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被人做過手腳。』
林新一幾乎連半秒鍾的猶豫都沒有,一眼就看出了這個拙劣的密室手法:
「這根防盜鏈不是被撞斷的,」
「而是在遭受撞擊之前,就被人用老虎鉗給鉗斷的。」
他甚至一口說出了凶手用來剪斷防盜鏈的工具。
因為常見的幾種剪切工具,比如說老虎鉗、剪刀、斷線鉗等,因為各自形態不同,發力方式不同,形成的痕跡形態也截然不同。
比如說老虎鉗:
鉗刃剛接觸客體、不斷施加壓力,客體接觸部位的應力一旦超過彈性極限,就會出現塑性屈服,產生塑性變形,反映出鉗刃特征。
刃部在客體內部移動時,一般刃口硬度大於客體,客體上就又會出現線條狀痕跡。
這些痕跡在林新一眼里足夠特別,能讓他一眼就辨別出凶手所用的工具:
「凶手應該是殺人後,用老虎鉗將防盜鏈剪斷。」
「然後...」
林新一輕輕俯下身子,一番仔細尋找,很快就在門口附近的地毯上,找到了一根細如牛毛的短釣線:
「然後他走出房間,再用這根短釣線,把斷掉的防盜鏈再給系上。」
「這樣一來,這防盜鏈看著就像是還沒斷。」
「這房間也就成了所謂的『密室』。」
「等別人發現問題,撞門而入...看著像是把防盜鏈撞斷了,但其實,被撞斷的只是這根小小的釣線。」
他三言兩語便揭穿了凶手的密室殺人詭計。
而與此同時,大家望向佐久法史的表情也驟然變得古怪起來:
「佐久先生,你...」
當時是佐久法史打著「急著進去查看情況」的借口,把防盜鏈給撞斷的。
而這防盜鏈又是凶手設下的詭計。
就等著一個人過來暴力撞門,把早就剪斷的防盜鏈「撞斷」,徹底完成這個密室手法。
如此一來,那這個無形中「配合」凶手撞門的人,看著就非常可疑了。
不客氣的講...
他就是凶手的可能性很大。
「喂喂...」
面對眾人的質疑和警惕,佐久法史的態度卻很淡定:
「你們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啊。」
「我當時只是情急之下選擇撞門,僅僅是這一點,還無法證明我是凶手吧?」
「......」一陣沉默。
沉默之中,大家眼中的懷疑並沒有得到絲毫減輕。
最終卻是林新一幫佐久法史說了句話:
「沒錯。」
「現在就說誰是凶手,還為時尚早。」
「一切點還等我做了詳細的現場勘察工作之後再說。」
林新一沒有去順勢盤問佐久法史。
反而自顧自地戴上口罩、發套、手套,拎著自己隨身攜帶的法醫勘察箱,緩緩地步入了現場。
「林先生...」
毛利蘭小心翼翼地跟了上來,又小聲在他耳畔問道:
「你是覺得,佐久法史先生不是凶手嗎?」
「嗯。」林新一直言不諱地說出自己的想法:「我覺得他不太像。」
「因為...」
因為這個密室手法水平太低了。
稍微經過痕跡檢驗訓練的人,就能把這背後的奧秘看出來。
而佐久法史可是專攻刑事訴訟的東京都名律師,他對警視廳,鑒識課,林新一,甚至是林新一身邊的狗,都非常熟悉。
佐久法史既然都知道鑒識課的厲害,又知道鑒識課的三大王牌,此刻都在這個酒店。
那他還敢用這么拙劣的手法殺人?
這不是關公面前耍大刀,上門送人頭么?
所以,林新一下意識地覺得,這位佐久律師不像是凶手。
所以他沒有急著去盤問佐久法史。
而是優先進入現場,給死者碓冰律子做屍表檢查。
而這一檢查,幾乎沒費多大功夫...
林新一馬上就有了足以左右案情的重大發現:
「皮屑...」
「死者的手指甲里有皮屑!」
林新一和毛利蘭都大大地松了口氣:
如果在死者手指甲里發現皮鞋,而死者自身又不存在什么可自主形成的抓撓痕跡。
那這皮屑就幾乎可以確信是來自於凶手。
大概率是凶手在悶殺碓冰律子的時候,被她在掙扎中抓傷的。
「現在,我們得優先找到那個身上有抓傷痕跡的人。」
「相比於佐久法史先生,那個人才是本案最大的嫌疑人。」
林新一語氣輕松地得出了結論。
「抓傷?」
守候在房間外面,自覺幫女兒充當調查助手的毛利小五郎馬上激動起來:
密室殺人,百分百是熟人作案。
所以嫌疑人的范圍也很好鎖定。
即使是專精抓奸業務的毛利小五郎,此刻也能迅速想到,在場那些碓冰律子的律師同事嫌疑最大:
「快——」
「你們都把外套脫了,看看誰身上有抓傷!」
「不用找了。」
一個聲音冷冷響起。
妃英理臉色陰沉地站了出來:
「那個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