么。這樣只有好。說實話,我們早就知道了。」
「你們早知道了!?」傑哥很吃驚,坐了起來,「小飛,我活不下去了。」
「喜歡就喜歡了,怕什么?她知道了更好,你就大膽追求她,有什么,大不了被她拒絕。否則,你憋在心里多難受。」
「我差她太遠了,她是不會接受我的。她是高貴的,她是天鵝,我是癩蛤蟆。全世界都知道了。我沒有勇氣活下去了,555555555……。」
「你有喜歡她的勇氣,怎么就沒有活下去的勇氣呢?直接去向她表白。」
「我不去。」
「男子漢大丈夫……」
「你不要再說了……」
這時,有人喊我的名字。
我轉過身,看到門口站著兩個女生,我一個都不認識。
「你是周小飛?」
「是的,」我很疑惑,「我是。你們是……」
「我們是心協的,我叫杜彩霞,這是我們沈睛副主席。心理學研究所的。」
「我們已經聽說了你的情況。」
副主席看起來比我們大幾歲,帶著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鏡,從玻璃後面透出來深切的悲哀、憐憫和同情。
「我們希望能夠幫助你,使你早日康復。你看我們去哪里談?寢室里方便嗎?」
「我真的沒有問題。謝謝你們的關心。」
「其實有病沒關系,最關鍵的是如何嚴肅認真地看待這個問題。周小飛同學,我們對你的狀況深表同情,有病就要積極治療。我們今天是特地來對你進行輔導的。我今天還帶來了一套德國漢堡大學的心理測試題。」
我一聽心理測試,汗都出來了:「我不做!我不做!」
「好好,」副主席很慈祥地安慰道:「不做就不做,我們就幫你輔導一下。幫你做個心理方面的分析。不會花很多時間的。」
「那好吧。我們到外面去。」
三人一起走出寢室。走了一段,經過食堂。食堂里沒有幾個人。
我說:「就在食堂好了。」
副主席兩人考慮了半天,點了點頭。三個人走進食堂。
「我真的很正常。」
「不要怕,同學,要相信科學,誰沒有心理問題?其實嚴格意義上說,從科學的角度,每個人都是有心理問題的,只是他們沒有意識到而已。當然這里還有個程度的問題。如何正確地分析、治療、引導、保健,每一步都很關鍵。」
這時,杜彩霞的手機響了,大概是短消息。她看了一會,對著副主席耳語一番,走掉了。
副主席坐下了,我也在對面坐下。
「最近,我們所里剛引進一種新的治療方法:彈性釋放療法。一種積極的治療方法。上禮拜我還帶著一組同學做了其中的一種嚎叫法的試驗,效果不錯。
「嚎叫法?」
「對,嚎叫法。起源於中非,現在歐美非常流行。我那里有一盤磁帶,里面錄著阿拉斯加狼的叫聲,回頭我讓小杜給你。你好好聽一聽,我們每個禮拜三下午都在櫻花園那邊一起練習。到時候,你來參加,我們互相學習,一起提高,共同進步。你知道弗魯伊德嗎?」
「聽說過。」
「那么楊呢?」
「沒有,不知道」
「那達爾文呢?」
「聽說過」
「馬克思呢」
「聽說過」
「拉布隆索?」
「不知道」
「希拉多德?」
「不知道」
「薩特呢?」
「聽說過。」
副主席笑了笑。
「蒲魯東呢?」
「不知道」
「拉奧孔?」
「不知道」
「林賽?」
「不知道」
「奧尼爾?」
「知道,打籃球的」
「不是那個,是尤金.奧尼爾,劇作家,獲得過諾貝爾獎的。」
「不知道」
「方丹拉都呢?」
「不知道。」
「斯賓塞?」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