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簡單粗暴(2 / 2)

畢士安,是從三品少卿,但他還不到四十歲,可說前途無量了。

歷史上來說,畢士安是宋初名相,和寇准力主宋真宗御駕親征,使得宋軍士氣大振,擊退蕭太後親征,由此誕生了澶淵之盟,其正面影響和負面影響都有,功過難評,但至少,如果不是畢士安和寇准,當時北宋和契丹簽訂和約的機會都不會有。

陸寧昨天離開幽禁趙光義的院落後,去打了一夜鐵,剛剛才回宮沐浴更衣,便聞聽畢士安求見聖駕。

能參與廟會的官員,陸寧也給予了可入宮覲見的權力,當然,自己在不在,見不見,又是另一回事。

不是朝會之日,看他這大清早的來驚動自己,想也知道有急事,陸寧又知道他老成持重,自己又恰好在宮中,便召他來了崇德殿。

卻怎么也不想,這畢士安,是來奏報集中營群犯中,一名犯人,昨天下午被人提走,他恰好昨夜巡院,抽絲剝繭,才發現是楊公授意,且偽造該犯為退役軍卒立有軍功,而該犯,明明就是西市的青皮。

擔心楊公知曉此事後毀滅證據,更擔心昨夜幾名下屬不經意跟自己吐露真相但會在楊公壓力下改口,是以畢士安才凌晨便進宮,奏報楊昭不法,尤其是,此是聖天子欽點的大案,他敢如此胡為,罪不可恕。

陸寧知道,其實很多大臣看不起楊昭。

在他們眼中,楊昭應該就是大白臉奸臣,並沒什么太大才具,僅僅是因為和自己相識早且會拍馬屁而已。

而且楊昭查案,有時候下手有些狠,官場上利益糾葛很多,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網,由此,楊昭得罪的人也不少。

其實他一個,御史台一個,主官本就是群臣厭惡的位置,如果他們不招人嫉恨,那反而是很大問題了。

畢士安如此急著來告狀,背後未必不是和人商議過,甚至,代表某個派系,試探性的來攻擊楊昭,他有些直,成了槍手。

不過,一夜時間,就能將石大郎一事查得大體清楚明白,不得不說,這家伙,是真有才。

陸寧一直也挺喜歡他的。

但今天,卻是給自己出了個難題。

「聖上,背疽之毒雖痛,若不清創,其害可至五腑,可致命啊!聖上!」見陸寧陷入沉思,畢士安撩袍跪倒,磕頭疾呼。

陸寧立時蹙眉,自己治下,清流終於還是和後世殊途同歸,要開始大義凜然的喊口號了嗎?

「我交給他的差事!」陸寧站起身。

正磕頭的畢士安,身子猛地一僵,頭再磕不下去。

「一夜巡衙,便急不可耐的來我面前狀告上官,你們現今,就是這樣辦差的?我當初殷殷話語,你可還在耳畔?我令你們,可隨時來見我,就是為了現今么?」陸寧語氣越來越是嚴厲,「南域一行,我九死一生,為大齊開創不世基業,剛剛回京休息幾日,就要看你們耍猴戲嗎?!」

畢士安便覺腦袋嗡嗡的,只知道連連磕頭,額頭鮮血直流都不自知。

看著他,陸寧終於輕輕嘆口氣,「便是你的上官真貪贓枉法,只要做過的事,難道緩幾日,慎重一些,他便可只手遮天?你昨夜去過哪里,做過什么,只要我想知道,便是你小解幾次,我也清清楚楚,你信不信?」

聖天子嘴里粗鄙之言,但此情此景,卻令畢士安更是冷汗浸濕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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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和你議過之人,你回去轉告他們,都自己致仕吧,若不然,我下次親征,便都帶上他們做陣前肉盾!」

有些話,陸寧沒說出口,倒不是不許你們搞什么派系斗爭,更不是因為你們告楊昭,而是因為你們還真是不知道外間天地,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太平日子久了,高位久了,真以為你們報團,有幾斤幾兩,還跑來試探我、琢磨起我、利用起我來了?

老子一生氣,將你們全砍得七零八落。

畢士安已經嚇得話再不敢說一聲,只是一個勁兒在那里抖。

陸寧已經起身向外走。

知道自己簡單粗暴,歷朝歷代,也沒有君主會如此行事,哪怕屠戮功臣,也要師出有名。

明日,必然是大齊官場的一場前所未有的大地震,便是首輔魏仁浦參與其中,也馬上滾蛋就行了。

但自己不太過問朝事,令他們各司其職,永寧垂簾聽政的時候反而更多,他們揣測永寧心思,進行各種權力爭斗,時間長了,一些重臣,還真忘了,這大齊江山是怎么來的。

明天就是告訴他們,廟堂上所有人,都沒什么特殊的,隨時都可以有人替代。

便是一口氣將他們殺個精光,也不過是亂上一段時間,自己帶著親軍、禁軍,不用去哪里打游擊,直接便可以另塑朝堂。

自己一直以來,探索和打造的是在這個世界高效而先進的制度,反而重臣庸碌或者能干一些,僅僅是次要問題,這些事,他們不會懂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