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玉】 第二十七章 失約(1 / 2)

竊玉 小強 5367 字 2020-08-01

【竊玉】第二十七章失約字數:10749南宮星搬過雍素錦那雙雪潤嬌美,幾乎毫無瑕疵的赤足放在膝上,運起幾分內力幫她輕柔按捏,舒筋活血,柔聲將魏宸的來歷說了一遍。

雍素錦貓兒一樣側靠在唐昕腰側,微蜷長腿輕哼著任他按揉,聽完之後,笑道:「他和雍老神捕是至交好友,與我有什么關系?」知道她嘴上從未承認過自己身世,即便如意樓已經將大部分事情都調查出來,她也一直嘴硬稱與她無關,南宮星低頭在她腳背青絡上輕輕一吻,道:「素錦,這里沒有外人,阿昕對我來說和蘭兒一樣可信,你不必這么使犟性子。」「誰和你犯倔了?」雍素錦眼珠一斜,不悅道,「我早告訴你了,我就是個逃出來的無名女娃,雍素錦這名字都是我撿來的,原主兒早就被折磨死了,是你不信。」「你這謊撒得實在不高明,我想信也難。」南宮星苦笑道,「起先我還不明白為何你要頂著一個朝廷欽犯家眷的名字行走江湖,行事作風還如此招搖,甚至幾次三番主動去找六扇門的麻煩,現在才知道,你的確是用心良苦。」「少給我臉上瞎貼金,」雍素錦面頰一紅,照他肚子輕輕踹了一腳,「我就是任性妄為慣了,誰叫我武功天賦好,隨便學學拿個破發釵都能一路打過來碰不見對手呢。」不願把話題扯遠,南宮星柔聲道:「素錦,你姐姐的事情,可能會因為此人的到來而有變化。」雍素錦面色一寒,腳趾頓時夾住他的衣服一扯,「我跟你說了我沒有姐姐。

你領的銀芙蓉,我可只指了名,關系沒准你亂猜。」她也無意糾纏口舌之辯,別別扭扭一轉頭,道:「那你說吧,我見他能有什么好處?裝成他的故交遺孤,騙他幾兩銀子花花?」南宮星輕聲道:「魏宸當年犯下的是叛逆大罪,皇上念他有功,罪減一等,判夷三族,女眷充軍。一來當年就保住了一些外戚,只是貶為庶民,南雍北魏中的魏氏一脈,至少還在。二來朝中不乏對此冤案不滿之人出手營救,加上軍中心腹暗地配合,給他演了一場bào斃的好戲,將他本人救出,落發為僧。三來此後皇家對他心里有愧,並未一查到底糾纏不休,反而是魏將軍牽連出的,那些被皇上認定為結黨營私的臣下,一個個遭了滅頂之災。」雍素錦家中敗亡之時她已記事,別開臉去,將腳也抽了回來,伸進唐昕被中。

南宮星嘆了口氣,伸手將她纖腰攬住,輕柔撫摸後背上那些新舊傷痕,道:「我並非是要去追查當年冤案,也無意去代你們復仇,畢竟此事若是追究到底,罪魁禍首,乃是當今聖上。我說起這些,是想告訴你,魏宸的出現,十分可疑。」「廢話,這還用你嘮叨,」雍素錦不耐煩道,「我在六扇門不過是賞銀千兩,他魏宸的腦袋,可是能讓人至少官升一品。」「正是這個道理。」南宮星嘆道,「我想不出他冒這么大風險出現的理由。

碧春、冰兒和你已經由各分舵通告江湖,從此受如意樓庇佑,是樓中明面上的人,魏宸若只是擔心你們,根本不需要親自跑這一趟。難道他會覺得,他一個落難罪臣避世僧侶,會比如意樓的能量還大?」「那怎么可能。」雍素錦對如意樓已經有了幾分佩服,不情不願,但還是道,「也就你們這些發傻的,能搞起這么大個攤子來專做得罪江湖人的生意。」「我們也是江湖人,我們可不會得罪自己。」南宮星微笑道,「只是幫人還願,難免要得罪另一些人罷了。」雍素錦眼珠一轉,道:「可你也說了,魏宸是個避世罪僧。那他消息未必有那么靈通啊,他說不定壓根不知道如意樓,還當你們其實是個窯子,巴巴趕來想救他認識的姑娘出火坑呢?你看我就天天伺候完你伺候唐昕,啊喲,可真活得比青樓頭牌還累。」南宮星瞪她一眼,道:「要消息並不靈通,如何能知道玉若嫣有難?又怎么能來得及趕到這里?的確,玉若嫣名頭很響,是公門的金字招牌之一,世子遇刺大案震驚朝野,魏宸知道並不奇怪。可他又是怎么知道來找我,再通過我來找你的呢?」見她不再抬杠,南宮星吁了口氣,道:「所以,我才打算帶你見見他,敘敘舊,看看他到底有什么企圖。」「不行。」雍素錦還是搖頭,「我沒舊可和他續。他要找的雍素錦,是雍素玉的妹妹。可惜我並不是。」南宮星雙手捧住她臉頰,柔聲道:「那,素錦,就請你委屈一下,幫我裝成雍素玉的妹妹,去和他敘敘舊,看看他到底有什么企圖,會不會對山上的玉捕頭不利,好么?」雍素錦面色微變,蹙眉道:「那是魏宸,為何會對玉若嫣不利?」「素錦,別的事情你都可以不承認,但玉若嫣心里,有一份壓抑了十幾年的仇恨,這你總不否認吧?」雍素錦猶豫片刻,點了點頭。

「魏宸雖然出家,可一眼就能看出他六根不凈,並未把仇恨放下。碧春受害時年紀尚小,心中仇恨目標明確,經我們幫忙得手之後,便不再牽掛,投身於我報恩。魏宸心中的執念,可要比她深重得多。新皇鞏固權力的案子由他而起,牽連的故交好友均因他而死,他當年就已經官拜二品鎮守邊關,真能只將目光放在那小人jiān臣一人的身上么?」雍素錦一撇嘴,抄起衣裙往身上套,道:「聽不懂,說得簡單點。」「我此前就在想,此次世子一案,幕後主使的目的極有可能是期望西南大亂,進而撬動朝廷根基。如果魏宸如今的仇恨,也是針對朝廷,那他……豈不是和這位主使志同道合?」南宮星緩緩道,「此刻唐門之中,四位公子的狀況已成僵局,以天道的辦事風格,不可能不去計劃引入外力破局。我懷疑,魏宸可能就是那個外力。」雍素錦動作極為利落,說話間已經穿好衣裙,腳踩木屐走到桌邊,對鏡將一頭秀發松松挽起,抄過鋒利鐵釵chā入鬢間,「走吧,我便幫你扯扯謊,騙騙那個老和尚。」南宮星這才徹底松了口氣,將唐昕被子拉高蓋好,挪來屏風遮光,讓她繼續酣睡,帶著雍素錦出門往樓下去了。

崔碧春和霍瑤瑤跟在後面,惹來雍素錦一個白眼。

雍素錦剛一看到大堂情形,便清脆道:「我不在這大庭廣眾的地方做猴戲,你換個隱秘之處。」南宮星只得又要了一間廂房,還順她的意思叫崔碧春和霍瑤瑤兩個回房休息,只單獨放進來了一個魏宸。

雍素錦這才與他對桌坐下,略一思忖,軟軟靠進了南宮星懷里,嗲聲嗲氣道:「南宮主子,我還等著在屋里伺候你呢,你叫我來見這么個老和尚作甚?」明知她是故意刺激魏宸,可南宮星也沒辦法,此刻解釋,就是潑墨畫石涅,越描越黑。再說,他與雍素錦本來也有了最親密的關系,索性大大方方將她一摟,微笑道:「魏前輩,素錦平時隨性慣了,叫你見笑。」。

魏宸沒有說話。

他花白眉毛不住顫動,臉上皺紋變深許多,chún角微垂,鼻翼略張,一雙虎目竟隱隱含淚,不知想到了什么傷心過往,心情激盪。

雍素錦被他盯得不自在,冷哼一聲,突然脫掉木屐把那雙晶瑩白嫩的赤腳放在了桌上,身子一躺靠著南宮星的xiōng膛,用雙足擋在了魏宸與她顏面之間。

魏宸這才恍然覺出失態,長吸口氣,緩緩道:「抱歉,貧僧……我……一時間想起了太多事情。她的嘴和下巴,很像她娘,真的很像。」「像個pì。」雍素錦沒好氣道,「你知道我娘是誰么?我自己都不知道。」南宮星心里其實也有猜測,這姐妹兩個,應該是雍素玉與母親更像,所以一出現在江湖就被好事者推上江湖四絕色之中,位列至今。而雍素錦出道後辦事狠辣詭異,還用一雙美若神賜的赤腳引去了幾乎所有男人視線,且關於她的抹黑傳言從未停過,所以並未有遠播艷名在身。

其實她們真要梳妝得當用近似的打扮,馬上便能找出姐妹親緣的蛛絲馬跡。

魏宸失聲道:「我當然……」當然之後,再無他話,魏宸臉色變了幾變,終究還是沒把原本要說的講出口來,只是喃喃道:「罷了,罷了,不堪回首……不堪回首啊。你不記得她,也不是壞事……」南宮星知道,雍素錦並非不記得。

因為她的指甲,此刻已經隔著衣衫,快要掐入他的腰里。

他只能強裝鎮定自若,微笑道:「魏前輩,我已將素錦帶來,你若有什么話,但說無妨。素錦耐心不佳,還是莫要磨蹭得好。」魏宸神情似乎有些恍惚,他端起瓷杯喝了一口涼茶,沉吟片刻,拍拍光頭,才道:「素錦,這么多年,我最掛念的就是你們姐妹二人的下落,如今你歸附如意樓,想來……你應該已經找到你姐姐了吧?」南宮星搶在雍素錦前面開口道:「魏前輩,我看你也是個豪邁之人,何必在此裝模作樣,說些自己也不擅長的謊話呢?」魏宸眉心一皺,隱隱有些羞惱,「南宮少樓主,不知你此話,是從何說起?」南宮星淡淡道:「你說來此是因聽聞老友後人有難,南雍北魏,你們兩家交情,我略知一二,但我不知的是,你所說的那位有難後人,指的是誰呢?」魏宸一怔,僵坐在凳上,啞口無言。

雍素錦眸子中閃過一絲煞氣,口吻卻越發嬌甜,道:「就是啊,我要是你聽說的人,那我沒什么難啊,跟著這么個大樹,好乘涼得很,出門住店都能找到不用給錢的地方,他還挺心疼人,哪兒都照料著我,我除了陪他睡覺,也沒別的擔子要扛。可他jī巴大,技巧還好,陪他睡覺怎么能叫有難呢。」她目光一寒,翹在桌上雙腳收回桌下,突然抬手拔下了發釵,略一甩頭,青絲披散,冷冷道:「那你聽說的老友後人,是誰?」魏宸雙手微顫,手臂青筋bào突,看來他這些年外家功力已經爐火純青,只是佛門修心養性的本事,連皮毛也不曾得到似的。

「我說的……自然是雍素玉,你的姐姐。」雍素錦用指尖輕輕捻著那根鐵釵的鋒利尖端,眯眼道:「魏將軍,雍素玉是誰,你為何會知道?這世上知道這件事的,可不太多。」這話不假,南宮星在如意樓內委托調查的時候並未說明雍素錦與其的關系,朝廷重臣的後人,女眷大都只有姓氏得列文書,雍家姐妹在公開可見的信息中,不過是那長長罪犯名錄中不起眼的兩位「雍氏女」罷了。

即便有人能猜到雍素錦和當年雍家有關,可能將此聯系到玉若嫣身上的,在如意樓內恐怕沒有幾個。

相較而言,單雷頤傳遞出的消息,才是更加危險也更加明確的信號。

魏宸不可能從如意樓的渠道知道這些。

那么,答案就很簡單了。盤子有兩個包子,拿走一個,剩下的自然是另一個。

天道。

魏宸緩緩道:「素錦,你姐姐有難,你不急著幫忙,卻在這里糾纏旁枝末節,實在是……」「實在是什么?」雍素錦呵呵一笑,索性一蜷腿,整個人縮到了南宮星的懷里,「唐門山上有難的人,大都是被天道出手害的,萬一有個天道的人來找我,我還不能問問咯?」魏宸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素錦,你好歹也是雍老爺子的子孫後代,如此罪責,豈能隨便就認定凶手。」南宮星沉聲道:「魏前輩,此時不是混淆視聽轉移話題的時候,你還沒說,是如何知道玉若嫣的身份。此事關系重大,前輩可切莫誤入歧途才好。」魏宸面頰綳緊,從齒縫中擠出一句:「不錯,我便是從當下的同僚口中得知。」說罷,他大掌突然重重拍在桌上,沉聲吼道:「替天行道,如何能算是歧途!」「天地不仁,」南宮星淡淡道,「前輩又何必去相信替天行道這種幌子。天道暗中為禍武林五十載,其中的確有不少俠義之士為捍衛江湖門派而戰,可這個組織整體所為,有什么顏面提替天行道四字?」「為何沒有?」魏宸朗聲道,「天道第一代首領慕容悲,憑一己之力聯合武林正道,畢其功於一役,將我朝改元換代以來最凶殘的邪派神龍道一舉殲滅,驅逐出西域關外,被萬凰宮乘勝追擊,分崩離析為逆龍道、異龍道兩派,至今不得歸返中原。這難道不是替天行道?」「第二代首領南宮邈,為遏制天狼山狼子野心重組天道,多方圍剿,清除了武林心腹大患,換來江湖十余年平安無事,難道不是替天行道?」南宮星聽到這里,眉頭一皺,略感訝異,莫非這魏將軍並不知道如意樓與狼魂的關系?否則怎么好意思當著他的面說清剿天狼山是替天行道?這與指著和尚罵禿驢有何區別?

果不其然,魏宸的神情沒有絲毫變化,仍自顧滔滔不絕道:「而到了第三代首領北堂無心,更是天縱英才,將一盤散沙的武林同仁聚成一心,團結協力對抗復仇狼魂,若不是她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何來此後又一個太平十年?」南宮星目光閃動,笑問:「不知這一代首領,是哪位驚才絕艷的人物啊?」「當今首領的名諱,自然是秘密。」魏宸沉聲道,「朝廷扶植隱龍山庄,大有將武林門派盡數收編之勢,當今聖上改號元順以來,官吏腐朽更甚,六方藩屬各有一套算盤,廟堂山雨欲來,江湖又豈會太平安寧?少樓主,你們如意樓家大業大,難道願意看著錦綉河山,自此被風吹雨打不成?」「也許雙方對彼此都有一些誤會,我豁出這張老臉,在這里做個說客,還請南宮少樓主三思。」他一拱手,頗為誠懇道,「江湖終究不過是江山一隅,為何不與天道攜手共謀,以微薄之力,護天下太平?」。

聽他說得誠懇,南宮星暗暗心驚,心想天道一條條脈絡之間倒真是隔絕得周全,有人為了天下大亂醞釀出一肚子yīn謀詭計,還有人為了江湖安寧肯對天道忠心耿耿,雙方還都覺得自己是在替天行道,真是奇哉怪也。

他略一沉吟,道:「魏前輩,玉若嫣謀害世子一案,你就沒從你當下的同僚口中聽到些內情么?」魏宸一怔,搖頭道:「他們如何能知道內情,我們趕來幫忙查案的同僚這兩日才到,我算是先來的那批,一到唐家堡,就急匆匆來找你們了。」這人看似沒有心機,語調又頗為誠懇,聽起來十分可信。

但南宮星不久前才吃過這上面的大虧,險些被柳悲歌一刀切成兩段,成了個大頭小頭分家過日子的冤死鬼,哪里還敢輕信。

他略一沉吟,朗聲道:「魏前輩,那你此次過來,對這邊案情,都知道了些什么?」魏宸還當是考驗,當即答道:「我想,我知道的總比江湖傳言多些。素玉她……」雍素錦打斷道:「那是玉若嫣,別總喊錯名字!」魏宸一怔,皺眉道:「好吧,玉若嫣她應該是遭到了jiān人陷害,身中邪術,因此才錯手殺死世子,我的同僚,想來沒有騙我吧?」「不錯,正是如此。」「可此次事端背後恐怕有鎮南王府的公子參與,動用財力雇佣七星門,為的是奪取世子之位,繼承藩屬大權。」魏宸面色愈發沉重,「南宮少樓主,素錦,你們是混跡江湖的,興許猜不到,這些人為了能在一方天地生殺予奪,掌握大權,能做出什么過分的事來。」南宮星淡淡道:「大致能想象得到。」「根據天道的情報,公子中那位窮凶極惡之徒,甚至還挪用了鎮南王府的一筆重要款項,因此他一定會趁著唐門發生大案的機會,將其余三個兄弟盡數除掉。

只有解決掉所有威脅,他才能順利嫁禍出去,洗清自己嫌疑,執掌西南。」南宮星皺眉道:「所以,魏前輩的意思是,要我和你們天道合作,一起查出這位公子的身份?」「不錯。」魏宸神情凝重,緩緩道,「也只有這樣,才能將玉若嫣的嫌疑徹底洗凈,若不如此,我將來還有何面目去見九泉之下的老友?」雍素錦不屑一顧道:「該做的,我跟小星都已經做了,如今玉捕頭已經證明的確被人陷害,等元凶伏誅,自然就能無罪。干嘛要和你們合作?你初來乍到,什么都還不清楚,能幫上什么忙?」南宮星較為客氣,柔聲道:「魏前輩,實不相瞞,此次事件有諸多疑點都指向天道,你既然坦白自身就是天道部下,我是萬萬不敢跟你合作的。」「指向天道?」魏宸面色微變,沉聲道,「南宮少樓主,這種指責,總要有憑有據吧?我等替天行道,既不求名也不求利,權謀爭斗從不涉足,為的只是心中公義,也許有宵小之輩冒充天道之名,惹來你們什么誤會,但只要講清說開,一切就都還有商量余地,不是么?」南宮星略一沉吟,問道:「暮劍閣白家今年的劫難,背後就有天道謀劃指使,魏前輩可曾知道?」魏宸朗聲道:「自然知道,暮劍閣白家仗勢欺人,以武學一脈庇佑白家商號,從中牟利甚多,與其做過買賣的商家,無不怨聲載道,早已為武林正派所不齒,只是白家與清風煙雨樓有交情,在蜀州又已根基穩固,想要施以懲戒,自然只能由天道這樣的組織來辦。南宮少樓主,我知道你夫人便是白家長女,你是白家的女婿,可心中那桿稱,總不能歪得太過吧?」他面上正氣凜然,又道:「如意樓不也收下銀芙蓉,將白家一位重要人物在鬧市街頭砍殺得七零八落了么?你們和我們,難道不是殊途同歸?我們天道,只不過更加照顧武林同道的面子,做得比較隱蔽罷了。這也是為了江湖正道的團結。」「說得好。」南宮星笑著拍了拍掌,拱手道,「魏前輩蟄伏多年,避世出家,但心如明鏡,不論何等微塵也無所遁形,實乃得道高僧,先前是晚輩看走眼了,失敬失敬。」魏宸竟不覺得這是諷刺,對「微塵」的譏嘲也置若罔聞,仍坐得筆直,道:「天道中的事,我知道的不多,但也不少。唐門中一樣有願意與我們同行的正義之士,只是七星門實在厲害,背後那位公子又心思縝密布局周詳,我聽同僚提及,唐門的我輩中人已有多位喪命,這也是我不辭勞苦至此的原因之一。這位公子如此居心險惡,不能不除。如意樓中有多位狼魂高手的影子不假,但北堂無心既然能變為蕭落華,與風樓主擊掌盟誓,可見雙方並非只能敵對爭斗下去,少樓主,武林是欣欣向榮,還是掀起血雨腥風,有時就在一念之間啊。」南宮星忍不住笑道:「魏前輩,按你的意思,玉捕頭遭文曲陷害刺殺鎮南王世子,全是某位公子的布局謀劃,天道無辜受到連累,與此並無干系?」「不錯。」「那當初七星門在白家事件中追著我們不放,也和天道無關?」魏宸沉聲道:「那是某支同僚所為,我有所耳聞。但七星門七位門主從來都是獨自行動,極少聯合,總不能武曲被我同僚雇佣,文曲便也算在我等頭上吧?」南宮星不怒反笑,道:「魏前輩,沒想到,此前的生死相爭,原來不過是誤會一場。既然如此,那再好不過,如意樓樓主風絕塵,名號從未有過特意隱瞞,天道如今的首領到底姓氏名誰,能否告知以示誠意呢?」魏宸搖了搖頭,「我不是不說,而是的確不知道。」「那你這一批同僚,歸誰管轄呢?」「自然是我。」魏宸昂首挺xiōng,曾統帥千軍萬馬的氣勢又隱隱散發出來,「我昔年策馬邊疆,為天子守一方平安,如今習武有成,替天理行一番公道,實不相瞞,我就是天道這一支人手的掌旗。」話音未落,他已將一面袖珍令旗亮在手中,顯然是為了自證身份。

南宮星從師父口中,對天道的大致結構略有了解。

天道最上層的組織者,即慕容悲到北堂無心這三位所處的位置,其實並無一個確切的稱呼,可以稱之為首領、頭目、尊主,此位之人與身邊最親密的心腹,是整個天道的「核」。

在其下,有分區域統領一方的「尊主」,這些人至少也是江湖大派元老的身份,均有調配大量人手的資格。

尊主這一職位會有數名護法,但護法並無實權,位高權輕,重要性遠不如分管具體行動的巡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