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好自為之(2 / 2)

魏晨小心且親近的看了眼盯著他的展鵬後,賠笑道:「此事卑職親自去辦,即刻去做!只要大人信得過……」

賈琮呵了聲,搖頭道:「無所謂信得過信不過,你自己的路自己選擇就好。」

魏晨聞言苦笑一聲,愈發敬服道:「卑職真不知大人這等胸襟智慧究竟是如何養成的……大人所言極是,到了這個地步,大人已成煌煌大勢,就是傻子也知道哪邊是生門,哪邊是死路。

卑職自詡非蠢人,所以斷不會生二心,自尋死路。

卑職此去金陵,一為救出展兄弟家人,二則救出我自己家人。

劉昭雖不准卑職親自帶兵馬,但這些年卑職還是有些心腹手下的。

只救人,不算難事。

只是不知大人何時能抵達金陵……」

賈琮淡淡道:「十月十五。」

魏晨聞言眉頭微微一皺,提醒道:「大人不提前去,就不擔心走露了消息,劉昭狗急跳牆,破罐破摔生出亂子來?他手下可有千余校尉……」

賈琮瞟了魏晨一眼,道:「金陵不是錦衣親軍的金陵,論力量,十個金陵千戶所加起來都比不上江南大營。

金陵城內還有督撫提標營,知府衙門、江寧縣衙皆有衙役官差。

此刻不知多少雙眼睛盯著千戶所,他要敢亂來,我倒省了心了……」

魏晨聞言,看向賈琮的目光愈發驚為天人,雖有做作誇張的成分,但也很有幾分是真心。

能將整個金陵城的勢力,甚至將整個江南的勢力都收在心中,運籌帷幄借勢布局,還是在這樣的年紀里,怎能不讓人驚嘆?

想了想後,魏晨又笑道:「卑職料定必不會有事,老天都在幫助大人。江南諸省一連陰雨多日,道路艱難,大人每平一地,又都留出至少五日的時間緩沖,再加上麻痹大意……就卑職所知,至少到今日,金陵城內肯定還沒得到消息,不然必有人招我回去議事。」

賈琮點點頭,道:「他們大意,我們不能。你們現在就啟程吧,先將你和展鵬的家人救出來,安置妥當。需要多少人手?」

魏晨笑道:「就展鵬兄弟一個就夠了!先救他家人,福海鏢局展家多的是好手,等救出後,不愁沒人用。」

賈琮看了魏晨一眼,又看向睜著一雙眼滿臉興奮的展鵬。

展鵬見賈琮看著他,無辜的眨了眨眼,嘿嘿一傻樂。

賈琮見之微微抽了抽嘴角,不再看這腦容量不足五的少俠,他對魏晨直言道:「展鵬身有英豪之氣,俠肝義膽,又有赤子之心,我深重之,待其再歷練一番會有大用。所以,絕不准他出任何事。

魏晨,他要有個閃失,天地雖廣闊,也難有你魏家容身之處。」

魏晨聞言,簡直嫉妒的看了眼熱淚盈眶的展鵬,不見外的對賈琮叫道:「大人,卑職何時才能有這等分量?卑職可不比他差多少!」

雖是在賣乖,卻也有幾分是真心艷羨。

當然,他不是艷羨賈琮對展鵬的照顧,而是艷羨上下之間這等沒有防范的關系。

這種相處之道,會令人輕松愉悅,也會更有凝聚力。

他渴望加入……

瞥了魏晨一眼,賈琮明白這個聰明人之意,卻輕輕哼了聲,道:「禍害遺禍千年。你落到我手里都死不了,這世上能殺你的人也不多了,又何須我的照顧?」

魏晨聞言有些得意忘形的哈哈笑了起來,道:「能得大人誇贊,乃魏晨之幸也!痛快!」

說罷,對賈琮一揖到底後,招呼展鵬:「走!出發救人!」

展鵬還在抹淚,跪下給賈琮重重磕了個頭後,又轉身對沈浪道:「小浪子,保護好大人,出了半點閃失仔細我回來拿你是問。」

沈浪回答很簡答:

「滾。」

……

待魏晨、展鵬離去後,韓濤又向賈琮說起了揚州百戶所的事。

總共一百一十二人,除卻百戶及兩個試百戶和若干總旗、校尉被殺外,其余大部都被收編。

魏晨之所以敢來揚州坐鎮,就是因為這里有他不少熟人,剩余的一個試百戶更是他的心腹。

如今這位名叫宋義的試百戶,暫領百戶之職,掌管百戶所。

稟明此事後,韓濤還想再說什么,一旁那位鹽政衙門的分掌侍御史詹敬卻已經站不住了,臉上的驚駭之色完全掩飾不住。

他萬萬沒想到,沉淪了十多年的錦衣親軍,又要死灰復燃!

他猶記得當年貞元朝錦衣猖獗時,是何等的不可一世……

而錦衣親軍的指揮使,竟是眼前這位士子打扮的少年。

更沒想到,這個少年能有如此手段,已經神不知鬼不覺中橫掃了江南大半,形成大勢。

面對此等情形,詹敬雖不願看到,可他根本無能為力。

就是想往外傳遞消息,怕都來不及了。

況且,他又能傳給誰?

不過自登科以來,被人如此視若無物還是令他憤怒,因此尋了個空隙,詹敬插口道:「賈伯爺,不知林遼林原父子所犯何事,需要大動干戈被錦衣擒拿?他們畢竟是御史林大人請來的,你如此做,不大妥當吧?」

看了眼想掙扎卻被沈浪一把按住的林遼,賈琮正色道:「詹御史誤會了,林遼林原父子涉里通敵國之罪,似與厄羅斯羅剎鬼勾結……錦衣衛不得不大動干戈。」

詹敬聞言肺差點炸了,這叫什么屁話?

還厄羅斯羅剎鬼,林遼林原這鄉下來的爺倆兒見過羅剎鬼子么?

詹敬死死盯著賈琮,咬牙道:「賈伯爺,林家父子里通敵國?可有證據?」

賈琮聞言點點頭,肯定道:「當然,沒有證據錦衣衛怎會隨便抓人。」

林遼被冤枉的劇烈掙扎起來,卻被沈浪一拳砸在脊椎上,瞬間老實。

詹敬見之大怒,厲聲道:「證據何在?簡直荒唐!」

賈琮呵了聲,面上卻看不出笑意,他看著詹敬道:「錦衣親軍乃天子親軍,莫說你一侍御史,就是當朝首輔寧則臣親自在此,也不敢插手錦衣之事。

詹御史,本座奉勸你,最好明白你自己的位置……

另外,我再好心告誡你一句:

今日堂上之事,除卻錦衣衛諸人外,就只有你一個外人知道。

這等機密但凡傳出去只言片語,壞了陛下和朝廷的大局,你詹家便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侍御史大人,你好自為之。」

詹敬聞言,一口心頭血涌上喉頭,看劇毒蛇蠍般看著上面的純良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