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林大師...」
「難道壽美她也出事了?」
「是這樣嗎...大師您又『預知』到了死亡,是、是嗎?!」
「你...」林大師臉一下子就黑了下來:「你吼這么大聲干什么?」
「我沒有預知,你別亂說...」
這樣的解釋根本沒有用,而且為時已晚。
周圍的迷信游客們已然聽到了黑江奈緒子的呼喊,並齊齊轉過頭來。
因為門脅紗織被人魚大人降罪報復的故事在島上不脛而走,所以這些過來拜人魚的游客們在聽故事的同時,也都記住了東京都林大師的名號。
此時此刻,他們都好奇地瞪大眼睛:
「什么?林大師又預知到什么了嗎!」
因為這里正好在舉辦祭典的原因。
這次的場面,可遠遠要比先前在門脅紗織家門口,那幾個看熱鬧的林大師粉絲鬧出來的要大。
一時之間,連島袋君惠這位巫女小姐的風頭都被搶去。
大家都目光灼熱地看著林大師,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
「林大師是誰?」
「林大師你都不知道?」
「不太清楚...」
「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死亡の魔術師啊!」
「聽說他就是隔空預知到人魚大人會降罪島上居民,才從東京都趕過來調查的。」
「沒聽今天島上發生的事么,那位門脅紗織小姐...」
一些還不認識林新一的游客,也很快被科普了些奇怪的知識。
這些本來就喜歡聽玄幻故事的家伙,頓時也跟著緊張起來:
「什么,他這么厲害?!」
「那大師剛剛又預知到了什么,島上是不是又得出人命了?!」
場面越來越有失控的跡象。
他好歹也是「著作等身」的科學家,現在卻被這些吃瓜游客徹底捧成了神棍。
林新一頭疼得想給這些敗壞他名聲的家伙寄律師函。
無奈之下,他只能扯開嗓子大聲辯解:
「大家都冷靜一點!」
「我是警視廳的林警官,不是什么林大師,更不是什么死亡の魔術師。」
「我根本就沒預知到什么...」
話還沒說完。
在那瀑布嘩嘩不止的流水聲中,突然多了一絲微不可查的雜音。
聲音並不明顯,但在那一簇簇火把的照耀下,畫面卻異常顯眼。
只見伴隨著那人魚瀑布的涓涓水流,有一張張像是紙一樣的東西,悄然從瀑布上方淌落。
這一張張「紙」飄在水上,很快溯流而下,飄到了那些舉辦祭典的游客身前。
有游客好奇地從水里撈出一張所謂的「紙」。
定睛一看:
原來這些「紙」都是照片。
那種用「拍立得」相機拍出來的照片。
這一張張照片從瀑布上方的黑暗中從天而降,給這夜晚平添了一分詭異和恐怖。
再看看那照片上的內容:
「啊啊啊——」
尖叫聲此起彼伏。
大家看到的照片基本都是一樣,像是在同一個場景、從同一個角度連續拍攝出來的。
上面都只向世人透露著一件事:
「死、死人了!」
...................
島上又死人了。
這次死的正是一個多小時前從眾人視線中悄然消失的,海老原壽美。
和之前門脅紗織的遭遇一樣,凶手藏起了海老原壽美的屍體,讓林新一這個驗屍官無屍可驗,技能直接廢了一半。
但與此同時,凶手卻又寄來了這如同挑釁的死亡照片。
死亡照片上的內容也和門脅紗織差不多。
海老原壽美就跟她的那位好友一樣...
以一個模仿人魚的姿態坐在椅子上,低著腦袋,睜著眼睛,閉著嘴巴。
雙腿被生生鋸斷,膝蓋下方空空如也。
創面被碎裂的褲管遮擋著,鮮血染紅了一切。
而地上那灘未曾凝固的血跡,也在暗暗告訴著大家,這是在海老原壽美死後不久拍下的。
「啊啊啊啊!!!」
黑江奈緒子嚇得魂不附體。
她如自殘般抓著自己的腦袋,脫力地跪在地上,瘋狂地尖叫著。
這種著魔一般的場面讓本就恐怖的空氣變得更加詭異。
游客們個個神情緊張,臉色蒼白。
祭典現場徹底亂作一團。
恐怖開始籠罩夜晚,眾人都緊張不安地抬頭看著瀑布上方的那團黑暗。
仿佛這一片幽暗的深山之中,藏著什么可怖的惡魔。
巫女小姐的表演再也進行不下去。
大家都選擇將目光投向林大師。
這個提前預知到死亡降臨的超凡之人:
「竟然真的提前預知到了死亡。」
「這就是傳說中的死亡の魔術師么...」
迷信的風氣伴隨著恐懼和震驚,洶涌地席卷一切。
而林新一已經顧不上辟謠了。
他不僅顧不上辟謠,甚至還當場在人前表演了一段「人前顯聖」:
只見林新一放下那張從水中撈起的死亡照片,轉頭便神色嚴肅地抬頭看向瀑布上方,流淌下那些照片的地方。
然後他著眼觀察了一下那瀑布岩壁的地形。
這瀑布不算太高,岩石雖然濕滑,但也有可以供「人」,供他這種人攀爬的地方。
於是,在一眾吃瓜游客的震撼目光之中...
林大師身形一閃,縱身一躍,如凌波微步般三兩下跳過水潭,翻身攀住那瀑布邊濕滑的岩石。
他一番足尖輕點、上下跳躍、借力提縱,竟是就以這么一個瀟灑自如的姿態,「飛」上了瀑布,跳上了懸崖。
畫風頓時《藏龍卧虎》起來。
「嘶...」迷信的游客們差點沒當場跪下。
巫女小姐也訝異地張大嘴巴。
也就只有服部平次等人沒去關注林新一的身手,而是在關注一個更重要的問題:
「林先生。」
林新一沒多久就又原路翻越回瀑布底下。
而服部平次則是立刻迎上去詢問道:
「瀑布上有人嗎?」
「你有沒有看到,是誰在上游扔下的照片。」
「沒。」林新一神色凝重地搖了搖頭:「我上去的時候,沒看見上面有人。」
「但瀑布上游還有很長的一段溪流。」
「我一時無法確定是對方動作太快,丟完照片就迅速逃走了;」
「還是拋物地點在上游更遠的地方,所以才讓人追尋不到。」
「這些問題,得等做完詳細的現場勘查才能知曉。」
「不過...」
林新一微微一頓,語氣異樣地說道:
「如果這些死亡照片,真是剛剛才被什么『人』從上游拋入水中的話。」
「那...」他不由暗暗看向島袋君惠:
這位巫女小姐剛剛一直都在瀑布下面,在眾人眼皮子底下主持祭典。
她根本不可能有時間去瀑布上游拋下照片。
難道,凶手另有其人?
先前的門脅紗織,還有現在的海老原壽美,她們的死其實都與島袋君惠沒有關系?
「不。」服部平次臉色難看地搖了搖頭。「林先生,您自己也發現了...」
「這又是一個『完美的不在場證明』,不是嗎?」
「我現在的確沒有證據,但偵探的經驗告訴我。」
「一個人的不在場證明越是完美,就越是可疑。」
這理論在現實里就是胡扯。
但是在這柯學世界里,犯罪分子們個個都思維活泛、腦洞不凡。
他們從不屑於簡單的殺人手法,更樂於用各種復雜的障眼法來給自己制造不在場證明。
於是漸漸地出現了一種奇怪現象:
那些沒有不在場證明的,連目暮警部和毛利小五郎都能一眼看出可疑的犯罪嫌疑人,往往不是真正的凶手。
反倒是那些不在場證明無比完美,看起來完全沒有嫌疑的人,才是最後會在名偵探處刑曲里跪地痛哭的家伙。
「就像島袋君惠小姐。」
「先是神社里『休息』的一個小時。」
「又有這眾目睽睽之下,在她面前流下瀑布的照片。」
看著那位溫柔無害的巫女小姐,服部平次目光很是復雜:
「她的不在場證明,真是太完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