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新皇庄(1 / 2)

李光儼領銀州三千黨項騎,拓跋山領綏州兩千黨項騎跟隨,陸寧帶百余名羽林衛,以及河東軍第一軍抵達夏州城下,夏州很快城門洞開。

但是,土城內卻有些空,卻是說,留守夏州的李彝殷二子李光憲,領數千部眾番騎,又有萬余名番騎家屬跟隨,前往北方的地斤澤平叛,說是本來聚居在安慶澤一帶的黨項細封部,趁夏王西征,尋機謀叛。

夏州往北百里,有安慶澤,三百里,有地斤澤。

澤,顧名思義,便是有大量湖泊水源之地。

安慶澤和地斤澤,都是黨項人大部聚集區。

李光憲,顯然是聽說了齊官在銀州的作為,率部族前去地斤澤避難,不然,也不用家眷同行。

說起來,李光憲現今的作為,倒和歷史上西夏國奠基人,也就是現今跟隨自己到夏州的原銀州防御使李光儼兒子李繼遷,如出一轍。

李繼遷叛宋,便是率部眾躲入了地斤澤,慢慢發展壯大。

地斤澤,論水土肥美,自然遠不及距離夏州僅僅百里的安慶澤,所不然,也不會安慶澤為拓跋部聚集區,地斤澤,則是細封氏僅有的一處游牧地了。

但地斤澤距離中原認知中的城寨這種中心地域很遠,又在毛烏素沙漠中,是以,中原王朝才不重視,歷史上,令李繼遷暗中發展壯大。

李光憲顯然也是這么想的,率親部精銳及家眷先躲起來,免得被齊人將自己和部族分開,爾後,一旦父親李彝殷下定決心反齊,便從地斤澤中殺出來,加之夏、銀、宥等州的族人呼應,必能驅逐齊軍。

宥州刺史野利明昭,也領許多部族,跟隨李光憲,一起去了地斤澤「平叛」。

如此一來,雖然夏州、宥州接防極為順利,但是,陸寧原本的計劃卻也落空。

本來是想,如在銀州時一樣,在夏州也抽調三千精銳黨項騎,宥州抽調兩千精銳黨項,如此,八千精銳黨項騎,幾乎便是現今河套內黨項人的主要力量,又令三州團練副使,也就是李光儼、李光憲、野利明昭隨行,這支力量自己看能不能震懾收復,如果不能,便令其陷入己方的埋伏,甚至下葯之類的令其失去反抗能力,找借口殺個干凈。

黨項人雖然民風悍勇,但到時候,便僅僅是民間散亂沒組織的反叛,鎮壓起來很容易。

不過顯然,李彝殷的兒子,都不簡單,避開了和自己這整編欽使碰面的機會,直接避入了茫茫沙海中。

自己,也得改變下計劃。

原本,自己令河中第二軍北上,駐銀州,第一軍跟隨自己,駐夏州。

宥州地,並沒有想駐軍,如果兵力太多分散,黨項人叛亂的話,損失肯定不小。

集中軍力,只要將夏州、銀州牢牢掌控在手中,這兩州,漢人也多,再哪里黨項人燃起反叛火頭,便去哪里平叛,如此,漸漸削弱黨項人力量,使得漢人在河套地內,漸漸占據人口優勢。

爾後,便好說了,甚至利於後世。

不過現今,自然要略微調整一下對策。

……

安慶澤。

後世為內蒙古烏審旗地域,被稱為鄂爾多斯南大門,便是千年後沙化嚴重,但僅僅烏審旗一地,也有上千萬畝草場、數百萬畝林地,更莫說現今的安慶澤來說,游牧的地域遠遠超過後世的烏審旗。

在安慶澤散亂的大大小小湖泊之畔,也有農田,漢人、黨項人都有耕農。

而現今的安慶澤一帶,原來大大小小毛氈覆蓋木支架的帳篷少了許多,很多土屋木屋里居住的黨項人也不見了。

半個多月前,一些拓跋部勇士和親眷,跟隨夏王之子李光憲,北去地斤澤便走了一部分及大半的牛羊。

昨天,齊人文總院領著齊人皇帝的上百名重甲羽林親騎到了安慶澤,通曉安慶澤諸族,按齊律,山嶺林場草場,皆為聖天子之土,是以在安慶澤,設安慶衛,為皇家牧場農庄,原安慶澤農牧之戶,皆為皇庄農戶牧戶,且皇恩浩浩,農產、牧產,每年十抽其二,便是所有賦稅。

又說以後齊商東海百行和此處貿易,價格必然比以前高出三成,售賣之價,比以前低三成。

壟斷之下,東海百行和游牧貿易,自然都是暴利,便是讓利三成,一樣賺的盆滿缽滿,當然,運輸等成本的降低,離不開齊國對道路、水路開擴的重視,對車輛船只運輸效率的逐步改進。

但是這些諭令顯然沒起到什么作用,有許多黨項小頭人及親眷離開,也有普通牧戶,聽信傳言說,齊人可能會在此血腥屠殺,跟著這些小頭人離開。

齊人並未阻止任何人離開,但牛羊馬等,雖然沒有明示,但隱隱的,就令那些小頭人警醒,沒人敢驅趕牛羊離開。

留下的,幾乎都是普通牧戶,而所有的漢民、吐蕃及回鶻戶都留了下來,尤其是一些吐蕃、回鶻,本就屬於被掠奪來的奴隸,便是漢民,也有北漢時期從山西掠奪來的奴戶。

本地黨項人雖然大多姓拓跋,和夏王共祖,但實際上,現今大多數拓跋部族人自然和夏王談不上真有什么血緣關系,而且,貴族自然是少數,普通牧民地位低下,看似不是奴隸,實則和奴隸相差無幾,牲畜等等,私產很少,大部分都是大小頭人所有。家里有強壯男人的,地位更高一些,甚至早期強奪的奴隸就歸自己所有,不過逐漸受中原文明影響,戰利品的分配權,也歸了貴族。

留下的拓跋部黨項族人,基本上,都是老弱病殘,男丁倒也不能說沒有身體強健的,但往往是頭腦不太靈光,被族人時常欺負的那種。

那些大小頭人留下的牛羊不少,但屬於夏王李彝殷的更多,沒能盡數驅趕去地斤澤,畢竟地斤澤位於沙漠中,一來路途遙遠艱辛,二來游牧地域有限,也容納不下太多牲畜。

黨項貴族留下的牲畜,陸寧自不能馬上收歸皇家所有,將草原牧場定為皇庄還有法理依據,也不是不允許他們放牧,繳納賦稅就好,比貢獻給頭人的要少,且不用再幫頭人做工,加之和中原貿易變得便利,換取生活用品不用付出太高昂的代價,所以從總體上,游牧民的負擔是減輕的。

但現今畢竟黨項人還未叛亂,如果就將屬於李彝殷的大小頭人的牲畜收歸己有,那就是明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