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東和許聖哲兩人的聊天方式很特別。

你罵我一句，我嘲諷你一句，雙方卻是自得其樂，反而覺得心里都痛快不少。

聊了一陣，兩人又開始拼酒。

李東喝的是啤酒，許聖哲喝的是白酒，兩杯白酒一下肚，許聖哲扛不住了，連忙道：「算了，跟你喝啤酒的拼酒沒意思。說好了陪我喝幾杯，結果跟個女人似的喝啤酒，你這人特別無趣。」

李東嗤之以鼻道：「能陪你喝幾杯就不錯了，我李東是什么人都能請來陪酒的？」

許聖哲鄙夷道：「那是因為你欠我錢。」

「誰欠你錢了！」

「我艹！你丫的不會是准備賴賬吧？這么無恥的話，你是怎么好意思說出口的？」

「誰賴賬了？還有，別用欠錢這兩個字行不行，多難聽。」

「那我該怎么說？」

「這叫合同款，合同款懂不懂？也就是說，咱們之間不存在債務關系，只是商業合作關系，至於款子什么時候到賬，那得按照合同來。」

「可我要是沒記錯，合同定的到款日期就是元旦。另外，除了你口中的合同款，你應該還欠我一個億吧？」

「有嗎？欠條呢？」

許聖哲嘴角直抽，好半晌才悶聲道：「你大爺的！你是不是真准備賴我這筆賬？」

李東鄙夷道：「瞧你那小氣勁！我就隨口說說，合著你還真以為我不還你了？一個億算什么，緩緩怎么了，等過完年我有錢了就還你。」

許聖哲有些無奈，正准備說話，兩人身後忽然有人笑道：「二位，不介意我們坐這吧？」

李東和許聖哲同時回頭看了一眼，只見一個二十七八歲左右的青年正挽著一個年輕女人站在他們身後不遠處。

青年男子乍看之下李東有些眼熟，過了一會李東才反應過來，不是眼熟，只是這個青年男子的搭訕方式讓他想到了一個人。

而那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初的許聖哲。

李東至今還記得，當初自己和許聖哲第一次碰面的時候，是在陳瑞的瀾山別墅，也就是現在自己的那棟別墅。

當時他和許聖哲同時去參加陳瑞的生日宴會，許聖哲那時候和李東不認識，而許聖哲和眼前青年男子現如今的表現特別像。

臉上掛著陽光的笑容，語氣和善，仿佛人畜無害一般。

這種人給別人的第一印象一般不差，而且說話也很能照顧到別人的情緒，聽起來特別愉快。

不過現在的李東不是以前的李東了，對這種偽裝出來的人畜無害有著天然的辨識度。

許聖哲這家伙和他打交道這么長時間，什么底子李東不清楚。

見青年男子笑著等待，李東撇撇嘴，轉頭對許聖哲道：「你兄弟來了，要不你招待一下？」

許聖哲滿臉黑線，沒好氣道：「你兄弟差不多！」

見兩人語氣略帶調侃的意味，青年男子臉上雖然不動聲色，眼底深處卻是流露出些許不滿。

不過他也沒急著說話，依舊保持著笑容。

倒是他挽著的年輕女人微微有些不滿顯露於色，不過對方顯然也不是那種只會撒嬌賣萌的花瓶，心中不滿，嘴上卻淡笑道：「二位先生，大家有緣相見一場，誠心交個朋友，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呢？」

李東懶得回話，許聖哲倒是笑道：「抱歉，剛剛喝的有些多了，失態了。二位坐吧，相見便是緣分。」

等兩人坐了下來，許聖哲也不問他們名字和來歷，對酒保喊道：「再來兩杯啤酒。」

青年男子微微蹙眉，顯然覺得啤酒有些不合他的口味，或者又覺得自己看走眼了。

在他看來，自己要是沒看走眼，對方不應該點啤酒才對。

許聖哲也懶得管他們怎么想，點完了酒，許聖哲笑眯眯道：「今兒交個朋友，酒我請了，二位千萬別客氣！」

女人嘴角微微上揚，不知道是在笑還是在嘲諷，又扭頭看了一眼旁邊的青年男子，青年略顯猶疑，過了一會才笑道：「那就多謝了。」

「別客氣，咱不差這個錢，也就幾十塊錢的事，咱們一天工資就賺回來了。」

「噗！」

旁邊正在喝酒的李東一下子就噴了出來，好一會才對目瞪口呆的男女干笑道：「想笑，沒憋住，見笑了。」

「沒事，這……」

兩人這下子是真的有些糊塗了，難道自己真的看錯了？

倒不是他們認識李東和許聖哲，可李東和許聖哲，說實話，畢竟都不是一般人，哪怕就是個土農民，頤指氣使習慣了，也會有種特殊的氣質讓人無形中感受到。

再加上之前兩人聊天的時候，隨隨便便說的那些話，也不像是在故意吹牛。

所以青年男女這才上前打了聲招呼想結交一下，誰知道真等坐了下來，兩人的舉動卻是讓他們大為疑惑。

這真的是剛剛那兩個說著上億資金面不改色的能人？別是朋友一起互相吹牛吧？

他們怎么想，李東和許聖哲還真不太在意。

倒不是他們看不起人，如果現在和他們交朋友的是個普通人，又或者是其他人，兩人不見得如此怠慢。

兩人之所以這般，只是覺得面前這家伙和他們不是一路人罷了。

青年男女顯然是有些來歷的，李東和許聖哲都不是傻子，見面的第一眼就察覺到了。

青年男子看似和善，笑容陽光，可論功力比起許聖哲還要差上不少，連簡單的一句調侃都不能不動聲色，眼底深處的不滿瞞不住李東他們這些觀人無數的家伙。

這就讓許聖哲和李東有些看不上眼了，這種人心眼不大，心高氣傲，還真不適合和他們成為朋友。

當然，江北有資格被兩人看上眼的年輕人也不多。

李東就不說了，許聖哲這家伙心氣比誰都高，連當初的李東都看不上眼。

結果遇到一個看起來比自己心氣還高的家伙，而且看起來心眼也不大的年輕人，自然多帶了幾分有色眼光。

然後簡單試探了一下，發現對方不但心眼不大，連眼光也只是一般，這就更看不上眼了。

青年男女心中狐疑，許聖哲也不管他們，繼續和李東聊道：「上次的賭約你這家伙沒忘吧？」

「什么賭約？」

許聖哲大為憤怒道：「你這王八蛋又要賴賬！」

李東嗤笑道：「賴賬？我是那種人嗎？當初咱們仨是不是說好了，只要被對方抓住了把柄，那賭約就生效。關鍵是你抓住把柄了嗎？昨天要不是我揭開底牌，你知道老王跟我合作了嗎？

你沒抓到把柄，現在跟我說賭約，怎么著，還想讓我賠你一個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