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若說和她沒有關系,那才是笑話……
見邱侖目光陰晴不定的看著自己,賈琮也不在意,善意的提醒一句:「邱員外,今日之事,和錦衣衛關系不大,和你邱家關系極大。待事後,你還要與本座一個交代,呵。」
說罷,大步往前走去。
身後邱侖唯一的親孫邱林悲聲道:「祖父,剛才若非那位大人的手下相救,孫兒也要慘死……」
聽聞此言,邱侖身子一震,目光清明過來。
是啊,若非賈琮,他差點就要斷子絕孫了……
長嘆息一聲後,邱侖讓邱林扶著他,趕往前面去。
……
雙槐街。
自東西街頭兩端,分別進來了一大隊人馬。
東面,一長溜或古拙或華貴的馬車,緩緩駛來。
西面,則是以五頂四抬大轎當先,背後卻是密密麻麻的鹽丁隊伍。
兩方人馬在邱府正門前相對。
當頭一架馬車率先開門,宋華攙扶著宋岩緩緩下車。
見這般動靜,對面五頂轎中人也匆忙下車,不敢延誤,迎了過來。
宋岩看了眼對面煞氣騰騰的鹽丁隊伍,白眉緊皺,對當先來問好的趙朴道:「元儉,你一世沉穩持重,今日之事,唐突了。」
當世能叫趙朴表字的,已經屈指可數了。
可宋岩卻叫得,趙朴聞言,蒼邁的身軀微微前躬,苦笑道:「松禪公啊,若非逼到絕路,小老兒我焉能出此下策?我們揚州鹽商,只求一條活路啊!」
宋岩眼眸中目光凝了凝,道:「依你之見,邱府內的事,是賈琮逼迫為之?」
趙朴沉默了下,緩緩道:「昨日邱侖親自登門,向我尋計。是小老兒告訴他,此為錦衣衛那位大人緩和關系之法。邱侖欣喜應之,他不會欺騙我的。」
宋岩白眉一揚,道:「你要明白一事,今日之事,是邱家人宴請賈琮,而非反之。前日,琮兒便來我府上詢問,邱家人怎會在這個時候請一場東道?老夫親口告訴他,這其中,有一半的可能有詐。此刻再看看你們這般動靜,老夫有十成把握,此間必有詭計。」
此言一出,趙朴等人無不色變。
鄭澤有些忍不住道:「松禪公,您老當然替您的關門弟子說話。可能有什么詐?現在是邱家正在被滅滿門,被人燒殺!您是聞名天下的大宗師,可要講公道……」
「放肆!!」
宋岩面色一沉,就要開口,卻聽邱家大門前傳來一道厲聲呵斥。
眾人看去,便見賈琮出現在門內,面色凜冽步步走來,目光如刀的看著鄭澤。
鄭澤明顯被唬了一跳,不過他到底是一代鹽商豪閥,還不至於被賈琮喝一嗓子就跪地求饒。
更何況,他背後還有鄭家的數百鹽丁在。
再看到為首的趙朴面色陰沉的看著賈琮,鄭澤強鼓勇氣,大聲道:「賈大人好手段,邱家好心請你東道,伸著笑臉想緩和與大人的關系。賈大人倒好,借這機會,燒殺邱家滿門!卻不知這一次,賈大人又給咱們鹽商定的什么罪過?」
賈琮冷冷看他一眼不答,只道了句:「鄭澤,我希望一會兒你還有此時的氣魄。」
目光又掃了眼街道西面密密麻麻的鹽丁,而後看向目光凝重的趙朴,冷笑一聲道:「聰明一世,毀於一旦。」
說罷,不理會鹽商眾人的反應,走向宋岩、甄應嘉並江南十三家方家家主方哲、褚家家主褚東明,石家家主石公壽等人。
與宋岩見禮罷,宋岩開口問道:「果真有算計?」
鹽商隊伍那面個個默不出聲,等著賈琮的回答。
賈琮點點頭,然後道:「讓邱侖自己出來說吧。」
此言一出,趙朴面色便是一變。
這時,邱侖在其孫邱林的扶持下,終於跟上前來,面色悲憤蒼涼。
他先看到的,是趙家趙朴,踉蹌上前,悲聲道:「老爺子啊!!」
趙朴扶住他,沉聲道:「子全,到底怎么回事?」
鄭澤也急道:「老邱,發生了何事?」
邱侖悲從心來,老淚縱橫,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讓人急不可耐。
趙朴到底冷靜,看向扶著邱侖的邱林,沉聲問道:「元化,到底發生了何事?」
邱林也落淚道:「趙老太爺,原本都好好的,可就在祖父請賈大人進園時,管家宋耳不知是得了失心瘋還是撞客魔怔了,竟帶人暴起殺害了我父親和二叔,還有兩個哥哥,他們還要殺祖父和我,是被賈大人所救。他們還燒了賈大人的馬車,誣賴說是錦衣衛要殺邱家滿門,他們還燒了白塔……」
「啊?!」
此番真相一出,無人不動容。
正在此時,又聽西面傳來一陣動靜。
有銅鑼開道,有軍鼓陣陣。
數面旌旗招展,上書「方」、「郭」、「陶」等字樣。
竟是江南督撫並江南大營總兵齊至。
見此,趙朴等鹽商面色無不再難看三分。
事情棘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