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六章 父債子償(1 / 2)

一夜飄雪。

整座皇城如同披上了一層銀妝,靜謐祥和。

如今的皇城,大概是國朝鼎定以來,最為平靜之時。

北疆一場大勝,似一下穩定了大乾風雨飄搖的國運。

朝堂上原本就強勢到咄咄逼人的內閣諸臣,愈發有底氣清理吏治。

一大批名聲不顯但極務實的官員從旮旯角里被挖掘出來,出任各衙主官。

且借著這場東風,一舉盪出神京,吹往大乾十八省。

天下群臣,莫不與從!

而三十萬九邊大軍,也大半聚集於邕城,蕭金軍總管天下兵馬,調度糧草,勘合地理,等待出兵時機。

什么是出兵時機?

大乾商賈在安南、暹羅等國大肆收購糧食,雖是潤物細無聲的低調進行。

但持續了兩個月後,兩國當權者再遲鈍,也發現了國內飛漲的物價。

因為到後來,大乾商賈收購的不止是糧食,還有蔬菜瓜果和肉類。

甚至連布匹和草葯都被海量買來。

大量的白銀涌入,然而物資卻如無底洞般流出,本就是小國寡民,只一個月,安南、暹羅國內就被飆升的物價給驚呆了。

等他們發現了問題後,立刻開始抓捕依舊在他們國內大肆掃貨的大乾商賈。

只是還未等他們想出到底該怎么辦時,大乾已經派出使者,警告安南、暹羅等國,立刻釋放大乾國民,並嚴格要求他們,開放貿易自由。

兩國元首早已懵逼,哪有功夫理會大乾使者?

而這時,關於安國、暹羅等國原為漢家故土,被歹人趁國難之時割據,如今無理欺壓故國國民的消息,如颶風一般吹遍大乾十八省。

正由北疆大勝而心生豪氣的大乾國民,如何能忍受這等屈辱?

在不知多少說書先生的推波助瀾下,一場正義的國戰,便在舉國洶涌澎湃的聲討聲中,漸漸拉開了序幕……

然而這一切的幕後推手,卻躲在九重深宮中,頭疼於宮廷選秀之事……

……

八鳳殿外,寒風凜凜。

殿內,卻溫暖如春,香氣彌漫。

紅酸枝鑲貝雕山水貴妃床上,掛著一席雲絲紗帳。

帳內,大紅色丹鳳朝陽的薄錦被如浪般起伏涌動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隨著一聲嬌吟,一只雪膩的胳膊伸出錦被,攥緊了錦被,終於風平浪靜下來。

錦被緩緩撐開,只見一個秋香色素面錦緞迎枕上散著的一片青絲。

一張滿面嬌羞潮紅眉眼如畫的俏臉,咬著唇角緩緩露出,額前的秀發被細汗打濕貼在上面。

錦被滑落,終露出一身形清瘦但矯健的身軀。

「呼……」

輕輕吐出口氣後,見寶釵已將中衣披上,杏眼中春意仍濃的模樣,賈琮微微揚了揚嘴角。

這時,一直候在烏木雕花刺綉屏風後的鶯兒,紅著臉,端了提前備好的凈水進來。

寶釵先接過帕子,親自為賈琮擦拭干凈後,方繞到屏風,自己清洗干凈後,重回榻上。

賈琮正赤著上身,靠在錦枕上沉思。

賢者時間中,頭腦格外清醒。

齊魯大地上,正在大興土木,建造工廠,以能建造海船的船塢為主,配套著鐵礦、煤礦的開發。

雖然不斷的將災民往西南方向移去,但齊魯是人口大省,光靠移民是無法根源上解決問題的。

所以以工代振,便是最好的出路。

等南面羅莎·卡佩帶來的造船匠師、冶鐵煉鋼的匠師們到京後,就立刻派過去,主持造船。

山東臨海,黑遼的老林子里多的是幾百年的蒼天巨木,砍伐了後丟進海里用船拖至齊魯,可以作造船龍骨,極為便利。

有他在,火器的研發就會不斷的投入加深,北方草原再不復為中原心腹大患。

且隨著新法的不斷深化革新,最底層百姓的生活便會不斷改善,縱是到了災年,也絕不至於活不下去。

漢家百姓從來都是最好的百姓,只要能活下去,幾乎沒人願意提著腦袋造反。

如此,內憂外患皆平定,接下來要做的,便是以舉國之力,開拓大洋,為中國爭奪未來三百年的氣運!

後世多有牧羊犬羨慕西方的富足、自由和優雅,卻從未想過,西方的底蘊是從何而來。

若無幾百年的血腥殖民掠奪,掠奪回無盡的資源和財富甚至奴隸人口,那些祖宗多為海島的西洋人,又如何用聖經將他們偽裝成文明的象征呢?

哪怕是幾百年後,那些西方文明們堂而皇之的流氓嘴臉,其所依靠的底蘊,仍是幾百年來搜刮積累打下的根基。

所以,賈琮要趁著這個最後也是最好的時機,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唯一遺憾的是,他現在不可能親自登船,縱橫於大洋之上了。

就算以他現在言出法隨的身份,朝臣和宮里也不可能允許。

賈琮陷入沉思中,寶釵就披著一件宮裳,坐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他。

見他時而眉頭輕蹙、時而展現豪情,寶釵如同入了迷一般……

都說認真做事的男人最有魅力,而本就俊秀絕倫,才華橫溢的賈琮,沉思的模樣就更讓女生痴迷了。

更不用說他現在的身份……

只是看到他最終面色露出一抹遺憾時,寶釵心里一揪,又見賈琮微微搖頭輕嘆,已從沉思中回過神來,便忍不住問道:「爺,可是有什么不順心之處?」

賈琮凝眸看向她,見她滿面關心,便展顏微微一笑,伸手將她攬入懷中,輕聲道:「原是准備帶你們一道出海,尋一海島輕松快意的度過余生,不想會走到這一步。再想登船出海,怕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