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等大禮,蘇奕坦然受之。
在修行上,這叫「點撥」,佛門稱之為「破障」,道門稱之為「點化」。
對遇到瓶頸的修士而言,遇到此等點撥,不亞於再造之恩!
「這是我曾親手所寫的八個字,你若能揣摩其中一些神韻,成就宗師之境,也是指日可待。」
蘇奕想了想,從墨玉佩中取出一幅字,遞給程勿勇。
這本是他在廣陵城杏黃小居時,修煉偶有所得時,隨手所寫的一些字,當初離開時,連同其他雜物都放在了墨玉佩內。
程勿勇打開一看,就見其上寫著一行字——
舊事繾綣,一劍斷泯。
寥寥八字,雋永拙峻,飛灑恣肆。
一般人看到,定然會被這般字跡驚艷,視之為書法大家。
而在程勿勇這等武者眼中,這八字無一不是劍,無一不透發出刺破天宇,斬盡一切的氣勢!
只一看,讓他目光和心神都有被刺痛之感。
深呼吸一口氣,程勿勇小心翼翼將這一幅墨寶收起,再次躬身道:「多謝蘇先生賜字!」
他內心不爭氣地急劇跳動,激動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他有強烈的
預感,若時常揣摩此墨寶中的八字,足可打破困頓了自己多年的修為壁障,一舉踏破宗師之境的門檻!
「去吧。」
蘇奕揮了揮手。
程勿勇是已滯留在聚氣境大圓滿多年,就差臨門一腳,對他而言,給予其指點,也不過是順手而為罷了。
若換做境界不夠的人,這番話就是說了,也毫無意義。
翌日一早。
蘇奕一如從前,修煉、洗漱、吃飯,顯得很枯燥。
可這就是修行。
若貪念紅塵繁華,流連於世俗纏綿之中,虛擲光陰不說,也勢必耽擱和荒廢修行。
似乎受到蘇奕影響,這些天里,風曉峰、黃乾峻、風曉然他們也變得極為自律,勤修不輟。
直至傍晚時候。
「蘇哥,馬車已經准備好了。」
黃乾峻從庭院外匆匆走進來,「豐源齋的翠雲夫人也痛快答應,把第九層山河殿讓出來。」
說到這,他神色不禁變得古怪起來。
剛才抵達豐源齋,翠雲夫人都親自出來接見他,視他為一等一的貴客對待,不敢絲毫怠慢。
可當得知蘇奕選擇今晚在豐源齋宴飲的消息後,翠雲夫人當時都愣住了,一張美艷俏臉變幻不定,煞是精彩。
顯然,那天晚上的事情,至今讓她心有余悸。
不過最終,她還是痛快答應,將第九層的山河殿預留了下來。
「好。」
蘇奕點了點頭,目光看向不遠處的風曉峰,道:「風師弟,記得溫一壺酒,等我回來共飲。」
「蘇師兄,務必小心!」
風曉峰叮囑道。
「小心?」風曉然認真想了想,脆聲道:「哥哥,我認為那些敵人才應該小心。」
風曉峰:「……」
蘇奕則不禁笑起來。
他揮了揮手,便負手於背,朝外行去。
自從有了墨玉佩,蘇奕就懶得將竹杖拎在手中了。
而能乘坐馬車時,自然也就懶得走路……
很快,黃乾峻駕馭馬車,載著蘇奕駛離葫蘆巷子。
雖是黃昏,城中街巷上已是掛起燈籠,喧囂熱鬧的聲浪在街頭巷尾發酵,恰似一幅紅塵萬丈、人間百態的畫卷。
豐源齋。
當看到蘇奕和黃乾峻行來,早就守在那的一個錦衣肥胖中年渾身一個激靈,忙不迭第一時間迎上來,笑容滿面道:「蘇公子、黃公子大駕光臨,快快有請!」
此人正是豐源齋八位管事之一,上次蘇奕在此宴飲時,他就守在大殿外等候差遣。
剛進入豐源齋一層大殿內,翠雲夫人也聞訊而來,一襲裁剪得體的黑色宮裳將她雪白嬌潤的肌膚映得格外耀眼。
當看到蘇奕,她那美艷而端庄的面孔上,盡是笑意,風情萬種。
「這名單上的七人若來了,讓他們來山河殿見我。」
蘇奕拿出一張紙箋,遞了過去。
翠雲夫人笑聲嬌俏悅耳,「蘇公子放心就是,今晚的宴席保證讓您和您的客人都滿意。」
蘇奕提醒道:「死人滿意不滿意,我可不知道。」
翠雲夫人先是一呆,當領會蘇奕話中的意思後,她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