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五章 逼宮(2 / 2)

趙崇垂著眼簾,沉默了好一會兒後,一字一句緩緩道:「不管是此時,還是彼時,這件事,一定要有個交代。殺人者,償命!我貞元勛臣,不是江南那些破爛貨,可隨人打殺。」

說罷,趙崇站起身,一步步往外走去。

劉志忙問道:「趙公何往?」

「養心殿,陛見!」

……

神京西城,延熹坊前。

賈琮自沈浪手中接過厚厚一疊案宗,隨手翻開看了幾頁,便浮起冷笑。

而後將案卷遞還回去,道:「交給姚元,讓他立即解送進宮,交至御前。另,稟明陛下,臣賈琮有孝在身,進不得宮,但身負皇差,卻不敢或忘分毫。」

姚元聽到這個命令後,面色微變,不過還是忙自沈浪手中接過卷宗,而後對賈琮拱手道:「大人放心,屬下此刻便進宮陛見!」

賈琮看了他一眼,點點頭,道:「去吧。」

姚元立刻撥轉馬頭,領了十數騎,往皇城方向打馬飛奔而去。

賈琮收回目光後,又看向延熹坊內,當頭第一家那座高大的門樓。

門樓前,數十吳家親兵列陣,如臨大敵的看著坊口方向,緊張不已。

賈琮見之,冷笑一聲。

此輩的確非江南六省千戶所中那些臭魚爛蝦可比,但是,如今他手下,也不止那區區二十余兵馬。

後世紅軍經過萬里長征的洗禮,成為舉世矚目的蓋世精兵。

他手下兵馬,自然遠不比那些信仰堅定的偉大戰士,但能經得起數千里路的奔波洗禮,再輔以他自雅克薩城死人堆里扒出來的悍勇死士,對面那些養尊處優了十數年的豪門親兵,又如何能擋?

賈琮反手抽出腰間天子劍,厲聲道:「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天子問曰:『朕嘗聞:國難思良將,今朝中有奸佞邪祟,禍害龍子,危及皇權,愛卿當如何?』吾答言:『君憂臣辱,君辱臣死。臣賈家,一門三國公,世受皇恩,今臣又得封冠軍侯,隆恩至此,曠世未有,安敢不為君赴死?』今日平涼候府暴虐無道,世子吳晗私下常出毀君妄言,涉嫌皇子謀害案,天子賜我臨機專斷之權,吾以天子劍,查抄平涼候府。若有抵擋者,一律以謀逆罪論,殺無赦!!」

「殺!!」

五百緹騎,虎狼之師,在郭鄖等悍將強兵的率領下,怒吼一聲罷,朝延熹坊平涼候府沖去。

殺聲震天!

三十步時,七十桿長槍火器兵率先開火。

一陣巨響後,硝煙中,五百緹騎沖開了平涼候府前的拒馬桿。

馬踏平涼候府!

囂張跋扈了十數年的平涼候府內,第一次出現了兵荒馬亂和哭爹喊娘的慘叫聲。

賈琮由展鵬等二十親兵護衛著,卻沒有關注里面,而將目光遠眺向北。

那里是平涼候吳振,提調一萬揚威營大營所在之處。

賈琮十分期待,此刻平涼候吳振,到底會如何抉擇……

反,還是不反?

……

神京城的氣氛,便因為平涼候世子吳晗在榮寧街前鞭打一名花魁,而驟然綳緊。

更比寧則臣奉旨查抄康親王府、簡親王府、寧親王府等更肅重。

一股凝重甚至帶有危機的陰雲,籠罩在神京城上空。

無數人的心頭,被生生提到了嗓子眼處。

他們眼都不敢眨一下的,死死的觀望著神京局勢。

這一道驚雷的走向,極有可能決定天下大勢的變化趨勢……

養心殿,東暖閣內。

崇康帝面色陰沉,目光淡漠的看著殿內正滿含怒意,慷慨激昂的宣國公趙崇。

「縱然平涼候世子有無禮之處,難道罪在不赦?」

「賈琮有何權力,便以火器當場擊殺之?」

「平涼候吳振,世之虎將也!為我大乾的江山,立下多少汗馬功勞?流過多少血,負過多少傷?焉能受此等奇恥大辱?」

「平涼候府若有罪,也當拿出罪證,稟明天子,再以三司會審定罪,最後明正典刑。況且,只要不是十惡不赦之大罪,平涼候府尚可以以『八議』之議能、議功、議貴來減免贖罪。」

「冠軍侯一介豎子,便敢當街擊殺平涼候世子,掌捆成國公世子,囂張跋扈,恣意妄為,世所罕見!須知,踐踏我武勛尊嚴,便是踐踏大乾皇朝之尊嚴!」

「大乾的萬里疆土,正是我武勛親貴,一刀一劍以血汗拓展而來!」

「臣請陛下做主,與我武勛一個交代!」

趙崇與崇康帝對視一眼後,以大禮庄重拜下。

然而,見到這一幕,崇康帝的眼眸卻驟然收縮,驚怒交加。

他腦海中,不由浮現出一幕場景……

孟子告齊宣王曰:「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

好一個宣國公趙崇,好一個貞元勛臣!

驚怒之余,也不由對賈琮所為產生了不滿,太草率!

不過正這時,就聽外面忽然傳來通秉聲:「萬歲爺,錦衣衛指揮使,冠軍侯賈琮派南鎮撫司鎮撫使姚元,呈卷宗數卷,進宮陛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