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奶姐妹花3_分節閱讀_2(1 / 2)

大奶姐妹花3 秦守 18032 字 2020-0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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窕、強健

之感幾乎盪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猶如熟透蜜桃般的豐腴和圓潤。

石冰蘭越看越是憎惡,她忽然回想起了在魔窟里,色魔逼迫她看的日本制服

系列a片。現在的自己,簡直就跟片子里那些披著警服的av艷星相差無幾,xx

散發出來的都是一種被充分玩弄、充分開發和徹底調教後才有的誘惑感……

——這樣子穿著警服還有什麽意義呢?根本就是對警服的羞辱!

石冰蘭猛然伸手,賭氣的想要將警服脫下來,但是心中忽然一酸,手掌顫抖

著停在胸前,矛盾的久久沒有動彈……

室內的空氣仿佛凝滯了。

「叮鈴鈴!!」

座機的電話鈴聲驟然響起,打破了沉寂。

石冰蘭仍是呆呆地站著,彷佛有些恍惚,耳中隱約聽到室外的丈夫拿起了分

機,對答幾句後突然發出低呼聲,似乎滿含震驚,嗓門也一下子提高了許多。

她頓時清醒過來,定了定神,暗想難道出了什麽事嗎?於是也不顧警服合身

不合身了,快步走出了卧室,用探詢的眼光望著丈夫。

「豈有此理!現在說這些又有屁用……廢話!我們當然要來……你等著,我

們馬上就到!」

蘇忠平說完「啪」的掛斷電話,怒氣沖沖地道:「是九仙山陵園打來的!他

們說你爸媽的墓碑被人給毀掉了……」

石冰蘭如五雷轟頂,顫聲道:「你說什麽?」

蘇忠平又重復了一遍,恨恨道:「這些鳥人太不負責了!連什麽時候被人毀

掉的都不知道,真是氣死人了。我們趕緊去看看吧,墓碑還是小事,但願里面你

爸媽的骨灰沒有受損……」

話還沒說完,石冰蘭已加快腳步,幾乎連鞋都沒換好,就心急火燎的沖出了

家門。

蘇忠平忙抓起車鑰匙,緊跟在妻子身後奔了出去。

※※※※早上九點,孟璇打著哈欠,搖晃著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揉揉眼睛,一看鬧鍾,就吐了吐舌頭,一骨碌的跳下了床。

「糟糕糟糕,睡遲了!」

孟璇一邊嘴里叫嚷著,一邊用胡亂套上衣服,赤足向廚房跑去。

今天是休息日,不用上班。但自從智力嚴重退化的王宇住進來後,她就像個

盡職的小母親一樣,每天准時早起為他准備早餐。今天居然睡遲了差不多兩個鍾

頭,要是把「小朋友」餓壞了可就麻煩啦。

然而剛出卧室,孟璇就一愣,驚訝地發現幾個房間的門都是敞開的,安靜得

沒有一絲聲音,好像整個家里就只剩她一個人了!

「阿宇!你在哪里……阿宇!」

孟璇緊張呼叫著,奔進奔出,將所有房間都找了一遍,連洗手間都沒放過,

但卻一無所擭.不單止王宇,就連阿威和石香蘭也都人間蒸發了!

接著她又注意到,原本擺在客廳里的一個大行李箱也不見了,而那個箱子的

大小,恰好可以裝下一整個人。

——難道說……

一個念頭冒了出來,孟璇臉色煞白,手忙腳亂地抓起電話,撥打阿威最新的

手機號碼。

對方關機。

孟璇急得一蹦三尺高,猶如沒頭蒼蠅般亂撞了一陣後,又回到卧室里,無意

中瞧見床頭原來還擺著一封信。

她忙抽出來一看,里面寫滿了歪歪斜斜的字跡。

(小璇:不好意思啊,我昨晚故意灌醉你,趁你未醒時不告而別了。你的阿

宇也被我帶走了。你別怪我,我必須這麽做。三個人長期留在你冢里,太危險了!

隨便哪個人被人撞見,大家就都完了。尤其是王宇,更是非離開你不可。因為現

在的你,按理說應該是個找不到心上人下落、無比擔憂焦慮的人,可你並不善於

偽裝,不管你怎麽掩飾,你的眉宇間流露的都是平靜和滿足,一點不像心急如焚

掛念戀人的樣子!這麽明顯的破綻一定很快會彼石大奶發覺的。所以我想來想去,

只有假戲真做,強行使王宇離開你一段日子。

在這段時間里,我不會告訴你把王宇帶到哪里去了,不會讓你見他,也不會

跟你聯系。我要讓你急得要命,想的發瘋,嘿嘿!這樣你平常的表現才會自然真

實,才不至於引起你的同事們壞疑。

當然,你可以安心,這段日子不會大久的。等我設定的計劃全部實現,等石

大奶再次落入我掌心、而「色魔」一案也最終結束後,你和王宇就可以團圓了!

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兩個字——等待。等時機一到,我會告訴你該如何行動的。

那時候你是否能順利配合我,將成為我們各自的期盼能否實現的關鍵。

確切是哪一天,我暫時還不好說。不過,我可以肯定的是,石大奶將會比我

們倆更著急!她必須抓緊時間盡快破案,才能盡快去墮胎,否則等胎兒成型時她

就連做人流的權利都喪失了!眼看著日子一天天拖下去,她的恐懼只會伴隨著肚

皮一起越來越大……所以,時間站在我們這邊。現在就看誰更沉得住氣了。但願

你不要令我失望!)

孟璇瞪大眼睛。看完全文後呼吸驟然急促了,蘋果臉憋得通紅,顯得又是震

驚,又是憤怒。

突然她大叫一聲,像頭狂暴的小母豹般跳了起來,握緊的拳頭如雨點似的落

向堅硬的牆壁……

直到手掌都紅腫了,她才無力地坐倒,抱著枕頭嗚嗚的哭出聲來。

※※※※就在這同一時刻,九仙山陵園的公墓群中,石冰蘭正跪倒在父母的

墓前,熱淚盈眶,久久說不出話來。

原本完整豎立的墓碑,已經被人齊根削去,而埋在墓碑下的骨灰盒,也不翼

而飛了,剩下的就只有被刨過的凌亂泥土和滿地碎屑。

——爸、小媽……小冰不孝……是小冰連累了你們的在天之靈……

淚水奪眶而出,不過僅僅幾秒後,石冰蘭就默默擦乾了眼淚,站起身來,俏

臉上重新露出堅定、冷靜的表情。而她明亮的雙眸中,更是充滿了一種尖針般的

鋒銳光芒和凌厲怒意,令人不敢正視。

站在旁邊的蘇忠平也是雙眼泛紅,咬牙切齒地說:「這定是色魔干的!這個

狗娘養的王八蛋,一定是憤恨他的陰謀沒能得逞,又被我放火燒了他的老窩,一

怒之下,就用這種瘋狂的方式來報復我們……」

「不,他這麽做並不是為了報復我們!」石冰蘭冷靜得異乎尋常,緩緩說,

「下手的時間也不是在你放火之後,而是至少在過年之前,他就已經把這里毀掉

了!」

蘇忠平愕然道:「過年之前?你怎麽知道?」

「就在你放火前的半小時,也就是新年鍾聲剛敲響的時候,色魔曾得意的給

我看過一大盆骨灰……當時我沒有注意,現在回想起來,那百分百就是爸和小媽

的骨灰了……」

石冰蘭說到這里,眼前彷佛又出現了當時的情景。她清清楚楚的記得,色魔

端來了一個盛著半盆骨灰的洗臉盆,命令她和姐姐蹲在上面撒尿!當時她以為那

不過是色魔的變態嗜好而已,現在卻猛然醒悟過來了,原來這根本就包含著色魔

別有深意的、不可告人的惡毒居心!

——天哪,我居然在父母的骨灰上撒尿……是生我、養我的爸爸、小媽的骨

灰,居然就這樣被我和姐姐褻瀆了……雖然是無心的,但我們姐妹倆也一定會有

報應的……

石冰蘭神色慘然,只覺得喉嚨發甜,一口熱血幾乎要吐出來。她忙用力咽了

回去,但身軀已是搖搖欲墜。

蘇忠平伸手扶穩了妻子,疑惑地說:「你的意思是,色魔復仇的對象其實是

你父母?」

石冰蘭點了點頭,平穩了一下呼吸說:「其實很早以前,我就懷疑色魔是我

父親的仇人了,我還曾經以此為方向展開過調查,結果查到了孫德富身上,並發

現他果然跟色魔有牽連……但是孫德富被擊斃之後,這條線索就斷了,背後隱藏

的真相究竟是什麽,就只有色魔自己才知道了!」

蘇忠平緊皺眉頭,望著那被刨開的墳墓好一會兒,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喃喃

道:「這家伙是個瘋子……真正的瘋子!按理說人死了,仇恨也就一筆勾銷了,

可他居然連死者的骨灰和墓地都不放過……這是一種怎樣的深仇大恨啊,才能讓

人的行為變的這麽瘋狂……」

石冰蘭沉默不語,仿佛在思索著什麽。

片刻後,幾個陵園職員哭喪著臉走了過來,再次向夫妻倆道歉。蘇忠平怒氣

難忍,責問他們為何直到今天才打電話通知這件事,那幾個人都一面委屈地說,

他們早在十多天前就發現墓碑被毀了,也第一時間設法想要聯系兩夫妻,但電話

卻始終打不通。

蘇忠平一時無言以對。十天前他和石冰蘭都身陷魔窟,自然是不可能接到電

話。

但他馬上又找到了新話題,責怪這些職員沒有看管好陵園,以至於被不法分

子溜進來破壞了墓碑。職員們仍是顯得很無奈,說掃墓的人每天都有,他們也不

可能去一一核查別人的身分。至於罪犯是如何將整個墓碑齊根削去的,職員們就

更加茫然了,完全是一問三不知。

「別問他們了,這個我知道!」石冰蘭忽然打斷了丈夫的話,淡淡說:「色

魔是個善於用炸葯的人,一定是用小型炸葯將墓碑炸開,然後挖走里面的骨灰盒

的。」

蘇忠平一想不錯,來陵園掃墓的人一般都會放鞭炮,色魔當時必定是用鞭炮

聲掩蓋炸葯的聲音,很順利的就將墓碑給毀了,就算硝煙彌漫得比較大一些,一

般人也絕對分辨不出來的。如此說來,似乎也真的下能怪這些職員沒有盡責。

不過他還是再三追問這些職員,是否那幾天有異常人物出現,或是留意到什

麽異常現象,但盤問了半天仍是一無所獲,最後也只得失望的放棄了。

職員們被打發走後,蘇忠平雙手一攤,苦笑說:「看來,還是要從你父親的

仇人查起。可惜他不可能活過來告訴我們,最有嫌疑的仇人到底是誰……唉!」

石冰蘭「嗯」了一聲,平靜的說:「沒關系,只要運用排除法,遲早會找到

蛛絲馬跡的。」

「怎麽找呢?你們警局那位李胖子,不是禁止你再插手色魔的案子了麽?」

蘇忠平流露出沮喪的表情。原來楚倩的口供,雖然證明了他本人的清白,但

對於石冰藺的處境卻無太大改善畢竟莧她的的確確親手揮刀刺傷了王宇,雖然是

受色魔所迫,但總難免有「過失傷人」之嫌,自然不適合再繼續查這件案子。李

天明的決定可謂合情合理,就算是趙局長仍在位,恐怕也難免這麽做。

石冰蘭微微一笑:「誰說我想插手色魔的案子了?我現在要調查的,是我父

母墓碑被毀案!兩者不可混為一談!」

蘇忠平先是一怔,隨即喜道:「對,對!他們查他們的色魔,我們查我們的

破壞者,名正言順,誰也無權阻止我們采取這方面的行動!」

說完,夫妻倆都露出會心的笑容,彼此更有了一種心靈默契交流的感覺。

兩人再次向殘敗的墓地行了禮,並在心里發誓要捉拿到色魔、以告慰親人在

天之靈,然後夫妻倆就手挽著手,大步走出了九仙山陵園,軀車直接向刑警總局

飛馳而去。

※※※※果然不出所料,李天明痛快的答應了石冰蘭的要求,同意她全力追

查「墓碑被毀」案,就連協助的警員人手都任憑她挑選。

他心里自然跟明鏡似的,知道這只是眼前這位xx女警的一個藉口,其真正

的用意仍是瞄准色魔一案。但他也十分清楚,就算不讓石冰蘭調查,她也會自己

悄悄展開行動,倒不如做個順水人情,任由她去折騰好了。這樣她若始終查不出

結果來,也就怨不得旁人了。

若是真查出什麽線索來呢,專案組也可以用公務的名義,理直氣壯的半途將

之「劫」過來,再順藤摸瓜的取得進展,所以最終的榮譽也不可能屬於她!

這買賣怎麽算都不會賠的,李天明當然樂得做個好人,爽快的應允了下來。

「我不需要任何部下協助,這案子只跟我私人有關,就讓我一個人來處理好

了!」

石冰蘭冷淡的拒絕了李天明的「好意」。她清楚,對方只不過想在自己身邊

安插人手,以便隨時了解自己的調查進度罷了。她當然不願意被人這樣監視著,

何況警局里的內奸仍未暴露,假如協助的部下恰好就是內奸,那一切都完了。

離開局長辦公室後,石冰蘭深深的吸了口氣,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孤單。

今後的日子,她就只能單槍匹馬,去對付潛伏在暗處虎視眈眈、隨時准備復仇的

色魔了!

——不,也許並不是單槍匹馬我還有個可以信賴的丈夫……

想到蘇忠平,石冰蘭雙眸發亮,心里馬上覺得充實多了,短暫的孤寂感也一

掃而光。

這十多天里,她仿佛重新認識了丈夫,驚喜的發現原來他身上還有著這麽多

的長處,過去自己竟然沒有注意到。特別是丈夫對她長達三個月的苦苦尋覓,冒

著危險到嫖客群里探聽消息等舉動,都令她對這個相愛已久的男人刮目相看,由

衷的感到佩服。

在前來警局的路上,蘇忠平已經向她表示過,要全力支持她、協助她追查色

魔。她原本還有些猶豫,畢竟丈夫不是職業警員,將他牽扯進罪案調查會有諸多

不便,也會面臨更大的危險。

不過這一刻,她突然下定了決心,准備接受丈夫的提議了。因為她驀然領悟

到丈夫的心理和自己是相通的,也跟自己一樣的倔強。假如不同意的話,他一定

也會偷偷的自己行動的。在這艱難的時刻,假如夫妻倆還不能真正齊心協力、渾

若一體,那幾乎肯定會被色魔逐個擊破,等待兩人的必然是慘敗的結局。

計議已定後,石冰蘭仿佛卸去了心頭的重擔,精神一振,邁著久違了的輕快

步伐走出警局。

蘇忠平正坐在車里等她。

上車後,夫妻倆相視一笑,彼此用不著再說話,就已明白了對方的心意,一

切盡在不言中。

回家的路上,石冰蘭鼓起勇氣,向丈夫坦白了自己已經懷孕的悲劇。

蘇忠平雖然對此早有預感,但還是頗受打擊,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眼睛里

充滿了恥辱和痛苦。

盡管他馬上控制著自己,若無其事的安慰妻子說,這不能怪她,要她不必介

意。但敏感的石冰蘭還是重新產生了顧慮,剛剛才親密無間的夫妻關系仿佛又蒙

上了一層陰影。

她原本已決定要毫無保留的、百分百的實話實說的,這下子又遲疑了,擔心

完全說出真相對丈夫就太殘酷了,恐怕他未必承受得了,也未必能理解自己忍辱

負重的一片苦心。

於是,石冰蘭吞吞吐吐地撒謊說,由於她有天生的子宮頸後傾毛病,婦產科

醫生認為現在就墮胎有危險,很容易導致刮不乾凈的嚴重後果,因此要她再等兩

個月,等胎兒到了子宮中部時才能做引產手術。

「……其實,也不是非等不可的,只是我一時拿不定主意!」她黯然嘆了口

氣,望著丈夫低聲說:「如果你覺得還是趕緊做手術比較好,我就聽你的……」

「你說什麽傻話?當然是聽醫生的!」蘇忠平斬釘截鐵地打斷了她,「我不

希望你再冒任何不必要的危險了,哪怕是一丁點!」

石冰蘭垂下頭,不敢正視丈夫的目光,生平頭一次覺得如坐針氈,體會到犯

人面對警察時那種心虛、愧疚的心理。

但是愧疚歸愧疚,她猶豫再三後,還是把真相咽了回去,沒有對丈夫吐露實

情……

接下來的數天里,這對夫妻檔開始了艱鉅的調查任務。

過去三個月中,蘇忠平就幾乎沒有上過班,現在更是索性辦了停薪留職,全

心全意的投入到了新的「工作」中。

至於工作的方式,則是繼續沿著石冰蘭當初未能查完的線索,將她父親生前

曾結怨過的仇人一個個的排隊,希望能從中再發現若干蛛絲馬跡。

然而越追查下去,夫妻倆的心情就越沉重。兩人驚訝的發現,原來這位逝世

的父親居然有這麽多的仇人,而且似乎不甚「清白」,在做生意和擔任政府要職

期間,曾同幾件重大的經濟案、xx案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而這,跟石冰蘭從小印象中的「慈父」,簡直是判若兩人,令她頗受打擊,

感受到一種被欺騙的痛苦、羞愧以及旁徨,所幸的是蘇忠平一直在鼓勵著她,要

她「勇敢的面對真相」,她才以女刑警特有的心理素質頑強堅持了下去……

但是夫妻倆的努力和付出,似乎並沒有換來有價值的成果,再加上人手不足

和工作量過大等難題,兩人的進展極為緩慢,整整兩周過去了,排隊的嫌疑人名

單只不過排除了三個人而已。

石冰蘭暗暗發愁,若照這種速度查下去,恐怕還沒能把色魔揪出來,自己就

要日漸逼近瓜熟蒂落、臨盆分娩的那一天了……

這天中午,丈夫有事出去了,石冰蘭因為嚴重的妊娠反應,接連嘔吐了好幾

次,導致渾身虛弱。她臉色蒼白的半靠在床上,打算午睡一陣,恢復了精神以後

再起身工作,詳細整理一下這段時間搜集回來的材料。

但這時電話響起,是九仙山陵園的職員打來的。對方再次誠懇的道歉,說已

經出資重修好了墓碑,保證跟原來的一模一樣,請她過去親眼看看。

「不用看了。以後再說吧!」

石冰藺淡淡地敷衍著,心中忍不住苦笑。父母的骨灰都已不見了,永遠找不

回來了,光維修好一個墓碑又有什麽用呢?

但那陵園的職員卻偏偏不知趣,喋喋不休的繼續討好著石冰蘭,說如果地沒

空走一趟的話,陵園這邊可以拍一張數位照片寄給她看。石冰蘭不耐煩跟他羅嗦

下去,於是就同意了,要對方將照片寄到她的電子郵箱來。

放下電話後,打開電腦,果然過了幾分鍾就收到了數位照片。

石冰蘭瞥了一眼,照片十分清晰,是父母墓地的特寫。原本滿地的碎層亂石

都清理得乾乾凈凈了,毀掉的墓碑也重新豎立了起來,無論大小、規模、用料都

跟原來如出一轍,就連墓碑上的大理石遺像、碑文都刻得分毫不差。

她嘆了口氣,心想這些人也算用心了,何況色魔是處心積慮要來毀墓,也不

能完全怪職員看管不周。

隨手回了個感謝的郵件後,石冰蘭關掉電腦,躺回床上,合眼准備入睡了。

但是過了好一會兒,都還是睡不著,似乎隱隱有某種奇特的不安感,在潛意

識里焦躁的悸動!

可究竟是什麽地方令人不安,卻又判斷不出來。這導致她在床上翻來覆去,

片刻也不得安寧,直到足足一個小時後,才逐漸平靜下來,慢慢進入了夢鄉……

驀地里,石冰蘭猛然翻身坐起,像是醒悟到什麽似的,跳下床沖到書桌邊,

重新打開電腦,將剛才收到的那張照片調了出來。

她雙眸發亮,眼光死死的盯著墓碑上刻著的文字。

那是再普通不過的文字,隨便哪一個墓碑上都可以看到的,刻著的是父母的

名諱、籍貫、享年幾許和生卒年月,落款是她和姐姐的名字。

任何一個人看到這些文字,都不會覺得有什麽異常,然而石冰蘭卻一臉震驚,

目不轉睛地瞪著其中的一行數字。

「……生於一九五三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卒於……」

1953年12月24日!

這是小媽的出生年月曰!

一股非常眼熟的感覺涌上心頭,原來剛才那種奇特的不安感就在這里!就在

這標明了出生年月的數字里!

我最近一定在什麽地方見過這組數字……是的,一定在哪里見過……

石冰蘭苦苦思索著,突然「啊」的一聲,腦子里如電光火石般回想了起來。

——這……這明明是開啟魔窟大門的密碼啊!

兩個多月前的那幕情景又浮現在眼前,那晚色魔命令她穿戴整齊,將她帶到

警局里實施陰謀。臨出門之前,石冰蘭曾設法弄松了蒙在頭上的眼罩,偷看到色

魔開啟魔窟大門時,在密碼盤里按下了「241253」六個數字。

當時她牢牢記住了這組數寧,之後她趁色魔外出時,就憑著這正確的密碼打

開了大門,帶著姐姐越獄而出,只可惜最終還是功敗垂成。然而這組數字卻在腦

子里悄悄生根了,所以剛才才會猛然令她想起了整個經過。

——為什麽?為什麽色魔設定的密碼,恰好是「小媽」的生日呢?難道這僅

僅只是一種巧合?

不,石冰蘭絕不相信,世上會有這麽巧的事。她的呼吸陡然急促了起來,各

種各樣的念頭紛紛涌入腦中。

——看來色魔不單是父親的仇人,還認識小媽……但他跟小媽又是什麽關系

呢?為什麽會如此念念不忘她的生日?

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一種震驚與激動混雜的感覺,霎時間充斥全身,石冰蘭聽見自己的心臟在怦

怦跳動,豐滿的胸脯劇烈起伏著,驀地里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就在新年鍾聲敲響後不久,色魔做的第一件事,是取出一個古色古香的盒子,

雙膝跪下恭恭敬敬的對之磕頭。

「這里面是我母親的骨灰……我要叩謝她生我養我的大恩!」

當時色魔說的這兩句話,清晰地在耳邊回響。

石冰蘭的呼吸更急促了,雙峰起伏得也更劇烈。她忽然站起身,飛快地奔出

了家門,闖進了樓下最近的一家雜貨店。

她在店里挑了一個臉盆和兩大盒的餅乾,付錢後奔回了家中,先將餅乾全部

倒了出來,然後拎著兩個空盒走到了廚房。

這兩個空盒的體積,和盛裝父母骨灰盒的體積差不多大小。她記得父親和小

媽的遺體火化後,是她自己親手挑的兩個高級骨灰盒,分別裝下了雙親的骨灰。

她甚至還清清楚楚記得,父親的骨灰比較多一些,大約裝了四分之三盒的空間,

而小媽的就相對少些,只裝了三分之二的空間。

石冰蘭在廚房里翻找著,很快找到了半袋面粉。她分別將面粉傾倒在兩個空

盒里,直到盛裝的程度符合記憶中的份量。

接下來,她把較多的那盒面粉,倒進了剛買來的臉盆——這瞼盆的大小,自

然是跟魔窟里色魔所用的那個差不多——預料中的情況果然發生了,面粉剛好裝

了半盆,看上去正像是色魔當時端來的情形!

石冰蘭痛苦地閉上了雙眼,從內心深處發出一聲悲鳴。

所有猜想都被證實了……色魔當時端來的臉盆里,只有父親的骨灰,沒有小

媽的!假如是兩個人的骨灰,那臉盆應該是裝滿的,而不是只有半盆!

被盜墓偷走的,是兩份骨灰。但在魔窟里慘遭折辱的,卻只有其中一份骨灰。

那另一份呢?當然只可能是色魔頂禮膜拜的那份骨灰了!

也就是色魔親口承認的、他的生母的骨灰!

——原來,色魔是小媽的親生兒子……他竟是小媽的兒子!

一股熱血直涌人大腦,石冰蘭激動得全身發顫,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這結論簡直太令人難以置信了!小媽……雖然她曾經對小媽充滿敵意,但後

來雙方畢竟和解了,而且平心而論,小媽對自己姐妹疼愛有加,基本盡到了後母

的養育責任,因此在長大懂事之後,她對小媽還是充滿感激的,將之視為親人。

不,不可能…那麽膽小怕事、溫柔、善良的小媽,怎麽可能生出色魔這樣冷

酷、殘暴、變態的兒子?一定是哪里弄錯了……小媽和色魔連一點相像的地方都

沒有嘛!完全是兩個極端……

盡管心里有個聲音在這樣大聲疾呼,但理智卻告訴石冰蘭,這個真相雖然殘

酷,但卻是千真萬確的真相,絕不可能弄錯。

她含淚趺坐椅上,好半晌才收拾好凌亂如麻的心緒,開始更進一步的思索起

來。

小媽在改嫁過來之前,就有一個親生兒子,這一點以前似乎聽姐姐說過的…

…嗯,對!記得姐姐當時還透露過,小媽的兒子很早就因為犯罪坐牢了,還狠心

的和小媽斷絕了母子關系,出獄之後更是完全失去了音訊,誰也不知道他是死是

活,這令小媽傷心欲絕了許久,很多年之後才終於絕望的放棄了尋找他的念頭…

石冰蘭的雙眸亮了起來,霍然站起。

只要曾經犯罪坐牢過,在警局里就一定會留下詳盡的檔案資料!雖然時至今

日,色魔必然早已改名換姓,有了新的身分偽裝,多年前的資料早就失去了時效

性,但畢竟是個前所未有的重大發現,至少可以對色魔的真實情況有個基本的了

解,不至於像現在這樣一無所知了。

她不禁振奮起來,原本虛弱的身軀彷佛也注進了一個強大的力量,支撐著她

匆匆出了家門,用最快的速度奔向警局檔案室……

冰峰魔戀(實體書手打版)第十一卷第五十三章噩夢再臨

光陰飛逝,一轉眼,兩個月過去了。

某日周末,晚上七點,f市西湖大酒店。

貴賓廳里,擺著四桌豐盛的酒席,五十多個客人正在喝酒、談笑,氣氛十分

熱鬧。

他們都是本市醫、葯界身分顯赫的名流,不是著名的手術專家,就是大醫院

的科室主任,或者是葯廠的大老板,總之在行業里都足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平常這些人都很忙,不管是誰請客,他們都很少會如此人齊的來參加,然而

今天他們不僅全聚集在這家酒店里,而且還爭先恐後的舉起酒杯,向邀請他們的

女主人連聲稱謝,用各自的方式拍著露骨或是巧妙的馬屁。

而女主人呢,則安靜的坐在主桌正中,面帶微笑隨口應酬著,談吐老辣而圓

熟,一副職業政客的從容模樣。

任何一個市民看到她這副模樣,都會感到一種久違的熟悉的——她赫然是已

故副市長的夫人林素真!

當然,她現在已經不是副市長夫人了,也不是曾經天天出現在媒體上的人大

代表了,而是搖身一變,成為了f市衛生局第一副局長,手握的權力不大不小,

正好可以掌管全市的醫葯界。

所以,當她發出邀請,稱要在上任第一周的周末召集全市醫葯界代表、招待

一頓「工作餐」時,這些人一個也不敢推辭,全都准時趕來了。

酒過三巡,林素真端著酒杯站起身來,再次向眾人敬酒。

「謝謝諸位今天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捧場,今後全市在醫葯衛生方面的工

作,就要仰仗諸位多多支持啦!來,大家乾杯!」

說完她將朴中酒一飲而盡,眾人忙一邊七嘴八舌的客套著,一邊也都暍掉了

酒水。

這當中有一些人原本就跟林素真熟識的,見她似乎完全從數月前喪夫、被辱

的沉痛打擊中振作了起來,恢復了以往精明干練、得體大方的氣質,不禁都暗暗

替她高興。

燈光下看得分明,這位前副市長夫人毫無憔悴之色,一點也看不出來就在不

久之前,還曾遭受過色魔非人的折磨。風韻猶存的俏臉還是那樣白嫩,保養得宜

的肌膚還是那樣光潔,鼻梁上依然架著高級金邊眼鏡,流露出一股矜持而優雅的

氣息,豐腴的身材雖然比之前略見發福,但並不顯得累贅,尤其是胸前那對沉甸

甸、脹鼓鼓的圓潤曲線,更帶給人肉感十足的視覺誘惑。

好一個風姿綽約的半老徐娘!就憑她胸口這一對肥奶,殺傷力絕對有夠強哇!

難怪能這麽快就打通關節,用美色換取到副局長的寶座……

不少人心里暗自嘀咕著,雖然表面上恭恭敬敬,但內心深處著實看不起這位

前副市長夫人!

在此之前,他們早巳聽到了各種小道消息和流言蜚語,都傳聞林素真被色魔

綁架後,曾一度失憶,後來不知怎麽的又痊癒了。這位熱衷權勢的女政客,甚至

在身體尚未完全康復期間,就已經開始四處活動、拉攏關系兼私下行賄了,目的

只有一個,就是重返f市政壇。經過數月的努力,結果真的給她做到了,在一片

質疑聲中被「破格提拔」到了眼下的官位。

當然,鄙夷歸鄙夷,每個人也都明白,官場上無論有什麽貓膩都不足為奇,

最聰明的做法就是假裝糊塗,以免今後影響到自家醫院、葯廠和私人的利益……

菜,一道接著一道的捧了上來。正吃喝到興頭上時,林素真的手機響了。她

拿起來看了一下號碼,雙眼一亮,笑著說道:「有一位遲到的貴客,現在終於趕

到了!等一下大家不要客氣,都要罰他的酒哦!」

她一邊說,一邊走到了貴賓廳門口,擺出親自迎接的架勢。

眾人忙跟著站起身來,心中都在猜測究竟是何方神聖,居然能令副局長大人

如此尊敬的迎候。有些眼尖的更早已注意到,主桌上林素真右手邊的位置一直是

空著的,看來是在虛位以待這位貴客了,毫無疑問,此人一定是省里來的某位高

官。

只聽腳步聲響,來者已走到了門口,跟林素真含笑握手後,兩人一起走了進

來。

眾人定睛一看,都愕然瞪大了眼,原來幾乎所有人都認識來者。許多人立刻

圍了上去,七嘴八舌的招呼了起來。

「郭主任,是你啊!」

「好久不見了,老郭!你最近還好麽?」

「郭永坤,你老兄真不夠意思!這麽長時間都沒跟我聯系,是不是把老朋友

都給忘了啊……」

糟雜吵嚷的聲音,一時充斥了整個貴賓廳。郭永坤卻是神態自若,微笑著抱

拳作揖,和眾人稍微寒暄後,就按照林素真的吩咐,坐在了她身旁的座位上。

眾人再次露出愕然之色,怎麽也想不到獲得林素真如此禮遇的,居然不是政

府高官,而是本市的胸科手術權威郭永坤。

尤其是協和醫院的曹院長,更是吃驚得目瞪口呆。在他印象中,郭永坤雖然

是個有名的醫師,但也不算特別了不起,大約半年前更因為一起醉後斗毆事件,

搞得名聲掃地,之後自動辦理了停薪留職,就從協和醫院消失了。想不到今天卻

在這個場合重逢。

只聽林素真親自向郭永坤敬了酒,然後滿臉笑容的向大家解釋起來。

「郭主任今天本來是不想來的,是我再一邀請,他才終於答應了……我跟大

家說句真心話,我是非常欣賞郭主任的。他不僅醫術高明,而且還是我的救命恩

人呢!我幾次差點心臟病發作,都是他兢兢業業的把我搶救回來的……」

「哪里,哪里!素真姐你太客氣了,身為醫師,救死扶傷本來就是應盡的職

責!」

郭永坤滿口謙遜,語氣輕描淡寫。但是眾人卻都敏銳地聽到「素真姐」這三

個字,再看看林素真,淡淡微笑著似乎一點也不介意被這麽稱呼,不少人當即心

領神會,互相使了個眼色,一個個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協和醫院的曹院長則又是驚喜又是擔憂,暗想看來這兩人私下的關系並不簡

單,眼下當務之急是趕緊把郭永坤請回來,朝中有人以後就好辦事了。但畢竟已

很久沒跟郭永坤聯系過了,要是他已經被別的醫院挖角了,那自己可就要後晦莫

及了!

而酒席上還有另外好幾家醫院的院長,大概也都抱著同樣的心思,於是紛紛

起身走到郭永坤身邊,以各自的理由向他敬酒,殷勤無比的套起近乎來。場面頓

時更加熱鬧了,「乾杯」的聲音不絕於耳,虛假的笑容擠滿了每一個人的面龐。

曹院長也夾雜在其中,親熱地拍著郭永坤的肩膀滿口恭維,一副十分熟悉的

老友模樣。但郭永坤的反應卻相對冷淡,只是不卑不亢的隨口答著話,令人無法

猜透他心里究竟在想什麽。

曹院長正在考慮該如何開口將他請回醫院,旁邊已有更多的人圍了上來,將

他擠到了一邊。

他無奈地搖搖頭,心想只能等以後再說了,當下轉過身來,滿臉堆歡的又開

始討好林素真了。

林素真卻若有所思,皺眉望了他片刻後說:「院長,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曹院長忙個迭地道:「請說,請說。不管您有什麽吩咐,我一定照辦!」

「你們協相醫院有一位醫生,我想拜托曹院長照顧一下他……」

「沒問題!」曹院長不禁瞥了一眼郭永坤,心領神會的笑著說:「郭主任本

來就是本院有名的一把刀,這樣的人才我們當然是盼望他早日回來的啦!明天我

就給他辦復職手續,胸科主任的位置照樣是他的……還有,他離職這段時間的薪

水,院方也會如數補償給他的。您就放心好了,呵呵……」

他滿以為自己如此識趣,定會讓這位前市長夫人「芳心大悅」的,不料她只

是淡淡一笑,說道:「我想您有一點誤會了,曹院長。我想拜托你照顧的並不是

郭主任!」

曹院長瞼現尷尬之色,結結巴巴地問道:「那……那是哪一位?」

林素真環顧四周,仿佛有什麽顧慮似的,遲疑著半晌不語。

曹院長下意識的轉過頭,望向自己所坐的餐桌。在他座位的周圍,還有四個

是協和醫院的名醫,都是被點名邀請來的。難道這幾個人中還有哪位也像郭永坤

一樣,跟林素真有交情麽?

他心里轉動著念頭,忍不住討好地說:「您放心的直說好了,我會守口如瓶

的!」

林素真這才壓低嗓音道:「就是坐在靠窗戶那邊的沈松醫生!」

「什麽?是……胸科的沈醫生?」

曹院長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他看來,沈松只能勉強列入「名醫」的行

列,根本不夠資格出席今天的餐會。想不到林素真竟會專門提起沈松,大大出乎

了他的意料。

林素真「嗯」了一聲,忽然面露微笑,揮手遙遙向某人示意。

曹院長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發現她示意的對象正是沈松。後者正懶洋洋地靠

在椅背上,大大咧咧的做了個「v」字手勢,然後又對曹院長吐了吐舌頭,一副

嬉皮笑臉的無所謂表情。

林素真顯然也瞧見了,噗哧一笑說:「沈醫生這個人蠻有意思的。不過,老

實說吧,我認識他還沒多久,平常他在醫院的表現如何呢?」

曹院長苦笑說,「怎麽說呢……唉,沈醫生的醫術是沒話說,但就是性格比

較古怪,責任心也不夠,三天兩頭的翹班……特別是過年後更變本加厲,隨便打

電話請了個事假,就長時間的不來醫院了,把幾位分管領導都氣得夠嗆呢……」

「是嗎?那我就要幫沈醫生說幾句話了!」林素真沉吟了一下,嗓音壓得更

低了,「事實上,沈醫生請假是有原因的。想必你也知道,我的獨生女兒前一段

得了……重病,一直都沒法康復。多虧沈醫生心腸好,這些日子抽出了大量時間

照顧她,才慢慢令她的狀況有所改善……」

曹院長又是一驚,眼見林素真談到女兒時,眸子里流露出疼愛之色,甚至泛

起了淚光,可見女兒對她是何等重要,毫無疑問她對照顧女兒的沈松也是十分感

激,說不定感激的程度還更超過郭永坤呢。

——沒錯,一定是這樣!所以她拜托我照顧的是沈松,而不是郭永坤!

曹院長想到這里恍然大悟,深悔剛才說了沈松的壞話,忙竭力彌補起來,改

口大贊沈松極有愛心,又拍著胸脯慷慨承諾,絕對不會再追究沈松的失職,以後

反而會盡量給予他更多方便,讓他更自由的支配時間,以便繼續照顧好這位前副

市長夫人的千金。

林素真點點頭,禮貌而冷淡的道了一聲謝,就不再理會曹院長了,轉過頭應

酬起另外一些上前敬酒的客人了。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宴會進入了尾聲。眾人三三兩兩的起身告辭了。

郭永坤差不多是最後一個離開的,他有意識的避開眾人,走到了酒樓的洗手

間里點起了一支煙,耐心的消磨著時間,想等其他人都走光後再悄然離去。

然而事與願違,腳步聲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隆傳來。

「哈,老兄你果然在這里!」

郭永坤回過頭,微微一笑說:「久違啦,余老弟。近來還好麽?」

「好,好。吃也吃得下,睡也睡得著!哈哈……」

余新說著走上前來,含笑握住了郭永坤的手。

「剛才酒席上人太多,說話也下方便,所以我就沒過來打招呼了,希望老兄

不要見怪!」

「說哪里話!憑咱們倆的交情,說「見怪」兩個字才是真的太見怪了!」

兩人熱烈的握著手,臉上都是笑吟吟的仿佛老友重逢般親切,去年曾因醉酒

打架而結下的「梁子」,仿佛早已煙消雲散、一笑泯恩仇了。

然而若是仔細看的話,就能瞧出彼此的肌肉都有些生硬,給人一種皮笑肉不

笑的感覺。

「我前一陣生意比較多,又出國了一段時間,也就沒顧上跟你聯系……」

「嗯嗯,彼此彼此啦,我也是最近才回本市來的。什麽時候找個地方,大家

再好好的聚一聚!」

「好啊,到時候我請客,別跟我搶喔……」

兩人一邊寒暄,一邊走出了洗手間,看看賓客已經走得一個不剩了,於是相

視一笑,向停車場走去。

「老弟,最近是不是遇到什麽不順心的事了?」郭永坤隨口問道,「我看你

在酒席上沉默寡言,從頭到尾都沒怎麽說話,一點也不像以前的你啊!」

余新嘆了口氣,苦笑說:「實不相瞞,近來生意是越來越不好做了,我很有

些心灰意懶,說不定年底就准備退休不干了!」

「不至於吧,老弟你還年輕啊!這麽早就退休,今後的日子怎麽打發呢?」

「嘿嘿,要打發時間還不容易麽!將來我或許會向你老兄學習,先解決一下

終身大事,設法找個既美貌又有實權的女強人來做老婆……」

此言一出,郭永坤驀地停住了腳步,轉頭盯著余新。

余新也坦然的正視著他,眼光沒有絲毫閃爍。

片刻後,郭水坤乾咳一聲道:「向我學習嗎?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似乎

還沒有這種福氣,能夠娶到你所謂的既美貌又有實權的女強人……」

「你也太過謙了,老兄!這話要是讓林素真副局長聽到,她一定會大大吧高

興的……哈哈哈!」

郭永坤眼角的肌肉一跳,沉聲說:「什麽意思?這跟她有什麽關系?」

「老兄,你就別再隱瞞啦。林素真今年年底就要再婚了,這個傳聞早巳盡人

皆知,只不過大家一直猜不透新郎是誰,剛才在酒席上我才突然明白過來,原來

就是老兄你啊!」

郭永坤悶哼道:「只是因為她對我比較尊敬一些,稱呼我為恩人,你居然就

扯到再婚去了……老弟,你未免想太多了吧!」

「喂,憑咱倆的關系,你再否認,可就不夠朋友啦!」

「ok,我不否認,就讓事實來說話好啦!」

郭永坤聳聳肩,不動聲色的觀察著余新,嘴角泛起一絲莫測高深的笑意。

「提到傳聞,我突然也想起來,也有一個傳聞是關於老弟你的,而且,正好

也跟林素真有關!」

「是嗎?」這次輪到余新的眼角微微一跳了,「什麽傳聞?說來聽聽!」

「我聽說,她的女兒、也就是那個小姑娘蕭珊,悄悄認你當乾爹了……」

余新先是聳然動容,接著勉強笑了起來:「你的消息也很靈通嘛!不錯,是

有這事,但知道的人根本就沒有幾個,看來十有xx也是林素真透露給你的。我

沒說錯吧?」

郭永坤沒料到他竟如此爽快的承認了,倒是一怔,一時無話可說。

余新接著說:「其實嘛,乾爹不乾爹都是假的。那小姑娘受了很大摧殘,林

素真心疼她,想把她送到國外去,遠離這里的一切是非。她知道我的海外關系比

較廣,移民也有門路,叫她女兒認我當乾爹,不過是為將來預舖道路罷了,純屬

交易性質的認親,不值一提!」

郭永坤這才露出釋然的表情,遲疑了一下說:「老弟,你這麽坦率,那我也

就跟你說實話好啦。林素真確實有向我表示過好感,也暗示過結婚的事,但我總

覺得有點不對,僅僅是因為我治好了她的病。就對我產生愛意了?這不是她這種

閱歷、世故的女人應該有的行為,換成是她女兒蕭珊還差不多……」

余新表示同意,若有所思的說:「或許,林素真是出於世俗方面的考慮,想

找個男人嫁了,以便平息圍繞著她的流言蜚語。老兄你又有錢、又有社會地位,

自然是個最佳的人選。」

郭永坤緊皺眉頭說:「你說的也有一定道理。可我隱約感覺到,事情並非這

麽簡單……她目前只放出風聲說要改嫁,但卻不肯透露改嫁的對象是我,還要我

嚴格保密……說不定她只是拿我做個幌子,目的是為了掩護某個真正跟她關系曖

昧的男人!」

余新試探地問:「聽老兄的語氣,莫非你在懷疑誰麽?」

「是啊,我懷疑的就是你啊!」

郭永坤用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語氣說著,目光卻變得十分銳利。

余新打了個哈哈:「我倒是挺想的,林素真年齡雖然大了一點,但姿色、氣

質都還算一流,而且年齡大也有大的好處,經驗一定是豐富無比啦,嘿嘿嘿……

她要是真的選擇我,我很願意犧牲的!」

郭求坤挖苦地說:「是嗎?我以為你只對石香蘭感興趣呢!」

「感興趣也沒用啊,她失蹤都這麽久了,誰知道是死是活。人,總要不斷尋

找一點新鮮的樂子吧……」

剛說到這里,郭永坤忽然做了個古怪手勢,止住了余新的話頭,跟著提高嗓

音喝道:「是誰鬼鬼祟祟的躲在前面?快出來!」

余新似乎嚇了一跳,轉頭望去,只見不遠處的圍牆角落邊有條黑影,看上去

分外的詭異。

聽到喝聲,黑影慢慢走了出來,站到了兩人面前。

是沈松。

他的面色十分難看,眼光輪流望著郭永坤和余新,彷佛在考慮著該如何開腔。

郭永坤板著臉,首先打破了沉默:「沈醫生好本事啊,居然學會了間諜偷聽

牆角的手段!」

余新也陰陽怪氣地道:「只可惜學得還不夠精,被人揭穿了!或許有必要重

修一下課程!」

沈松臉上閃過惱怒的表情,但馬上就克制住了,冷然說:「誰偷聽你們了?

我剛好在這里等人而已,是你們那些骯臟的對話,自己拚命鑽進我耳朵的!」

說完,他再也不看兩人一眼,也不等他們接口,就轉過身大踏步走開了,身

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郭永坤、余新目送他的背影遠去,面色也都變得鐵青,但卻誰也沒有采取進

一步的行動,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一個人眉頭皺得更緊,另一個人則是暗中握

緊了拳頭……

※※※※晚風習習,正是散步的好時間。

他卻撒開雙腿快步奔跑著,一顆心緊張地怦怦抂跳,仿佛身後有個魔鬼在追

逐。

不,那不是魔鬼,但卻是比魔鬼更可怕的人。

——是那家伙干的!綁架了石香蘭的變態色魔,一定就是那家伙!

腦子里仿佛有個聲音在吶喊,他握緊了拳頭,心中既痛苦,又懊悔,並且充

滿了對「那家伙」的憤怒。

他曾經無比的信任那家伙,對方說要開發一種葯物用來促進猿猴配種,如此

拙劣的謊言,他居然深信不疑,就這麽一頭栽進圈套里,做了對方的助手,心甘

情願的幫忙研制起來。

成果很快就出來了,那正是一代又一代的強力催情春葯——原罪!

直到那次給林素真會診時,他才駭然發現,原來自己協助研制的葯物居然成

了色魔的工具!事後雖然那家伙編出了一套理由,說葯物是賣給國外廠家的,流

落到色魔手中只不過是巧合罷了,但無可避免的,他開始第一次產生了疑心。

於是,他表面上答應了那家伙,繼續研制最新一代的「原罪」,暗地里卻想

方設法配出了解方,偷偷注射進了林素真體內。

萬幸!解方果真有效,林素真的葯物依賴症狀很快大幅減輕了,就連記憶也

奇蹟般的恢復了。

他深受鼓舞,又悄悄給蕭珊注射了解葯,使女高中生也徹底康復了。

按照他原本的想法,這對母女恢復記憶之後,就可以向警方提供關於色魔的

重要線索。則色魔的落網指日可待,石香蘭很快也能得救了。

誰知事與願違,也不知是色魔隱藏得太好了呢,還是林素真母女提供的線索

不夠多,警方竟一直沒能抓到色魔,甚至連具體進展都沒有,令他大失所望。

就在這沮喪的心情中,新年到了。他從電視里看到了魔窟起火、警方圍山的

驚人場面,也聽說了色魔已落入天羅地網,即將束手就擒。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馬上撥打了那家伙的電話,但對方已關機。去其平常的

住所尋找,也是空無一人。問遍了所有認識的朋友,得到的回答都是:「奇怪,

我這幾天也找不到那家伙,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他的心沉了下去,又一次想到了那個過去不敢想的可怕真相。

初六早上,警方的圍捕宣告失敗。撤退而去。這之後不到半天,那家伙就主

動打來了電話,熱情的向他「拜晚年」。

當他忍不住問對方為何這幾天失蹤時,那家伙唉聲嘆氣的告訴他,因為「原

罪」葯物不慎流入了色魔之手,恐難逃罪責,所以一聽說色魔被圍,就害怕的動

了遠走高飛的念頭,以免惹禍上身。

「……那幫警察抓到色魔之後,一追查葯物來源,很容易就會找到我們了。

他們絕不會相信,我們其實跟色魔一點關系也沒有的,最後等待我們的一定是屈

打成招、淪為色魔同夥的悲慘結局!所以我越想越怕,才會不告而別的……唉,

我本來都打算永遠不回國啦。還好今天看到新聞,說色魔並沒有落網,我才松了

一口氣,不然我到現在也不敢跟你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