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時候,他的臉湊到她跟前,高挺的鼻梁若有似無蹭過她鼻尖,呼吸交融,眼神交纏,他很擅長利用自己的優勢,他的臉,眼神,聲音,無不是蠱惑人心的利器。
沈靈枝慌亂地錯開視線,覺得自己就像落入陷阱的獵物,在做最後垂死掙扎。
「你等等,我早就想問你,你是怎么認識我的?」
他說起了三年前一件往事。
當年,他被設計車禍,控告故意殺人,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他。
他當時躺在病床上,傷勢嚴重,短暫性失明,自己人又被二叔那邊控制,完全無法為自己翻盤。不曾料到,有一個人悄無聲息地站了出來,迅猛入侵城市街道監控系統和交管局所有計算機,千方百計找到被刪除的監控數據,證他清白。
等他養好身體出院,已經是大半年後的事。
他動用所有資源尋找那個人,耗了三個月才得知,對方竟只是個剛上大一的女孩。
沈靈枝,一個代號為「ghost」的黑客。
他真心想感謝她,但那時他跟二叔斗的厲害,怕自己貿然上門答謝會給她帶來麻煩,所以一直不曾露面。他曾經試著讓梁治用中獎方式把錢或飾送給她,奈何她警惕性高,秉著天上不會掉餡餅的理兒,對中獎電話一概不加理會。
無奈之下,他只能悄悄跟著她,尋找合理的答謝方案。
他買通了她的老師,讓老師給大家布置一個課堂作業——你有什么願望?
他拿到了她的答案。
她說:希望有人給我送飯。
還真是別致的願望。有時候像他們這個階層的人不怕你要錢,就怕你不要。
他觀察了她的作息規律,現她每天總是在食堂快收工的時候才去吃飯。
所以,他裝扮成食堂大叔,在她進食堂後以剩飯的名義給她送飯。
而那所謂的剩飯,是他別墅里的私廚做出來的。
他打扮得很成功,她沒認出他是一個年輕男子,只是感慨自己運氣真好,然後堅持刷了飯卡。
她很開朗,總是笑眯眯地跟他聊家常,他不得不搬出家里一個佣人背景當作自己的故事敘述,回頭給那佣人加了獎金。
她眼睛很亮,笑起來像有星星,看著她心情都會不自覺飛揚。
她很挑食,蘿卜,洋蔥,芹菜,菠菜,五花肉等等都不吃,吃茄子不吃皮,吃水煮蛋不吃蛋黃,吃豆芽不吃豆。他讓她不要挑食,她噘著小嘴,明明很不想吃,但看在他的面子上還是勉勉強強吃下一點。
他送了兩個多月的飯,直到她的寒假。
漸漸的,他感覺自己不太對勁,他想念她的聲音,想念她的笑,她的身影在他腦海里輾轉揮之不去,幾天看不到她,他就想得厲害。
「我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喜歡上你,等我現時,你已經……」傳來了死訊。
這樣的表白對紀長顧而言是前所未有的體驗。
他以為他會難以啟齒,直到說出來,才現一切並不那么難。
只要她聽得到,因為沉寂了二十多年的心突然開始躁動,他茫然,無措,根本不知如何是好,也不明白這樣的強烈悸動意味什么,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暗暗跟著她,遠遠看著她。直到她的死訊就像一把鈍刀,把他狠狠剜醒,傷口沒出血,卻每天如凌遲般隱隱鈍痛。
紀長顧說完這個故事,懷里的女孩已經哭成淚人。
他親吻她臉上溫熱的眼淚,嗓音如香醇的美酒,「所以,枝枝,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們成為彼此的唯一,我會一輩子照顧你,保護你。」
沈靈枝知道,她內心深處一直渴望有一個人真心給她一個家。
這個人,現在就在她眼前,觸手可及。
她的心抖得厲害。
他的唇沿著她臉頰來到她唇邊,輕輕廝磨,「如果你沒推開我,我就當你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