摯友是被自己害死的可能,他更加無法承受。
這很可能只是個謊言,但與此同時,他又無法證明這是個謊言。
於是降谷零沉默了。
沉默得都有些抑郁。
而這邊一安靜下來,被拷在車門上的卡邁爾先生便馬上抓住機會,欲哭無淚地喊道:
「赤井先生,你想想辦法吧...」
「這家伙拿黑槍陷害我啊!」
「什么叫陷害?!」
赤井秀一還沒說話,林新一就搶在前面義正詞嚴地說道:
「這把黑槍是從你身上發現的,上面也只有你一個人的指紋。」
「你們在這里進行非法間諜活動的證據都已經擺出來了,竟然還敢厚著臉皮喊冤?」
卡邁爾被林新一這番厚顏無恥的指控懟得臉色漲紅。
但赤井秀一在看懂情況之後,卻並未做出任何反應。
他淡定地沉思了一會兒。
然後,迎著林新一那正氣凜然的目光,赤井秀一不緊不慢地說道:
「那把黑槍的確是卡邁爾的。」
卡邁爾:「???」
林新一也為之一驚:
這家伙竟然不反駁?
還主動承認了?
他心中大為不解,卻只聽赤井秀一那淡然的聲音再度響起:
「我們這些fbi探員仇家很多。」
「即使是業余時間度假旅游,也必須帶著武器防身才能安心。」
「可曰本又是一個控槍嚴格的國家,通過合法程序申請配槍實在是太過麻煩——」
「等辦完那些復雜繁瑣的手續,我們的假期早就結束了,還怎么度假?」
「所以,沒辦法...」
赤井秀一聳了聳肩:
「我們只能自己弄一把黑槍防身。」
「這的確違反了曰本的法律,我們願意為此接受處罰。」
「不過...僅憑這一點,也不能證明我們在這里從事非法間諜活動吧?」
「這...「卡邁爾眼前一亮:
對啊!
他們真正的麻煩,其實是赤井秀一的假身份證件。
如果被人發現身上有偽造的證件,那才是實錘了他們的非法間諜活動。
可那假證件已經被赤井秀一炸掉了。
現在曰本公安手上的證據就只剩下一把槍。
一把黑槍能說明什么?
他們作為fbi探員,身上帶把槍防身,也很合情合理吧?
一個不痛不癢的非法持槍罪,以他們米國搜查官的身份,估計鞠躬道個歉就完事了。
「你?!」
林新一被懟得啞口無言:
他知道對方在胡扯,對方也知道自己在胡扯。
曰本公安會知道這是在胡扯,fbi也知道所有人都會知道自己在胡扯。
但就是拿他沒辦法!
因為從法治的角度講,只有一把黑槍,的確沒辦法證明他們在從事非法間諜活動。
而這就跟辛普森案一樣...有錢的一方,強勢的一方,總能獲得「最法治」的待遇。
曰本馬桶下水道的段子是假的。
但米國霸氣小護照的段子卻一定程度上是真的。
至少,米國fbi在曰本公安面前,就是絕對的強勢一方。
窮告富,弱告強,就非得提供一條讓人無法挑出任何漏洞的完整證據鏈不可。
「僅僅憑借一把黑槍,就想指控我們從事非法間諜活動...」
「這可還遠遠不夠啊。」
赤井秀一淡淡地陳述著一個難聽的事實。
「你...」林新一臉色鐵青,竟是找不到話反駁。
因為現在比拼的是國家力量。
他一個小小警察,什么都做不到。
「呵。」降谷零也只能不屑嘲諷:「我聽說你們fbi和cia都有專門培訓說謊的課程。」
「如今看來,赤井先生一定是這門課的課代表了。」
「....」赤井秀一臉色一黑:
他知道自己剛剛那番辯解又白費了。
一邊要人相信自己沒說謊,一邊又厚著臉皮睜眼說瞎話,這還怎么取信於人呢?
但這也沒辦法...
說謊是他的工作,他不可能不說謊。
而這謊說得多了,偶爾說一次真話,也不會再有人相信了。
這或許也是特工們的一種悲哀吧!
「總之...」赤井秀一難得地有點不好意思。
但這並不影響他發揮自己作為fbi王牌探員的職業技能:
「總之我們這次的確帶了一把黑槍而已。」
「你們曰本公安如果有其他指控,就請直接跟我們的上級,還有米國大使館溝通吧!」
無視,還是這種刻在骨子里的無視。
這讓林新一清醒了:
學法醫救不了曰本。
自己現在作為一個半封建半殖民地國家的人,不管做出何種努力,講出怎樣的道理,都沒辦法讓宗主國的老爺低頭的。
「那如果我跳出這個曰本警察的身份呢?」
林新一在惱怒之中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他今天偏偏就要壓這赤井秀一一頭,讓這些犯罪分子得到應有的懲罰!
「說吧——」
林新一突然回到了越野車上。
就在大家疑惑著不知他要干什么的時候,他竟是帶著兩把手槍下來了。
「赤井先生,你們fbi今天到底是來做什么的?」
「還有你們在曰本的成員數量、身份、聯系方式,全都給我一五一十地交代出來!」
他把一把手槍對准了赤井秀一的腦袋,如此嚴厲地呵斥道。
而赤井秀一的回答是:
「無可奉告。」
「你是警察,應該知道什么是『米蘭達警告』吧?」
赤井先生面不改色地行駛著自己保持沉默的權力,拒絕了林警官這違法程序的私自審訊。
可林新一卻只是冷冷笑道:
「呵,我現在可不是在用警察的身份跟你說話。」
他的語氣頓時變得十分冷厲:
而他手里的另一把槍,也猝不及防地指向了降谷警官的腦袋。
現在卡邁爾被手槍拷著,赤井秀一和降谷零又都赤手空拳地被他用槍指著。
林新一似乎完全掌控了局面。
於是只聽他冷冷說道:
「告訴你吧——」
「其實我是組織打入警方內部的卧底!」
降谷零、赤井秀一:「.....」
一陣無比詭異的沉默。
只有林新一的冷笑聲在陰惻惻地響著:
「赤井先生,還有那個開車的,請把你們知道的全說出來吧!」
「不然的話,呵呵...」
「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曰本警察不敢拿fbi怎么樣,可黑衣組織卻敢要fbi的性命。
林新一亮出這組織卧底的身份,就是要讓這兩個fbi探員,尤其是那個一看就沒啥本事、似乎非常容易突破的卡邁爾知道害怕。
只要對方嚇得開口供述,他懷里藏著的錄音筆就能記錄下對方的供詞。
但是...
「林先生,算了吧...」
赤井秀一和卡邁爾還沒啥反應,降谷警官就先拆起了他的台:
「您真不適合演這種角色。」
林新一:「.....」
胡說!他可是私下里跟貝爾摩德學過表演的。
演得有這么糟糕嗎?
更何況...
「我真的是組織卧底啊!!」
林新一咬牙切齒地吼道。
雖說他不想讓對方最後真的相信自己是卧底,但也不能讓人完全不信啊!
「不...」降谷零和赤井秀一這對老冤家,竟然不約而同地搖起頭來。
在這個話題上,他們難得地達成了共識:
「林先生,你不是卧底。」
「我是卧底!」
「你不是。」
「我憑什么不能是?!」
「唉...」赤井秀一忍不住嘆了口氣:「即使是組織的外圍成員,也要通過最基礎的射擊考核。」
「林先生,我說句不好聽的...」
「以你的槍法,有資格加入組織么?」
「你!!」林新一臉色漲紅。
他憋了好久,才終於回道:「那是我在藏拙!」
「好吧...」赤井秀一無奈地搖了搖頭。
然後,他直接無視了林新一瞄准自己的槍口,往後連連倒退了數步。
等退到大概有十米距離的時候,赤井秀一就站住不動了:
「那你開槍吧,林先生。」
林新一:「.....」
「十米人形固定靶,應該不算難吧?」
「混蛋!!」林新一咆哮著扣緊了扳機。
「林先生,算了算了。」
降谷零慌忙沖上去拉住眼睛發紅的林新一:
「別激動!」
「激動你就中了這洋...假洋鬼子的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