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詩平時吃喝玩樂不怎么存錢,基本屬於月光,不想在婚後降低生活質量。
他小有存款,但又為了面子而背著兩三年的車貸。
經濟形勢不好,兩人在短期內都升職加薪無望。
要說只有他自己心生退意,這並不公平,因為詩詩那邊也不止一次說出「算了」兩個字。
離婚禮日期越近,兩人之間的熱度反而呈下降趨勢,就是因為籌備婚禮過程中暴露出來的各種問題。
談戀愛是一回事,結婚又是另一回事。
一路磕磕絆絆,終於走到了今天,他突然開始質疑自己,會不會自己並不是特別喜歡詩詩,否則為什么會產生如此多的波折?然後他又努力說服自己,他是喜歡詩詩的。
證已經領了,中式婚禮已經辦了,今天的西式婚禮結束後,兩人按計劃就要利用元旦假期、婚假和春節假期組成的超長假期去國外度蜜月,所以木已成舟,但他心里的糾結和苦悶必須要找地方傾訴才行。
理查德聽他絮絮叨叨,像老太太的裹腳布一樣又臭又長,聽得不耐煩。
它眼珠一轉,打斷道:「那么,本……本神父給你指條明路吧。」
「哦?什么明路?」劉叄浪急切地問道。
「其實,像你這樣在結婚前產生困惑的男人並不只有你一個,本神父聽過很多類似的懺悔。」
劉叄浪一聽,心中舒暢了不少,原來不是只有自己這樣。
「所以,你可以在社交app上注冊一個小號,把你的感受發到網上,留下聯系方式,肯定會有同病相憐者聯系你,你們這些男人可以拉個群,最好是同城群,在群里互相傾訴苦悶,或者干脆趁老婆不在的時候,相約去酒吧喝一杯,在面對面的聊天中增進感情……」
劉叄浪一開始聽得頻頻點頭受教,不過聽到增進感情什么的,總感覺怪怪的……
「本神父認識一個人,是一個在城東開寵物店的店主,姓張還是什么的,在本市小有名氣,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
「張?寵物店?我聽說過呀,我還認識呢!張子安是不是?」劉叄浪一愣,「他怎么了?」
「事實上,他經常來這里懺悔,因為他一直被類似的焦慮所困擾,所以才一直沒有結婚……他建了一個群,你可以去向他索要群號,群里有很多志同道合者,你一定可以在里面找到同類。」
劉叄浪的心里已經舒暢很多了,他以為是懺悔的功勞,其實只是因為他把心里憋悶的事情說出來了而已。
「我知道了,謝謝您,神父,跟您交談令我受益良多,以後有機會的話,我會再來拜訪的。」
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逃婚,證都領了,中式婚禮都辦了,只剩下西式婚禮逃不逃的有什么意義?
他離開修和室,恭敬地向另一側的木門鞠躬,然後退出房間。
意外的,他在房間外面遇到了張子安,先是一愣,馬上想到「神父」說張子安經常來懺悔,頓時對「神父」的話深信不疑。
張子安見他出來了,說道:「你怎么還在這里?時間不早了,趕緊去……」
劉叄浪快步湊近,低聲說道:「張店長,群號是多少?」
「啥群號?」張子安被問愣了。
劉叄浪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你是對的,不要懷疑自己,繼續單身下去吧,不要像我一樣,一失足成千古恨……等我度蜜月回來,一定要告訴我群號,我想跟那些男人們多交流。」
說完,他轉身下樓,去參加婚禮,留下一臉懵逼的張子安。
他細思極恐,這家伙,果然是個隱藏得很深的……
婚禮按照流程,按部就班地進行得很順利。
新郎新娘交換戒指並在槲寄生樹下親吻後,來到了現場伴娘團們最期待的一個環節。
穿著潔白婚紗的詩詩舉起手里的花束,高高拋起。
她早已看准了趙淇所站的位置,花束當然要拋向她的死黨。
趙淇滿懷期待地踮腳伸手,准備接受閨蜜的祝福。
空中一道灰影飛過,理查德半路殺出,叼著花束飛走了,婚禮現場霎時安靜。
面對以趙淇為首的十來個伴娘殺氣騰騰的視線,張子安叫苦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