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是非對錯(1)

冷雪占山頭,凄寒入人心。

清晨,天還蒙蒙亮,傾默蠡就用那沒有受傷的手抱著我,用輕功帶著我,快速地躍出了叢林。

也不知道傾默蠡用輕功奔跑了多少里路,在中午時刻我們來到了熙熙攘攘的城鎮中,卻已經不是原來的涼城。

「你不帶我回涼城嗎?」我感到很驚訝、很意外。

「你既然逃出來了,何必還要回去,不是嗎?」他的嗓音因為用輕功奔跑的疲憊而有些喑瘂。

在一夜休息後腦袋恢思考能力的清晨,我在絕望自己逃跑失敗的時候,也已經從腦袋里整理出了這件事情中的種種不對勁來。按理說傾默蠡中了我親手配置的迷葯後沒有昏迷夠三天是絕對醒不過來的。而我一遇老虎,傾默蠡就出現了!這只能說明一點:傾默蠡他不但沒有被我迷昏過去,而且還一直跟在我的身後。

「你根本就沒有被我的迷葯給迷昏?」我直覺反應道。

「我知道這點小計量是隱瞞不了你的。」傾默蠡勾了勾唇,大方的承認了我的猜測的正確性。

「可是我明明看你把酒喝掉的。」我是親眼看見他喝下了被我下了迷葯的酒。

「練武的人手腳都很快,那些酒液被我倒進了衣袖里了。」隨後傾默蠡咯咯一笑,然後嘆息道,「嗤!為了不被你發現把酒倒在自己的衣袖里,這種笨蛋行為我居然也能做的出來?我真是服了我自己了。

「你是故意要放我逃走?」我敏銳的抓了他這么做的關鍵。

「桃花果然聰明。」傾默蠡優雅地點點頭算是承認了。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我百思不得其解的瞪大了眼睛。

「這還用問嗎?」他轉過頭來雙眸才痴痴地盯著我看。他輕笑了一聲,然後狠狠地罵道,「你還真是個笨蛋!」雖然這話看似在罵人,但是他的語氣卻包含著深深的無奈和沉沉的寵溺。

傾默蠡半掩星眸,長長的睫毛微微下垂,讓我再也難看清他此刻的神色。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時,清澈的眼眸更加清冷了起來。仿佛是壓抑著巨大痛苦的聲音幽幽傳來,「沒有男人願意和別的男人一起分享心愛的女人。」和別的男人分享自己愛到骨子里的女人的這樣荒唐的做法,天下間沒有一個男人能夠忍受。

「所以,你要背叛你的兄弟?」我不禁冷哼了一聲,傾默蠡這個人真真是太反復無常,說什么『自家兄弟』?,說背叛就背叛的關系還能說是『兄弟』嗎?

「你一直不是只想要一個男人過著平常的夫妻生活嗎?」傾默蠡像是被人刺中心中的痛處,突然憤怒了起來。他的大手凶狠地箍起了我的下巴,翩然俊秀的臉龐充滿了黑暗的yin柔,「怎么?難道是我猜錯了你的心思了?你喜歡天天被兩個男人干?」

「傾默蠡,你的嘴巴給我放干凈點!」我憤怒地掙扎掉他大手的禁錮,當場給他一個耳刮子。

「對不起,我失態了。」傾默蠡像是突然清醒了。

他痛苦地閉上了眼,姿容落寞的佇立在街道中央,樣子很是孤獨。「夜琥焰和我是十幾年的兄弟。……我們的兄弟之情不是外人能夠理解的。我在乎夜琥焰這個兄弟。但是……」

傾默蠡倏地睜開了眼睛,清澈的眸很認真地盯著我瞧,「桃花,除了你,無論他要什么東西我都可以給他。除了你……桃花,除了你……我真的什么東西都可以給他……」

「傾默蠡……」我瞬間愣住,心亂意麻。我突然間發現,其實原來,從來我一直都看不懂這些個男人……

「為什么?」我再次問出一個『為什么』,這些男人隨便的一個眼神都能迎來女人們的瘋狂尖叫,為何要一個個都死揪著我不放?

「什么『為什么』?」傾默蠡不明白地微微歪著頭,疑惑我問的這個『為什么』指什么。

「為什么要死揪著我不放?這天下間的女人又不是全部都死光了!為什么你們就是要抓著我不放?你們要怎么要的女人,還不是一句話就能輕易辦到的事情。為什么就不能放我安逸生活?」這個問題我已經問了很多遍,但是就是沒有人肯給我答案。

——若是我知道他們『喜歡』我的什么,我一定通通的改過來,一直改到他們不再『喜歡』為止!(經歷了這么多的事情,如果我還沒有察覺出他們的『喜歡』,那么我真是太愚蠢、太遲鈍了。可惜我並不愚蠢也不遲鈍,我看得出他們的『真』:夜琥焰能把易容過後面目全非的我一眼就認出來;傾默蠡能不顧自身的危險 為我以身擋虎。這其中若沒有一絲絲的『喜歡』那是絕對不可能做到的。但是我不稀罕他們的『喜歡』,我不僅不稀罕,我還很討厭。我真的討厭……因為我只想要安逸、平凡的過一生就好。)

傾默蠡的俊顏上綻放出傾國傾城的笑,他灼熱的眸深情地盯著我,「桃花,天下女人雖然多,但是我只要你這么一個女人。」

「……」我忿忿地閉上了眼,我就知道他是不會老實告訴我,我想要的答案。

突然一陣昏眩傳來,我的眼前一黑,整個人人事不省的暈了過去……

☆☆

「嗯……」我幽幽轉醒。

「你醒了?」一陣如清風一般溫潤的聲音悠然傳來。

當我把眼對上說話的人後,一臉驚恐的把眼睛瞪大——令狐悅?!

恐懼霎時席卷了我的全身。這種感覺就像是在午夜無人的街道上遇到了殺人魔一般!——什么都已經無能為力了,只能乖乖的任人宰割。

若說我最恐懼自己落到誰的手里,那個人就是令狐悅,因為落在別的人的手里我至少能保持完好的記憶,我能記住自己的屈辱,記住自己的苦難,記住自己應該逃。

可是令狐悅會催眠術,在他手中的我,我害怕自己會徹底被他給催眠成一個沒有了思想的半殘之人。——記憶是人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樣東西,若沒有了記憶,那么我這個人跟殘疾了思想的人有何不同?

「汐兒,好久不見了。」令狐悅偉岸修長的龐大身子的黑影,把我嬌小的身子全部罩住了。

「在街上,是你把我給弄暈的。」我用的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

令狐悅的嘴角銜著好看的笑,他慵懶的點點頭,道:「是,趁著傾默蠡被你攪得沒有一點防范意識的時候,把你從他的手上搶回來。」

他頓了頓,又笑道:「雖然偷襲是卑鄙了點,但是我要是不使用點手段,我根本就沒有那個把握把你從傾默蠡手中順利搶回來。」令狐悅的實力的確是不如閻晟他們那般的強悍,但是他卻從來沒有放棄過要奪回他自己妻子的念頭。

我顫抖著嘴唇,一時間竟然害怕的無法呼吸了……

見我一臉的害怕驚恐的樣子,令狐悅的嘴角雖然依舊淺淺勾起,但是他的臉色卻鐵青如草色,「汐兒,回到我身邊你不覺得開心嗎?」

「沒,沒有……」我簌簌發抖,直覺地一開口就說謊。

「你的身子抖的好厲害,你在害怕我?」令狐悅的瞳收縮了好幾下,濃濃的悲傷難以掩藏的從他的眸中盈了出來。

「沒……」身子不能自抑的在顫抖。

令狐悅危險地眯起眼,握緊了拳頭「汐兒,我不想聽你說謊!」

「……」我把嘴巴緊緊閉上,多說多錯,我現在選擇不說話。

「說話!你啞巴了嗎?」令狐悅的黑眸登時深不測。

「你、你要我說什么……」原來這種感覺就叫極度的害怕……我有預感自己將會失去記憶……但是不到最後關頭都不能放棄任何希望,不是嗎?我賭我若佯裝乖乖聽他的話,他就不會把我的記憶給催眠掉了。

令狐悅噙著優雅的淺笑,恢復了他原來瀟灑的氣質,「嗯,不愧是我的妻子,你很識時務呢……」

令狐悅的中指和食指端起我的下巴,「可惜我已經太了解你了,你這招賣乖的招數對我來說早已經不管用了!」

「什么招賣乖的招數?」我佯裝聽不懂他的話。

「嗯……」令狐悅勾唇低低沉吟,不介意給我仔細講解:「我的意思就是你別以為假裝出乖巧的樣子,我就不會對你用催眠術。今兒……我就要把我們的關系恢復到我們的最初。汐兒,我們重新開始,我會對你好的……」

我攥緊了拳頭,克制住了自己滿心的顫抖和害怕,心里不斷告訴自己不到最後關頭絕不可以放棄一切的可能。

最後,我急中生智地喊道,「令狐悅,你到底有沒有真心喜歡我?」

「汐兒,我對你不是只有『喜歡』,我對你的那是『愛』。是『愛』!你記住了嗎?」令狐悅漆黑的眸子中帶有熠熠生輝的光亮,那是深情、是痛苦、是煎熬、是堅定。

雖然他所說的『愛』令我惡心,但是我為了自己的目的,還是強忍下去,「令狐悅!你,你若是真心『愛』我,你又怎么會對我做出如此殘忍的事情?」

「對你做出如此殘忍的事情?」令狐悅低喃,「把讓你痛苦的那些記憶通通催眠掉 會讓你很覺得很殘忍?」令狐悅的眼中有一股邪魅的『妖氣』在發散,這股『妖氣』就叫『瘋狂』。——我在傾默蠡的眼中經常看到。

我心沉甸甸地往下墜,天,我不希望看到另一個『傾默蠡』。「令狐悅,你冷靜點。你聽我說。存在的事情已經存在了,這是不可改變的事情啊。人不能逃避那些已經發生過的不好的事情……」

「人不能逃避那些發生過的不好的事情?」令狐悅把我說過的話拿來反問我,「那你倒說說要怎么做才是『不逃避』的好方法?」

「令狐悅,你說你『愛』我。你既然『愛』我,那么就要用你那顆真誠的心來換回我的心,讓我重新接受你。……而不是用催眠的方法來讓我忘記一切……」我努力克制心中的惡心感,讓自己的臉表現出無偽的真誠來。

「呵呵~~」這時,令狐悅再次咯咯笑起,「汐兒,你說謊的功力越來越好了。這樣的謊言你眼睛眨也不眨的就能編的出來。」

「我沒有編什么謊言,我講的是真心話!令狐悅,記憶是人一生最重要的東西之一。你若真的愛我,就不要那么狠心地把我的記憶給奪走。」我的眼中霧靄蒙蒙,盛滿了可憐的祈求,『祈求』著令狐悅的憐憫和心軟。

「汐兒,你不要對我露出這么可憐的眼神,我看了真的好心痛。」令狐悅把我嬌小的身子牢牢的揉進他的懷抱中,「那些傷害對你來說太過嚴重、太過殘忍了。若是沒有把它們催眠掉—你—今生今世,你都不可能原諒我了。汐兒,汐兒。我不得不承認你好聰明,聰明的懂得利用我對你的感情來達到你根本不想忘記仇恨我的目的。但是你太低估我了,我令狐悅雖然很愛你,但是我不是個沒有腦袋的傻子,我不會上你當的。所以,你大可不必再對我用上你的可憐和嬌媚……」

我的心徹底的碎了,我難以自抑的嗚嗚得哭了出來,「令狐悅,你不覺得你這么做 真的很卑鄙很下流?!」

「卑鄙也罷 下流也好。只要能讓我重新得到你的愛戀,隨便你怎么說都成。」令狐悅的唇輕柔的吻上了我的臉頰,大手輕輕地撫摸著我的發髻,眼神盛滿了萬般柔情,千般疼愛。「汐兒,這一刻會是今生你最後一次悲傷的哭泣,以後的日子里我不會再讓你再掉一滴傷心的眼淚。我發誓……」

「嗚嗚……嗚嗚……令狐悅,我求求你,我不要失去記憶。我不要……你放過我好不好……放過我……嗚嗚……求求你……」這一刻,我竟然分不清自己是在卑鄙的假裝著可憐使用著低級的計謀,還是真的沒有了骨氣,為了不想失去生命中重要的東西,這么不要臉的去求著那個正奪走自己生命中重要的東西的人。

令狐悅努力咽下了喉嚨處沉痛的酸,他抿緊雙唇,表情上卻依然裝成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捧起我的臉,佯裝的戲謔著,「汐兒,你不要這樣求我……你就讓我下手的沒有壓力一點好不好?」

「令狐悅,你放過我吧,我保證我以後會很聽你的話,我很容易的就再次愛上你的。」我覺得原來人被逼到極點也可以這么的卑鄙、無恥、下流、不要臉。

「汐兒,你好狡猾。」令狐悅的手指輕輕地在我的臉頰上滑動著,「我被你說的有點不忍心下手了……」

我的雙手很真誠的抓住他在我臉上親昵滑動的大手,「既然你不忍心,那就不要下手好不好?」只要我的記憶還在,一切還可以從長計較……我不在乎一時的低頭、一時的軟弱,做人要能屈能伸,這是前世的爺爺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告訴我的。

令狐悅溫柔地輕輕嘆息,「可惜我必須這么做。不然狡猾的汐兒不再會是屬於我的女人了……」

……

「不要,令狐悅……」

……

☆☆

注:『若汐』是令狐悅第一次催眠桃花時,給桃花取的名字。

51是非對錯(2)

突逢驟變,我竟然從現代的社會穿越到了古代,不過我沒有死在車禍中,這說來也是一種福氣。

我坐回廊的朱紅欄桿上,望著廊外白茫茫的雪,雙腳無聊的前後晃動著。

在我托腮冥想之際,有一件白貂斗篷披到了我的肩上。

我愕然回頭,只見悅磊落的偉岸的身姿屹立在我身旁,「小心著涼。」

我雙腮酡紅,稍稍拉攏了斗篷的接口處,「謝謝你。」

「汐兒,我們是夫妻,所以你不用跟我這么客氣。」悅眸中噙柔,含情脈脈。

這個叫『悅』的男人生得英姿卓越,氣度不凡。這樣的男人好看得讓女人不得不動心。我也是一個小小的女人,看到這么優秀的男子,說不動心……那絕對是假的,但是畢竟是別人家的男人,我總不能占了『她』的身體又占了她的男人吧?

我緊鎖眉心,細細思考,雙眸一瞬不瞬地愣愣盯著他瞧。我是不是該告訴他,他的妻子已經死了,我只不過是一個來自異時空的一個靈魂而已。不過如果我告訴他,這個愛著他妻子的男人會不會惱羞成怒的把我當成妖怪給燒死了?──畢竟這種搶占人家身體怪力亂神的事情太不正常了。

他低下頭來,大手輕柔地撫上我的後腦勺,壓著我的頭,把他的額頭抵上我的額頭,「想什么呢?」

「沒有什么……」我的眸認真的盯著他瞧,「悅,如果我說我不是你的……」雖然我感覺這種叫法太親昵了,但是他只告訴我 他叫『悅』。

「你不是我的什么?」悅溫柔低問。

「……」我搖搖頭,我退縮了,實在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冒險。

「你呀,最近總是把話說到一半。」悅寵溺地捏了捏我的鼻子。然後把他的俊臉緩緩地靠近我。

悅的唇突然堵上我的小嘴,大手從我的後腦勺移動到我的光滑的頸部,這個舉動令我不適的全身起了**皮疙瘩。

他低哦一聲,按捺不住把手插進我的衣襟里,大手罩上我的xiong脯上。

我受了驚嚇,驚恐地掙扎了起來,「不要……」

「悅,不可以……」我使力地推著他的xiong膛。

他整個龐大的身子整個的困鎖住我嬌小的身子。

他雙眸幽深,急促喘息,嗓音嘶啞。「汐兒,你不願意嗎?」

我雙腮燙快要燒起來,「悅……你雖然是我的夫君,但是我失憶了,現在你對我來說還只是個陌生人。」

這時,風驟然起。悅的幾縷長發在風中翩然飛舞。發絲飄浮間,他孤獨的眼神中透露出的那股隱藏不了的深情。

「悅……」他身上散發出的孤獨,讓我的心不由的打了一個顫抖,深深沉淪在其中不能自拔……

「是我太心急了,我會給你時間的。」悅嗓音暗啞低喃,大手溫柔地為我拉攏好衣襟。

「悅……對不起……」除了這句話,我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了。

「傻瓜,不要和我說這些生疏的話兒。」悅眉目含著笑把我揉進了他的懷抱里……

☆☆

大雪茫茫,酒壺里的酒不一會兒的功夫便變冰涼了。

白逸研靜坐圓桌旁,雙眸幽暗陷入沉思。

「主子,風壇來報,已經找到她的行蹤。」風壇是邶廷樓收集情報的最大機構。

「她現在在哪里?!」白逸研猛地站起身來,動作太猛扯動圓桌,桌上的酒壺倏然傾倒,百年的佳釀流滿了桌面滴落到了地上。白逸研卻理也不理,他疾步走向阿楠。

「現在隨令狐悅住在楓城的一座小宅子里。」

白逸研眉也不抬,淡淡問道,「江湖傳聞他不是走水路溺水而亡了嗎?」這幾個月來,雖然他忙於尋找桃花,但是令狐悅死去這樣的江湖大事他還是知道的。

阿楠回答道,「經風壇查證:令狐悅是假死。」

「只是他為什么要假死呢?」白逸研低眉,他冷冷勾唇,能讓令狐悅扔掉那么大的基業的人本事真不小吶。──其實他心底清楚明白的很,但是他就是不想承認罷了。

「屬下不知。」阿楠回答道,該知道他沒有一件不知道,不知道的他不用知道。

「桃花……她是被令狐悅囚禁的嗎?」白逸研握著折扇的手有些發白。

「據下面回報,說是她好像不記得以前的事了。」

「不記得以前的事?」連他也一並忘記了嗎?白逸研手中的扇子在他一個失神間竟掉到了地上,「她被催眠去了記憶?」

「是。」阿楠依然躬身,恭敬回答著。

一個仆人走過去撿起了白逸研掉到地上的折扇。一個丫鬟用托盤捧來一條干凈的白帛,仆人拿起白帛仔細把折扇扇身擦拭了一遍後。他走向前,躬身舉高手中的折扇。白逸研心不在焉的接過了他心愛的折扇,手指漫不經心地撫摸著扇骨,再問道,「她現在和令狐悅的關系如何?」

「屬下該死!這……還沒有查出來。」阿楠滿頭大汗,這個問題要是回答不好是會引來主子的滔天怒火的,他不敢隨便回答。

「廢物!」白逸研緊握扇子的手猛的青筋沉浮。該死!為什么有了她的消息後,他的心反而更加浮躁了起來?

……

**

濃夜深,茫雪停。

在令狐悅所住的隱蔽院落外,赫然佇立出幾排高大威猛的黑衣。

「主子,我們不直接攻進去嗎?」

「不。」白逸研抬手制止,「等我把桃花擄出來然後再動手。」

「是。」雖然不知道主子為何要如此麻煩的分兩次行動,又為何不讓他們這些手下代勞進去擄人,但是主子有命,他們只要照做就是,不需多問。

**

眾人見自家主子從令狐悅牢牢橫抱著一個類似人影的被褥團子,幾個起躍從的小院落里飛躍出來。便恭敬地躬身,拱手道,「主子。」

白逸研雙眸掃過人群,淡淡頷首。他緊接喚道,「璨泓。」

「主子。」璨泓從黑壓壓的人群中走了出來,向白逸研躬身請示。

「你帶著她和阿暝的一隊人馬先離開這里。在我還沒有回來前,如果她就醒過了,那你就用輕微的迷葯再次把她迷倒,記住,不可以讓她看見你們任何一個人的臉。」

「是。」

此時,早就練就喜怒不露於色的眾人眼中皆藏驚愕:璨泓是除嫦鄄之外,主子最得力的女下屬,能力不可小覷。可是主子今兒居然還是不放心,只有她一個看護一個沒有武功的女人,還叫上了阿暝這個人見人怕的地獄死神帶著他的一隊精銳人馬去『看護』。主子未免也太緊張過頭了吧?他們很好奇那團被褥里到底是怎么樣的『人物』,居然讓心性冷酷的主子做到這么一種快把他們的下巴給嚇掉的舉措。

耶?不過還是有點不對啊,主子若不放心璨泓的能力,大可直接叫阿暝帶走『那團被褥』啊,以阿暝的宛如魔鬼一般的身手看住一個沒有武功的女人本來就是浪費了,可為什么還要叫上璨泓?還是第一個叫璨泓後,才再叫阿暝。主子這么做的目的……實在是令人摸不著頭腦……

見璨泓動作粗魯地把桃花扛到肩膀上。白逸研不禁蹙起眉頭,怒喝道,「輕一點!」

璨泓一臉錯愕,卻也立馬放輕了手腳,垂首恭敬應聲道,「是。」

白逸研擰眉,為自己剛才的沖動行為感到失了顏面,為了彌補一剎的『失言』,他快速揮手,「去吧。」

「是。」璨泓和阿暝的一大隊人馬幾個起躍間,便在令狐悅的小院落外消失了身影。

白逸研雙眸定定地凝視著他們消失的方向……

風呼嘯而過,卷起蒼白地面和枯樹枝頭的雪。

白逸研的衣袖在風中臘臘作響,長長青絲夾帶著兩絲長長的白色發帶亦隨著風,千絲萬縷的漫天飛舞。

突然,他的嘴角依然淺淺勾起,幽深的眸中卻透出嗜血的殘忍,「殺!一個活口也不要留下……」那些碰過桃花的男人,他早就想殺掉了,只是他一只為尋找桃花而耽擱下來了。

「是。」兩排站立整齊的黑衣人起身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