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東和沈茜吵吵鬧鬧間進了七號院。
門是保姆開的,沈茜喊了一聲王姨,接著便問道:「王姨,我爸呢?」
「書記剛回來,現在在廚房呢。」五十多歲的保姆一臉和藹道。
沈茜也不意外,換好了鞋子,又給李東拿了一雙拖鞋道:「換上吧,這是新買的,我爸也沒穿過。」
李東笑了笑沒出聲,心里卻是無語,沈茜特意說這一句干嘛。
弄的好像自己嫌棄她老子一樣,這要是杜安民聽到了,再小心眼一點,回頭還不得記恨自己。
見保姆王姨笑盈盈地看著自己,李東朝她點了點頭,蹲下身子換好了拖鞋。
幾人一起進了客廳,客廳的裝飾也不奢華,當然,也不會奢華,只是普普通通的家居裝飾。
沙發,餐桌,電視,再加上一些小擺件和掛畫,客廳沒太多其他的東西。
唯一一處亮點大概就是陽台特別大,起碼有二十個平方左右。
李東透過玻璃看了過去,陽台上擺放著一個小餐桌,又或是辦公桌,一個可以搖擺的木椅子,另外就是桌子上的幾份報紙。
可以想象的到,杜安民平時在家的時候應該大部分時間都放在了那里而不是書房。
閑暇時靠在椅子上,曬曬太陽,看看報紙,這恐怕也是杜安民唯一的樂趣所在。
打量完這些,李東又朝廚房看去。
因為廚房門沒有正對客廳,李東看的不真切,隱隱約約可以看見杜安民圍著圍腰,正在灶台旁邊忙活。
等保姆王姨去倒茶,李東低聲問道:「你爸平時自己做飯?」
沈茜樂呵呵道:「那倒不是,不過他心情好的時候就喜歡下廚弄點吃的,今天你運氣不錯,看來他心情很好。」
李東咧著嘴笑了笑,又道:「要不我進去打個招呼?」
「得了吧,廚房打什么招呼,你坐在這看會電視,我進去喊他。」沈茜說完拉著李東在沙發上坐下,又打開電視機,這才進了廚房。
剛好王姨也端著茶杯走了過來,李東連忙起身接了過來,笑道:「麻煩王姨了。」
王姨輕笑道:「別客氣,到了這就當到了家一樣,書記人很和藹的。」
李東連忙點頭應是,王姨不走,他也沒好意思繼續坐下去。
大概是看出了李東的不自在,王姨又笑道:「那我去廚房幫幫忙,你自己歇一會。」
「行,謝謝王姨了。」
李東客套了一句,等保姆走了,這才坐下微微搖頭。
王姨雖然說杜書記和藹,可那也是相對而言,杜書記對家人保姆和藹,對他可就說不准了。
要是不干虧心事,李東還無所謂,杜安民再強勢,也沒到李東卑躬屈膝的地步。
關鍵李東腰桿不扎實,他借了杜安民幾次勢,還一直拉沈茜當虎皮,杜安民心里肯定有數,這位官場老人到底怎么想的,李東也不清楚。
……
李東在客廳沒坐多久,三四分鍾後沈茜就先出來了。
沒理李東,沈茜進了書房,過了一會,沈茜拎了一瓶酒出來。
見李東看著自己,沈茜笑嘻嘻道:「我爸的珍藏,這次你有口福了。」
「特供茅台?」
「嗯,三十年份的。」沈茜說完又笑道:「這個配給可不多,我爸一年也沒多少瓶,這一瓶喝了他得心疼好幾天。」
李東笑了一聲,也沒說什么,老杜要真想喝酒,什么酒喝不到。
至於心疼好幾天,場面話罷了。
沈茜見狀也是輕輕一笑,又開始去餐廳那邊擺放碗筷。
李東一看便起身道:「我幫你吧。」
大家都在忙活,就他一個人在這坐著看電視,有些不合適,李東也不自在。
沈茜頭也不回道:「不用,你坐著歇一會,我爸馬上就好了。」
沈茜都這么說了,李東也沒主動上前幫忙,不過也沒坐下來繼續看電視了,而是在沙發旁邊站了下來,盯著牆上的字畫看了起來。
李東對字畫懂的不多,也不知道牆上的這些名家字畫究竟是真是假,不過他也不是很在意。
既然杜安民敢掛,不管是真是假,那都不是問題。
假的也好,真的也好,又有幾個人敢到杜安民家里欣賞他的字畫,又有幾個人會說畫的不好,字也不好。
李東看似欣賞字畫,心里卻在組織著待會該怎么說話。
五個億的貸款,不算少,要是杜安民肯支持,這不是大問題。要是杜安民不支持,那就有些麻煩了。
而且杜安民要是支持,省里說不定還會出台一些政策支援自己,這對自己也有很大的好處。
收購時代,將遠方走出江北,對一家民營企業很重要。
當然,對江北省也是一個榮譽和實惠,別的不說,遠方並購了時代,以後納稅就起碼多上一倍。
遠方總部在江北,稅收自然是江北這邊占大頭,遠方做的越大,江北也得利越多。
要是遠方成為第二個華潤,那江北這邊光是一個遠方就足以養活好幾萬甚至好幾十萬人,這些對當官的而言都是莫大的政績。
華潤那還是國企,要是民營企業能做到這一步,榮譽更盛。
就在李東沉思間,身後傳來杜安民中氣十足的笑聲。
李東急忙回頭,就見杜安民已經解下了圍腰,穿著一身家居服一邊向餐廳走一邊招呼道:「李東,過來坐吧。」
李東見狀連忙走了過去,客氣道:「杜書記,叨擾了。」
杜安民呵呵笑道:「別客氣,這是在家里,論私你是茜茜的上司,我是她父親,咱倆同輩,客氣什么。」
說著又招呼李東坐下,接著又笑道:「待會嘗嘗我的手藝,看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李東連忙點頭。
接下來沈茜和李東杜安民紛紛落座,保姆王姨沒過來,而是在廚房單獨用餐。
除了他們三人,餐桌上就沒有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