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先不說我的事。」駱岩峰覺得，有必要將手術的事跟自己母親提一下，「是這樣，醫生說你的病情這次較以往嚴重，又多了幾項並發症。」

駱母靜靜地聽著，沒有情緒起伏。

因為她這個身體，什么情況，都在意料之中了……

「如今多臟器功能開始惡化了。」駱岩峰堅難地，說出醫生的話，「昨天主治醫生說，媽你需要盡快換肝臟……」

駱母眉頭皺起了，「換？」

「對。」駱岩峰點點頭，「我那個莫家的父親，他這幾天已經替你找到了合適的可移植的肝臟，以及做手術的可靠醫生，但問題是……媽你的身體狀況不好，做手術有風險。」

「那就做吧。」駱母聽到他有了喜歡的人，已經想吊著這口氣多活一些時日了，哪怕對她這個年齡和身體來講，手術的負擔會有多大，術後又會有痛。

「醫生說，考慮到媽你的身體，能撐過手術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三十。」駱岩峰心都揪了起來，強忍著說下去，「但不做手術，可能只有兩個月的時間了。」

駱母瞳孔放大，這個結果真是太傷心了。

「兩個月？」她喃喃問道，「是說我如果我不做手術，只能活兩個月了？」

駱岩峰咬著牙，垂下了頭，緩緩地點了點頭。

駱母苦笑，有點凄苦，「若做手術，我可能連手術都挨不過，若是不做……只有兩個月時間，確實殘忍哪，峰峰，難為你了，在媽醒來之前，你一定很痛苦吧？」

「不……」「你是我的兒子，我不可能不知道你的心情。」駱母看著病房天花，「你想讓我安度晚年，我身子卻這般不爭氣，我若是這樣走了，你定會自責後半輩子，我做與不做這手術

，你都會提心吊膽。」

說到這，她長長地嘆了口氣，不為自己，而是為兒子傷心，「媽又讓你為難了。」

「媽，你不能這么說！」駱岩峰抬起頭，糾正他媽的話，「是我平時沒有照顧好你，我應該多帶你到醫院檢查，不然也至於沒發現你病情的惡化！」

「不怪你，你已經帶著我每個月來檢查了，是我不想住在醫院。」駱母嘆氣，「我嫌醫院冷清，沒有家里溫暖。」

駱岩峰頭又緩緩垂了下去，手緊緊地握著，只恨不能給自己兩拳！

半晌，躺在病床上的駱母決定不讓兒子為難，考慮過後便說，「峰峰，你不用選擇了，媽決定做這個手術，多活幾年是幾年，媽還想看著你將來的孩子出世……」

「媽……」駱岩峰抬起頭看著她，通紅的眼睛里滿是擔心與難受，「可要是手術——」「總得試一下。」駱母對他笑笑，「萬一手術失敗，那也是媽自己的選擇，你已經盡了你身為人子的責任，不會有人怪你，媽也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