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完了(2 / 2)

眾人聞言面色微變,雖然知道這八成不可能,但以賈琮不按常理出牌的作風,有兩成還真說不准。

督撫衙門倒都不怕,有督標營和撫標營在。

可布政使衙門和按察使衙門卻擋不住虎狼一般的緹騎……

頓了頓後,方悅卻沉聲道:「絕不可能!他若再敢肆意妄為,本督就請出王命旗牌,調動江南大營,與他分說個清楚!」

「那現在……」

郭釗遲疑道。

方悅擰眉道:「就按元宮所言,且再等等看吧。本督倒想看看,他下一步到底想怎么走!」

……

江南十三家,褚家大宅。

褚家家主褚信褚東陽本已安歇,卻被人生生叫起。

本來極度不滿的老人,在看到前廳候著的三名面色凝重的老人後,也肅穆起神色來,看了他兒子一眼,問道:「發生了什么事?大半夜的……」

其子褚明也已是五十多歲的人,還是畢恭畢敬的道:「父親大人,太平里那邊方才突然出動上百緹騎,強入知府衙門,鎖拿走了賈雨村和他的管家。」

褚東陽聞言,還殘留的瞌睡全都沒了,瞪眼看向其他三家的老人。

這三位老人當日與褚東陽一並去上元碼頭,見過賈琮。

分別是江南十三家中石家、梁家和孫家的家主。

江南十三家除卻賈、史、王、薛四家外,其他九家基本不在金陵城,除卻分布在揚州、蘇州、鎮江等地外,還有幾家甚至在外省。

褚家、石家、梁家和孫家四家家主之所以在金陵,還是上回衍聖公來,最後會見他們,再加上一些其他事給耽擱了下來,這才暫時留在金陵城內。

順便也觀望觀望風向……

「東陽,你說賈家這個小兒,到底想做什么?」

石家家主石康,字公壽率先開口問道。

褚東陽在正座上落座,端起茶盞喝了口濃茶後,提了提精神,道:「這誰能猜到?原以為他要么對江南士族下手,要么與新黨那些沽名釣譽之輩對立。他怎么會先拿他賈家人開刀?」

梁家家主梁彥,字正平,提醒道:「東陽,賈家也是江南士族之一。」

褚東陽聞言眉頭登時一皺,遲疑道:「賈雨村……不算吧?」

孫家家主孫鶴,字永言,苦笑一聲道:「這就是讓人為難之處,說賈雨村是江南士族吧,他偏生不過寒門出身,只是由鹽政衙門的林如海舉薦給都中賈家賈存周,然後發跡的。按理說,當是都中榮國府門下之人,和江南干系不大。可要說不算吧……賈家在金陵又有十二房,是金陵城四大家族之一,賈雨村與這十二房以族親相論。

若是新黨中人出手對付他,那賈家必然會認為是在朝他們動手,也就是在朝江南士族下手。

可是賈家人自己動手……人家算是清理門戶吧?

我聽說這賈雨村官聲極為不佳,貪弊酷烈,搜刮無度……

總之拿不定主意,還請東陽公指點迷津。」

褚東陽苦笑一聲,道:「我能指點什么迷津?這小子明明師從松禪公,松禪公一生行事大氣端正,行事只用陽謀,結果教出一個只好劍走偏鋒的關門弟子,真是……」

此言引起眾人附和,梁彥嘆息道:「若是當初松禪公能落下臉來用計,焉能讓新黨一家獨大?唉,官場之上太光明磊落君子之風,是要吃虧的。」

孫鶴道:「許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松禪公的弟子才會如此詭異行事,讓人想不出他的心思來。」

褚東陽擺手道:「誒,我等不要妄議松禪公,他如今為天下師,斷不會如此教導弟子的……現在想什么都無用,還是再看看吧,先看看金陵賈家這邊的動靜。」

「對!」

石康聞言眼睛一亮,撫掌道:「正該如此!我等卻是先急了一步,還擾了東陽你的清夢。」

褚東陽苦笑道:「咱們這個年紀,哪還有什么清夢?也由不得咱們不急啊,京里對咱們虎視眈眈,越逼越近……唉,再看看吧。」

「也只能如此了……」

……

太平里,千戶所大牢。

被鐵鏈枷鎖的賈雨村面色震驚,簡直不敢相信的看著號房內的兩個女子,又看向賈琮,齒冷道:「就為了她們,你就將我拿下?賈清臣,你瘋了?!政公就讓你這般恣意妄為?!日後誰還敢投你賈家門下?」

賈琮淡淡道:「見微知著,甄員外當初給你的幫助,不下於賈家給你的幫助。若無甄員外資助於你,你連進京趕考的盤纏都湊不齊,焉有金榜題名之榮耀?甄員外對你解衣衣之,推食食之,又送金銀趕考之資。到頭來甄員外獨女落難,你又做了什么?

如你這樣的品性,賈家焉敢信之重之?」

賈雨村聞言差點一口血噴出,怒道:「縱然本官品性瑕疵,你大可彈劾罷官,本官又有何罪,要被鎖入詔獄,毀壞清白?」

賈琮揮揮手,讓兩個戰戰兢兢的健婦將哭成淚人的封氏和香菱帶回去,正要與賈雨村說周老黑之事,卻見魏晨急匆匆趕來,走到賈琮跟前附耳說了幾句。

賈琮聞言面色一變,平淡的目光瞬間變得陰沉起來,皺眉看向賈雨村,道:「忠順王?你這會兒就勾搭上了?」

賈雨村聞言,如遭雷擊,登時木然。

雖然抱有僥幸,可他沒想到,陳管家到底將他的機密之事給交代出來……

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