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采菊東籬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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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單薄少年,正端端正正地坐在長凳上,桌上攤開著一本薄薄的線裝書,讀得頭也不抬,一副廢寢忘食的樣子,張超群走了進去,少年恍然不覺。

「無忌師弟。」

張超群喚了一聲。

少年張無忌抬起頭來,茫然一瞧,登時大喜,道:「超群大哥!你來了!」

張超群走到他身邊,見桌上堆著一大摞的書,「黃帝內經」、「華佗內昭圖」、「王叔和脈經」、「孫思邈千金方」……林林總總,二十多本,張超群咋舌道:「你看得完么?」

張無忌靦腆一笑,伸手抓頭,道:「看不完也要看,胡先生不肯給常大哥診治,再過兩天不治的話,常大哥他……他就活不了啦!」

說到這里,張無忌垂下頭去,樣子甚是難過。

張超群知道他跟常遇春的感情甚好,拍了拍他的腦袋,笑道:「你只管用心去看,記住要膽大心細,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

張無忌奇道:「超群大哥你相信我能做到什么?」

張超群道:「你不是在看醫書尋找治療常大哥的方法么?」

張無忌更是驚訝,瞪著圓圓的眼珠子,道:「我還沒說,你怎么猜到的?」

隨即又釋然,道:「哦,定是胡先生看穿了我的意圖,剛才告訴給你聽了。」

張超群咧嘴一笑,不置可否,他當然知道常遇春是張無忌誤打誤撞給治好的,也因此使得常遇春的壽命在四十歲那年止步,他更知道胡青牛是頭倔牛,說不治就一定不會治,也不敢多打擾張無忌看書,鼓勵了他兩句便出來了。

見常遇春躺在草地上睡著了,張超群也在他身邊躺下,這一躺,竟然睡著了,不知什么時候,天已黑了下來,張超群是被冰涼冰涼豆大的雨點給砸醒的,老天居然下起雨來,張超群急忙坐起,見常遇春竟然沒醒,還在打著呼嚕,推了他醒來,道:「常大哥,下雨了,我們去那邊避一避。」

常遇春咧嘴笑道:「你去吧,胡師伯說,他不給我治,也不許我死在他門口,免得人家以為是他治不好,影響他的名聲。」

張超群怒道:「誰說除了他就沒人治得好了!我說你不會死就不會死!」

說罷,俯去,將常遇春抱起,常遇春雖然壯實,但張超群是特工,體能極好,輕松將他抱起,走向茅屋。

常遇春掙扎不肯,張超群卻是聽而不聞,也不去管他,到了院子,將他放在屋檐下,胡青牛聞聲而來,常遇春對這位師伯甚是敬畏,登時閉嘴,胡青牛皺眉道:「將死之人,豈可死在我門口?」

張超群嘿地一笑,道:「胡先生,快死的人若是死在醫生的門口當然不行了,晚輩對胡先生的景仰如同滔滔江水連綿不絕,斷然不會做出這等危害胡先生名譽的事來,但他卻並非將死之人,再說也是胡先生你的師侄,難道眼睜睜地瞧著他在雨里淋么?」

胡青牛面色一沉,道:「他中了這『截心掌』,傷勢很重了,倘若我在五天前立刻施救,還可以痊愈。若是在過兩日,只能保命,武功從此不能保全。十四天後再無良醫著手,那便傷發無救。這還不是將死之人是什么?快抬了他去吧。」

兩名小僮應了一聲,向常遇春走去,張超群打了個哈哈,道:「且慢,胡先生說,七天之後,常大哥會武功盡失,半月之後將會斃命對么?」

胡青牛傲然道:「我蝶谷醫仙的稱號可不是自封的。」

張超群點頭笑道:「這我當然知道,胡先生的醫術若是自認天下第二,誰也不敢說自己是第一,不過,我看未必。」

胡青牛不悅道:「你說什么?」

張超群哈哈一笑,道:「除了胡先生之外,其實還有一個人可以給常大哥治的。」

胡青牛愕然道:「是誰?」

張超群神秘一笑,走進兩步,湊近去低聲道:「這個人,非常好學,在胡先生有意無意地栽培下,正在不斷進步,相信以胡先生的醫學秘笈,再加上一個好學勤奮的頭腦,很快,他就能治好胡先生的師侄了。」

胡青牛一愣,道:「那就走著瞧吧!」

說罷,拂袖而去。胡青牛知道他說的是張無忌,對這小孩,胡青牛打心眼喜歡,只是嘴上不認罷了。

常遇春見張超群在這向來不近人情的師伯耳邊說了句什么,他居然肯讓自己進屋,不禁瞠目結舌,茫然問道:「超群兄弟,你跟我胡師伯說了什么了?」

張超群哈哈一笑,道:「這個么,還是不說了,保密,你放心,你不會有事的,而且以後還能生龍活虎,狠揍那些蒙古韃子!」

常遇春本就是個粗豪豁達之人,對生死看得極淡,朗聲笑道:「不錯,只要我老常不死,殺他一個韃子便賺回來一個。只不過……這多日來,沒有酒喝,實在是淡的無味,超群兄弟,你能不能……」

張超群斷然道:「不成,常大哥你忍兩天,待你好了之後,兄弟我陪你喝個痛快!」

常遇春苦著臉,無奈點頭,眼中卻是頗為失望。

到了第六日,張超群終於坐不住了,白天的時候,他偷偷去到張無忌閱覽醫書的屋子瞧了不下十趟,見他愁眉苦臉地亂翻,眼中充滿了血絲,面色黑沉,竟似一宿未睡,不禁焦急,一會兒擔憂是否自己的到來影響了原著的發展,一會兒又擔心張無忌到時候臨場失准,畢竟這可不是幼兒園的小孩過家家,不行就重來,一條人命啊!

到了晚上,連日來的雨更加大了,兼之電光閃閃,一個霹靂緊跟著一個霹靂。張無忌終於面色蒼白地走了出來,大概是太過疲憊,走路也不穩,張超群一躍而起,卻是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張無忌露出疲憊的微笑,道:「超群大哥,常大哥。這幾日小弟竭盡心力,研讀胡先生的醫書,雖是不能通曉,但時日緊迫,不能再行拖延。小弟只有冒險給常大哥下針,若是不幸出了岔子,小弟也不獨活便是。」

常遇春哈哈大笑,說道:「小兄弟說哪里話來?你快快給我下針施治。若是天幸得救,正好羞我胡師伯一羞。倘若兩針三針將我扎死了……十八年後,我老常還是一條好漢!」

張超群笑道:「常大哥放心,無忌年紀雖小,但卻是個聰敏之人,我拍胸口擔保,你決不會再過十八年當好漢。」

張無忌回頭見他眼中滿是鼓勵,精神一振,取出從葯櫃拿來的金針,顫抖著雙手,細細摸准常遇春的道,戰戰兢兢的將一枚金針從他『關元』中刺了下去。他未練過針灸之術,施針的手段自是極為拙劣,只不過照著胡青牛這幾日給他施針之法,倚樣畫葫蘆而已。

但胡青牛的金針乃軟金所制,非有深湛內力,不能使用。張無忌用力稍大,那登時彎了,再也刺不進去,只得拔將出來又刺。自來針刺道,決無出血之理,但他這么毛手毛腳的一番亂攪,常遇春「關元」上登時鮮血涌出。關元位處,乃人身要害,這一出血不止,張無忌心下大急,更是手足無措起來,張超群站在一旁干著急,只恨自己不懂得內力,又不懂道,只得在一旁細聲鼓勵。

忽聽得身後一陣哈哈大笑之聲,張無忌和張超群一齊回過頭來,只見胡青牛雙手負在背後,悠閑自得,笑嘻嘻的瞧著張無忌弄得兩手都染滿了鮮血。

張無忌急道:「胡先生,常大哥『關元』流血不止那怎么辦啊?」

胡青牛道:「我自然知道怎么辦,可是何必跟你說?」

張無忌昂然道:「我一命換一命,請你快救常大哥,而立時死在你面前便是。」

胡青牛冷冷的道:「我說過不治,總之是不治的了。胡青牛不過見死不救,又不是摧命的無常,你死了於我有什么好處?便是死十個張無忌,我也不會救一個常遇春。」

張超群道:「無忌兄弟,不必多求,做人要靠自己,倘若一遇困難便去求人,你何時才能學到真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