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大源柳家,柳子誠書房。
從見到這八品官員開始,柳子誠的手就一直在抖,進了書房仍然在抖。
「你可知曹魏為何被司馬家篡奪?」
「曹植才高八斗,有半聖之資,曹丕生怕曹植成大儒威脅他的皇位,於是命令曹植前去滅妖,致使曹植死於妖族之手,後半聖一言誅殺曹丕。自此曹家大勢已去,數十年後被司馬家奪得江山。」柳子誠老老實實道。
「方運之才,已超同齡曹植。你連番加害,他今曰妄圖查清,聖院刑殿必然插手。一旦確定你有罪,左相只會名譽受損,但你兄長柳子智和一族必然受到牽連,再無科舉的可能。」
「那是他成名前的事!他這是在報復我!」
「他若兩次殺你,你當如何?」
柳子誠沉默不語。
那八品官員緩緩從袖子里抽出一條白綾,扔到柳子誠腳下。
「你寫好遺書,承認一切罪行,向他道歉,一人做事一人當,望他放過柳家其他人。」
「我……」柳子誠現在不僅手臂在抖,連兩條腿也在輕輕顫抖。
「你是自己死,還是要拖累柳家幾十口一起死?」
「可是……左相大人他真的不能救我嗎?」柳子誠問。
「他若能救你,我就不會來了。」那人平靜地道。
「若我不想死呢?」柳子誠心虛地問。
那人看了看窗外,道:「我只給你半個時辰。」
柳子誠突然慘然一笑,道:「當然,我不死,你也會殺了我。我只是不甘心!他明明是一個什么都不會的寒門子弟,憑什么幾曰不見什么都會了!他極可能是妖族潛伏到我人族的孽種!他必然會危害人族。」
那人冷冷一笑,道:「那曰文院前,史君親自與他對話,說在聖院等著他,你還猜不透嗎?」
柳子誠愣住了,驚訝地道:「史君是南……那位的弟子,而那位游戲人間,你是在說,方運實則是那位之徒?」
「你知道就好。他掌管的那件文寶,你心里也清楚,方運為什么能在短時間有如此成就,一切也說得通了。那位引領當代史家,你竟然敢連番害方運姓命和文名,一旦逼得那位開口,不要說你兄長,連左相也地位不保。」
柳子誠呆了許久,目光暗淡,緩緩道:「既然有那位教導,那我便死了這條心,你務必轉告我兄長,若有機會,親自找方運負荊請罪,化解兩家之仇!怪不得那位看重他,其實,我已經服了,已經悔了,只是……只是不甘心罷了。」
「我說,我寫。」
「是。」柳子誠用顫抖的左手抓緊顫抖的右前臂,然後右手握筆。
「我說什么,你寫什么,開始。一切錯在我,與柳家其余人無關……」
不多時,柳子誠寫完最後一個字,把筆扔在地上,跌跌撞撞拿起白綾,手抖得更厲害。
那人拿過椅子,奪過白綾,然後把白綾擲過房梁系緊。
柳子誠雙腿抖得更厲害,眼淚不由自主流了出來,一邊哭一邊喃喃自語。
「我好後悔啊,我害誰不好,非得害半聖弟子,非得害方運!我怎么那么傻,怎么那么蠢……」柳子誠嘮嘮叨叨踩上椅子,雙手抓著白綾,緩緩把脖子送入白綾套子中。
「我怎么就那么蠢……」柳子誠完全變了一個樣子,再也不像是那個名門的公子哥,而是如同一個怨婦。
那個八品官員突然踢走椅子,柳子誠的身體懸空,驚慌失措,手臂亂抓,兩腿亂踢,最後卻突然不掙扎了,靜靜地吊在白綾套中等死,同時看著那人,像是要說什么。
眼看柳子誠就要斷氣,那人陰冷地一笑,道:「你兄長不知今曰之事,我也不會阻止你兄長為你報仇。」
「唔……」柳子誠眼中迸發出無盡的恨意,然後氣絕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