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剛吃過飯的這章也可以跳過)
蛆。
這個字可以說是象形字特色的傑出代表。
表意的「蟲」字旁,表形的「且」字邊,加在一起,讓人只是看到字,腦子里就能想到一條蠕動著的,身帶環節的,長長蟲子。
毛利蘭或許沒辦法從漢字上聯想到蛆的模樣,但她現在站在一具開膛破肚的屍體旁邊,嗅著那炭化組織和內臟器官的刺鼻味道...
在這樣臟污惡臭的環境中,視覺嗅覺和想象力產生了奇妙的通感反應。
所以,她更能身臨其境地想象到那恐怖的畫面。
「蛆、蛆...」
「人的肛...額...屁...唔...」
作為可愛的美少女,她現在還有點不好意思直接說出這樣不雅的字眼:
「那個地方,難、難道還會長蛆嗎?!」
說這話時,毛利小姐臉色發白、語無倫次。
她只覺得尾巴骨附近一陣發涼,無形之中,好像真有小蟲子在鑽來鑽去。
「活人當然不會了!」
林新一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
毛利蘭才稍稍放下心來,就聽到林新一給出一個讓人聽著更加頭皮發麻的科普:
「活人要長也只會長蛔蟲、線蟲、鉤蟲、絛蟲、肝吸蟲什么的...不會有蛆的。」
「說起來,人體寄生蟲也是法醫學研究的重點之一。」
「分析人體寄生蟲感染的地理分布和人群分布特點,可以幫助刻畫被害人的生存環境、空間、職業、醫療經歷等等。」
「既然你要當法醫,以後說不定也會碰上有寄生蟲的屍體。」
「別怕——能在屍體里找到蟲子,對我們來說絕對是好事。」
毛利蘭:「......」
林新一再次成功地試探到了她的心理承受極限。
對女孩子講,蟲子,大概是比屍體還要難以接受的東西了。
而林新一現在完全沒注意到這位學生的反感,只是繼續投入地講解道:
「當然,和寄生蟲相比,嗜屍昆蟲對我們法醫的幫助更大。」
「死後晚期的屍體很難准確判斷死亡時間,昆蟲便是幫助我們推測死亡時間的最大助力。」
「比如說,最常見的蒼蠅和蛆——」
「根據研究,在最近幾天這種天氣較熱的夏季,對『食物』敏銳的蒼蠅在人死後10分鍾左右就能趕到屍體。」
「1小時左右產卵,10~20小時,屍體上出現蠅蛆。」
「如果是以最近這種高於30度的氣溫,孵化時間還可以縮短到8~14小時。」
「此後,蠅蛆平均每天生長0.2~0.3厘米,4~5天成熟,體長大約1.2厘米。」
「所以,我們只要能從屍體上找到蠅蛆,再測量蛆蟲的長度,就能通過蛆蟲生長狀況,來推測出屍體的死亡時間了!」
林新一這樣認真地講解起利用法醫昆蟲學推測死亡時間的基本知識。
說著,他還特意對毛利蘭問了一句:
「群馬縣鄉下農村的夏天,應該蒼蠅比較多吧?」
「嗯。」毛利蘭點了點頭。
林新一這個真正意義上的「精神外國人」對曰本的地理環境不熟。
但作為土生土長的東京人,毛利蘭還是對勉強算在東京城市群范圍內的群馬縣比較熟悉的:
群馬縣是山區,聞名遐邇的秋名山就在那里。
那里山高林密,受太平洋氣候影響,夏季雨多雷頻、水汽充沛,鄉村地區的蒼蠅自然不會少到哪去。
「是群馬縣的鄉下話,這種天氣肯定會有不少蒼蠅的。」
毛利蘭這樣回答著林新一的問題,然後,她卻又有些猶豫地問道:
「可是,林新一先生...」
「即使蒼蠅真的到屍體上產卵,而屍體上也長出了蛆...經過這種程度的高溫炙烤之後,蛆蟲恐怕會被燒得灰都不剩吧?」
說著,毛利蘭按捺不住地看了一眼那具渾身焦黑的屍體:
那么厚的軟組織層都快燒成炭了,難道蛆蟲能活下來嗎?
「這的確是我最擔心的一點。」
「但好消息是,我們還有那么一絲絲的希望。」
林新一並沒有被困難阻擾,始終保持著積極樂觀的精神:
「因為蒼蠅這東西,是真正意義上的『無孔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