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他們去了一家東南亞餐廳,訂下包廂。
餐廳位於五樓,座位靠窗,這會兒已到了晚上,窗外霓虹燈璀璨,街道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沈靈枝記得這條街,程讓曾經帶她來這看電影,他護著她的肩穿梭在洋溢爆米花香的人群,他老是低頭看她,好幾次差點撞到人。她讓他看路,他卻說,「我渴了。」她把果汁遞給他,他喝了一口,擰眉,突然捧過她臉吻下來,溫熱的舌尖在她口腔掃盪,出徐徐吞咽聲,末了輕舔水光瀲灧的唇笑,「還是這里好喝。」
臉驀地一燙。
可當她從綺麗的回憶中抽離,心猛揪了一下。
她想他了。想快點跟他見面,想趕緊跟他拍婚紗照,想跟他道歉,擁抱他。
只要謝暮的事情解決,一切都能圓滿了吧。
也許是燈光昏暗,沈靈枝沉浸在自己思緒,完全沒注意對面謝暮的臉色愈陰沉。
半張蒼白的臉掩在陰影下,手緩緩撕著香蕉餅,一下又一下,幾乎呈絲兒,優雅送進嘴里,卻以一種粉碎獵物的氣勢咀嚼。
又是程讓。
即便她清醒看到她和他生關系,即便他這兩天努力逗她開心,即便他就在她眼前,她滿腦子還是程讓。
明明她喜歡的是他,程讓才是他們之間的第三者。
謝暮心里涌上一股挫敗,無力,酸澀,像凝聚的烏雲卡在胸口,窒悶得難受。
他做貓數年,都沒這么難受過。
這蠢女人盡給他添堵。
謝暮叫來服務員加菜。
等沈靈枝反應過來,謝暮已經獨自吃了十五盤新鮮芒果肉。
她目瞪口呆。
什么時候他這么喜歡吃芒果了?而且一次吃那么多,不怕上火?
然而,事實比她想象得更嚴重。
謝暮吃完沒多久,身上浮起了觸目驚心的紅斑。
她急忙叫來老梁送謝暮去醫院,謝暮卻堅持要回謝家四合院治療。
這么折騰下來,等謝暮輸完液,已是凌晨。
他原來是對芒果過敏。
溫湘帶著醫生和其他幾個佣人從房間出來,對守在門外的沈靈枝溫柔道,「小暮沒多大事了,你進去看看他吧。」
沈靈枝很自責,「對不起湘姨,是我沒照顧好他。」
「不是你的錯。」湘姨搖頭,意味深長,「是他用力過猛。」
呃?啥意思?
溫湘已經轉頭跟醫生交談起來,沈靈枝不好打擾,轉身進入屋內。
謝暮身上蓋著薄被,在她踏入房間的剎那,眼睛就焦距在她身上,一眨不眨。他的臉沒受到多少波及,依舊雅致蒼白,放在薄被外的手卻仍是觸目驚心——畢竟要多打兩天點滴,紅斑消退需要時間。
「你還好嗎?」
沈靈枝被他盯得尷尬,問了一句廢話。
謝暮只是定定看她,好一會兒才幽幽道,「你不是很喜歡我么,怎么連我對芒果過敏都不知道,還是你一直都在騙我?」
突如其來的控訴讓她猝不及防。
沈靈枝冷汗直冒。
騙?連這種字眼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