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無盡時空的不同區域,分別藏匿著許多來自命運長河上的身影。
隨著那頭戴道冠的黑衣少年眸光掃視,那些暗中的身影無不渾身一僵,臉sè頓變。
一些來歷超然的恐怖存在則皺了皺眉。
他們認出了這一道目光的主人身份,都不禁驚詫,是誰招惹了這位無量帝宮的老祖宗?
旋即,道冠黑衣少年就收回目光,眉梢間浮現一抹凝sè。
他沒能發現對手!
「我這無量玉牒雖非什么厲害寶物,可天帝之下的角sè,也休想能撼動,可現在……竟然被人無聲息地遮蔽了玉牒的力量……」
道冠黑衣少年暗道,「難道說,是其他老家伙在搞鬼?」
他腦海中,一下子浮現出數個身影。
皆是永恆天域的天帝級存在。
可最終,道冠黑衣少年也無法確定,究竟是誰在這時候跟自己較量。
「也罷,等定道之戰開始之後,我再看看那鬼鬼祟祟的家伙究竟是誰!」
道冠黑衣少年不動聲sè地收起玉牒。
……
中土神洲,赤松山前。
「這種大場面,很久都沒再見過了。」
一個枯瘦老人出現,面容蒼老,眼眸渾濁。
他立在那,卻給人一種與世隔絕的感覺,就像立足在這片神域天下之外!
「這也配叫大場面?一場發生在命運長河之下爭鋒罷了。」
一道嗤笑聲在一側響起。
又一道身影出現,他形似磐石,沉凝堅毅,只是身影太過模糊,無法看清面容。
只能看出這是一個中年模樣的男子。
他眼神環顧四周,道,「相比起來,隨便在眾玄道墟挑一個曾發生的大戰,哪個不比眼前這場面大?」
「不是這么比的。」
枯瘦老人搖頭,「你我這一生,都曾歷經各種動盪和混亂,可你敢說在不朽道途上的時候,經歷過類似這樣的定道之爭?」
中年男子一怔,道:「這倒是沒有。」
「一場定道之爭,讓一些擁有永恆帝座的角sè都盯上了這里,你說該罵他們無恥呢,還是笑話他們格局太小?」
枯瘦老人渾濁的眸看向天穹深處,似乎看到了那無盡時空中的一切。
「確實該罵,該笑話。」
中年男子道,「但,相比這些,我真正發愁的是,這一次……該幫誰。」
頓時,枯瘦老人眉頭緊鎖,也一陣頭疼。
中年男子沉聲道:「我知道你一直最看好蕭戩,認為他和大老爺最像,無論秉性,脾氣,以及所求的劍道,都和大老爺有七分神似。」
「當年蕭戩在命運長河上遭難時,你就曾幫他一次,讓他在殞命時奪了一線命運玄機,才讓他在過去之路盡頭的那座廢墟中『活』了下來。」
「而今,黑暗亂世來臨,蕭戩抓住這一線機會來到了當世,你可別告訴我,你心中不想讓蕭戩真正的『活』下來。」
枯瘦老人揉著眉宇,神sè明滅不定。
半晌,他說道:「你呢,又看好誰?別扯那些沒用的,我想聽聽你掏心窩的真話。」
中年男子頓時沉默。
許久,他輕聲道:「於情感上而言,我曾多次指點江無塵修行,視他為大老爺的在世之身,不說能超越大老爺,起碼以後也能有和大老爺比肩的機會。」
「可惜,最終他的心境卻出了問題,以至於讓我至今耿耿於懷。」
頓了頓,中年男子繼續道:「如今,我誰也不看好,誰能贏,我認誰。」
枯瘦老人眼神意味難明,「當年在紀元長河中,是你把紀元火種交給了蘇奕,為何卻不看好他?」
中年男子糾正道:「不是我把紀元火種交給他,是他贏得了奕天棋盤,自己得到了紀元火種的認可。」說著,他嘆了一聲,「他是今世之身,擁有大老爺的九獄劍、執掌lún回、身懷紀元火種,也走出了一條前所未有的劍道之路,無論從哪方面看,以後都有著不可限
量的前程。可……」
中年男子似是一時不該如何形容,就此閉嘴不語。
枯瘦老人道:「我明白你心中所想,蘇奕所擁有的,同樣都可以被蕭戩繼承、也可以被江無塵那個業障化身繼承,對否?」
「不錯。」
中年男子道,「若把他所擁有的一切比作『道果』,那么這份『道果』難保不會被蕭戩、江無塵奪在手中。」
說到這,他壓低聲音道,「別忘了,那把腐朽劍鞘內,還藏著大老爺的心魔,你說……萬一大老爺的心魔摘了蘇奕的道果,又該怎么辦?」
枯瘦老人眯了眯眼眸。
他嘆道:「我有預感,此次若我們都選擇袖手旁觀,這個劫只靠蘇奕自己,怕是抗不過去。可若我們幫忙,蕭戩、江無塵、大老爺的心魔……怕是會不依不饒。」
一時間,他和中年男人都沉默了,感到無比的頭疼。
許久,枯瘦老人忽地咒罵了一聲「他媽的」,一甩衣袖,朝赤松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