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挑唆(1 / 2)

「壽衡,你有沒有覺得,松禪公待清臣,好的有些過了……」

離了尚書府後,曹永並未回家,而是去了李儒府上。

書房內,曹永啜飲了口茶水後,似無意中問道。

李儒拈著花白胡須,眼中也有疑惑之色,道:「不止松禪公,這件事的開頭,怕還是在牖民先生身上。」

曹永聞言一怔,隨即緩緩點頭道:「怕正是如此,松禪公必是受了牖民先生所托,才收了清臣為弟子。不過這二年來,清臣的天資和勤奮,也愈發贏得了松禪公的認可。」

兩個官場上浸淫了一輩子的老人,轉眼間就將事情分析了大半。

只是……

「牖民先生又為何如此對清臣另眼相待?」

聽曹永疑問,李儒苦笑道:「許是因為和賈家的交情,你也知道,當初牖民先生這一支能夠入主衍聖公府,多是先榮國之公。或許先生見賈家子弟凋零,又見清臣天資不俗,因而動了攙扶一把的心思。」

曹永聞言卻連連搖頭道:「若是如此,松禪公絕不至此。我就不信,壽衡你看不出松禪公明日再游曲江池的用意。」

李儒嘆息一聲,眼中疑惑之色更甚,輕聲道:「如今朝野物議非非,對清臣極為不利啊。可是,這件事偏又解釋不得。事涉葉家那位的清譽,多言一字都是過錯。

而想掩蓋一事之熱鬧,必掀起另一更引人耳目之事。

如今,還有什么事比舊黨余燼復燃,齊游曲江更引人注目?

寧則臣怕都坐不住了……」

曹永嘖嘖嘆道:「為了這個弟子,松禪公真真是……師恩如海啊!」

李儒垂下眼簾,沉默了稍許,忽地笑道:「松禪公一生無私,連宋先和宋冶二子在宦海中沉浮,都從未見過他同哪個打過招呼,任憑他們自己去闖。如今為了一關門弟子,就下這般大的功夫……罷了,我等就成全於他,又如何?

松禪公德望隆厚,品性高潔,世所敬仰。

明日得信去曲江者,必不為少數。

此等盛會,你我二人又怎能不至?」

曹永笑道:「那倒不至於,只是你我二人與松禪公相交數十年,少有不可言於你我二人之事。卻不知在清臣身上,到底藏著何等秘密……」

……

「先生。」

曹永李儒走後,賈琮立於尚書府書房,恭敬濡慕的看著宋岩。

宋岩溫和一笑,道:「這件事,你做的極好。分寸拿捏的極合適,收尾也處置的恰到好處。」

宋岩何許人也,連賈府那些人,都懷疑昨日之事背後有賈琮的手尾,宋岩連懷疑都不用,直接認定了必是他所為。

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也從來沒有那么多巧合。

不過宋岩也不會深問賈琮到底如何為之,哪個人又沒點秘密?

他只要知道,賈琮不是個迂腐之人,知道變通有手段,但又始終保持著大義無虧。

這一點,著實令他欣賞。

賈琮卻慚愧道:「弟子萬萬沒想到,後續之事會牽連如此廣,還累得先生致仕。」

宋岩呵呵笑道:「你若什么都能想到,豈非聖人乎?張子維自己心存惡意,自食其果也是應當。至於為師,都七十幾許的人了,治政之道與朝廷主張不合,還留在位置上也並無什么意思,不如歸去。

只是有一事,為師要提點你一回。」

賈琮忙道:「弟子恭請先生教誨。」

宋岩肅穆起面龐來,道:「後族之事,根源十分復雜。如今葉家血脈只余一個女子,太後將娘家存亡之重,都寄托其上。

雖對其百般寵愛,可到底是寵愛,還是苛待,誰又說的清?

好好一個閨閣小姐,卻被教養成了……

我等老夫子從未對其指點評判,不是懼於太後之尊,實是心生憐憫。

只是,越是如此,你越不可與其相處太近。

最好,能與其斷絕往來。

清臣,人言可畏啊!」

賈琮靜靜傾聽,腦海中想起那張明媚大氣之臉,和那道瀟灑的身姿。

其實,他是極欣賞她的……

想了想,賈琮躬身道:「弟子明白先生之言,乃金玉良言,弟子合該受教。只是……先前諸事,弟子借力良多。狐假虎威之事……也做了兩回。欠人人情,此刻若是劃清界限,弟子心中實在難安。縱然要保持距離,也需還清人情。

還望先生准許。」

宋岩聞言,心中一嘆。

只是有些話,他這個做師父的,也不好出口。

男女之間的人情,哪里是能還清的……

見宋岩沉默,賈琮心中一沉,忙補充道:「先生必是聽到外面傳言,弟子可向先生保證,弟子有自知之明,絕無攀龍附鳳之心……」

宋岩聞言,眼中閃過一抹莫名的光彩,面色和緩下來,呵呵笑道:「何須著緊?為師焉能不信……一飯之恩必償,恩怨分明,也是好事,為師相信你會掌握好分寸。

好了,其余的話,明日去游曲江時再說,去後院看看你師娘吧。

三日後,就要南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