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新一沒有怎么搭話。
因為在他看來,降谷警官自己就很有可能是那個偷窺者。
而降谷警官的表現仍舊無比自然。
他似乎全然沒有察覺到自己被林新一懷疑,只是在一番短暫的思考和斟酌之後,非常體貼周到地問道:
「林先生,既然現在發生了這種事...」
「如果您不想再冒險協助調查此案的話,我可以現在送您回去。」
「繼續留在這里...多多少少會有危險。」
降谷警官已然意識到這個案子並不簡單,並且還主動給了林新一一個安全退出的選項。
「這...」林新一一陣猶豫:
現在離開自然可以不惹是非,但是...
他對案情的推測還未得到驗證。
降谷警官的身份也沒試探出來。
方才那個突然出現又旋即消失的神秘偷窺者,也同樣勾起了他尋求真相的興趣。
而且,還有很重要的一點:
大晚上,下著雨,讓降谷警官在秋名山的山路上飆車送他們離開。
這或許比留在這查案更危險。
「我還是留在這吧,畢竟...」
「來都來了。」
「總得把案子查完吧!」
............................
偷窺者失蹤不見,也完全沒留下線索。
林新一、貝爾摩德、降谷警官三人一番商議,最終也只商議出一個先回房間好好休息,以不變應萬變的無奈策略。
於是他們很快就各自回了房間。
而客房門一開,避開降谷警官那雙敏銳的眼睛,林新一才終於露出那有些難看的臉色:
「姐,我們好像有麻煩了...」
此案涉及宮野明美,宮野明美涉及組織,組織又牽連著世界各國的情報部門。
所以此時在這小小的山村里,出現什么勢力都不會讓人意外。
而就在如此敏感的時間和地點,他們竟然遭遇了神秘人的偷窺。
這不得不讓林新一心生緊張:
「為什么會盯上我們呢?」
「對方是單純地想通過『林管理官』了解這起案子。」
「還是說...我們兩個的身份,已經被什么人注意到了么?」
他小心翼翼走到床邊坐下,才壓低聲音對貝爾摩德這么說道。
經歷了剛剛那仿佛幻覺的驚險,他連說話都比之前更輕了許多。
而貝爾摩德卻依舊淡定自如。
她不緊不慢地把槍藏回衣服內襯,才終於緊挨著林新一坐下,並對他語氣輕松地回應道:
「你臉色用不著這么難看。」
「反正不管那個偷窺者是什么人,又為了什么來監視我們。」
「他這次都沒能從我們這里得到什么——」
「因為那家伙還什么都沒聽到,就已經被凱撒給發現了。」
「說起來,這次可多虧了它...」
說著,貝爾摩德還不忘寵溺地擼了擼凱撒乖巧湊過來的大腦袋:
「謝謝你,凱撒。」
看她那輕松自然的模樣,仿佛她剛剛不是在追擊未知的偷窺者,而是牽著狗出去溜了一趟。
先前林新一覺得貝爾摩德是疑神疑鬼、緊張過度。
但現在真的遇到遇上事了,反倒是貝爾摩德更加沉穩有度:
「對方沒從我們這得到任何情報,卻反而在我們面前暴露了他的存在。」
「這對我們來說其實是一件好事。」
她一邊舒舒服服地擼著狗頭,一邊語氣輕松地對林新一分析道:
「至少...我們現在知道,我們已經被人盯上了。」
「知道敵人的存在,總比不知道好。」
經貝爾摩德這么一說,壞事仿佛都成了好事。
林新一心情總算放松了一些。
但這遭遇偷窺的陰影卻並沒有這么容易散去,他還是非常在意地思考著這件事情:
「那個偷窺者到底是誰?」
「是降谷警官,還是其他什么人?」
「會不會是你之前提到過的,那個在進門時多看了我兩眼的那個年輕獵人?」
被那偷窺者這么一鬧,林新一變得比之前的貝爾摩德更加疑神疑鬼。
先前在他眼里還並不可疑的降谷警官,甚至是那個僅僅打過一次照面的年輕獵人,此時都一一成了他的懷疑對象。
林新一把自己心中的種種猜測說給貝爾摩德。
而貝爾摩德卻只是聳了聳肩:
「誰知道呢?」
「有可能是降谷警官,有可能是那年輕獵人,甚至有可能是我們根本沒見過的人。」
「我們現在手上的線索太少了,瞎猜根本沒有意義。」
「那該怎么辦?」林新一無奈問道。
「怎么辦?」貝爾摩德眉頭一挑:「當然是睡覺、休息、明天繼續查案了。」
偷窺者完全沒留下線索,他們也的確只能這樣被動地等待了。
而不管偷窺者是沖著這起案子來找「林管理官」的,還是專門沖著他們兩個來的,他們都必須得演好自己的角色,不露一絲破綻。
「所以你不用想那么多。」
「扮演好我們現在的角色就行。」
說著,貝爾摩德隨手解開自己剛穿上不久的外套。
要扮演好他們現在的角色身份,接下來就還是得...
「來來來,我們睡覺。」
「唔...」林新一無言以對。
遭遇了這番偷窺和竊聽,他終於不得不承認,貝爾摩德先前的「安全教育」並不是誇大其詞,更不是危言聳聽。
暗處隨時都可能藏著一雙眼睛,所以他們必須始終保持謹慎。
既然扮演了情侶,那就得在一起睡。
「好、好吧...」
林新一總算硬著頭皮答應了。
她隨手把脫下的外套放到一旁,緊接著又和之前一樣,當著林新一的面,毫不顧忌地去脫她那件有些勒肉的修身牛仔褲。
那對大白腿就跟緩慢爬升的進度條一樣,一寸一寸地出現在空氣里。
「咳咳...」林新一再度神情尷尬地扭過頭去。
「哎呦,又害羞啦?」
貝爾摩德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容:
「看來你真是完全沒見過世面...」
「什么都不懂啊~」
「我...」林新一被這位愛開玩笑的老阿姨撩撥得臉上泛紅。
但這種難堪、這種羞澀、與隨之而來的旖旎感覺,卻都在一瞬間煙消雲散。
因為...他的手機響了。
「是小哀!」
林新一嚇了一跳。
他隨即拿起手機,心虛地看了貝爾摩德一眼。
「明白...」貝爾摩德向他調皮地眨了眨眼:
「我不會讓你那小女朋友知道的。」
說著,貝爾摩德便乖乖地躲進被窩,安靜地躺了下來。
而林新一接通了電話:
「小哀,有什么事么?」
「沒什么事...」
灰原哀那稚嫩而清冷的聲音緩緩響起:
「只是想跟你說個晚安。」
「哦,這樣啊...」林新一沒覺得有什么奇怪。
說晚安是備胎都會用的戀愛手段。
他們談戀愛談了這么久,也時常這樣在睡前打電話互相問候。
但這一次...
「對了。」灰原小小姐在說完晚安之後,又突然問道:「你現在在哪?睡覺了嗎?」
話題儼然跟昨晚查房時一模一樣。
「額...」林新一馬上調整情緒,平靜回答:「在民宿酒店,正准備誰呢。」
「那貝爾摩德呢?」灰原哀果然問出了這個尖銳的問題。
「貝爾摩德啊...」
林新一看了一眼這位躺在自己身邊的銀發美人,然後才有些心虛地回答道:
「貝爾摩德她,她在自己房間呢。」
「哦。」灰原哀輕聲應了一下:「那就好。」
她似乎沒有懷疑。
這讓林新一心里暗暗松了口氣。
可緊接著,便只聽灰原哀說道:
「你等等。」
「額...等什么?」
電話那頭沒有回應。
但女朋友都發話了,林新一也只好耐心地等著。
然後...
「鈴鈴鈴鈴鈴....」
貝爾摩德的手機突然響了。
她手機沒開靜音。
而且還放得離林新一、離他手里那台正跟灰原哀保持通話的手機很近。
「呵...」話筒里傳來了一聲冷哼:
「貝爾摩德人在自己房間。」
「但她的手機在你床上?」
林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