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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新一此刻很是躊躇不前。
雖然他心里清楚,愛爾蘭其實很「慫」。
不然這家伙也不至於端著沖鋒槍來找他,而不是去找琴酒。
但狗急了還會跳牆。
更何況這還是一只身上帶著炸彈的狗。
暫不動手還有溝通解決的希望。
萬一貿然沖上去把對方揍狠了,欺負得絕望了,讓他一個激動真把炸彈給點了,那...
負責收屍、驗屍的法醫同行,這兩天恐怕就要沒什么食欲了。
林新一回憶起自己見識過的爆炸案屍體,語氣頓時變得更加緩和:
「這位先生。」
「我覺得,我們應該好好聊聊。」
「聊聊?」愛爾蘭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你是想拖延時間,等那些被你甩開的警察找過來支援吧?」
「別妄想了...就憑那些廢物?」
他早就在暗中觀察過了:
現場來的靜岡縣縣警人數雖多,但大多數都是沒有配槍的鑒識課勘察人員。
少數幾個搜查課的刑警倒是隨身配了槍械。
但憑這些地方基層刑警的作戰訓練水平,還有他們那性能著急的警用新南部左輪...再來多少人,他都無所畏懼。
更何況...
「你也沒機會等到支援了。」
愛爾蘭扣在扳機上的手指驀地收緊,像是下一秒就要將林新一打成篩子。
林新一霎時間寒毛直豎。
說實話,其實單單是那一只微型沖鋒槍,他還不算太過害怕。
雖然他現在還不是步槍境高手,躲不過沖鋒槍迅猛密集的彈雨。
但憑借他如今燕雙鷹級別的身體素質,再加上一身李元芳同款的內力護體...
只要子彈不是直接命中要害,就算身上挨上幾發子彈,他照樣有重傷不下火線、殘血反殺敵人的持續戰斗能力。
甚至就算是子彈直接命中要害,他估計也能再硬生生地撐上好幾分鍾,在鏡頭下、在女朋友的懷抱里,交代完遺言再死。
可那又怎么樣呢?
武功高倒是能敵過洋槍。
可c4炸彈爆轟波的最初速度...
秒速8050米。
那么他要用怎樣的速度,才能讓死神追不上自己的步伐?
真硬拼著把愛爾蘭揍趴下了,鬼知道他會不會被刺激得化身自爆卡車。
所以...
「等等!」
林新一還是決定做出最後一次努力,嘗試用對話的方式解決問題。
他搶在這最後關頭,大聲喊道:
「你的仇人不是我!」
「嗯?」愛爾蘭動作一滯。
這意有所指的話語,讓他本能地產生了些許好奇。
但林新一接下來說的,卻是他心里早就知曉的事實:
「這位先生,你心里應該很清楚。」
「殺害枡山憲三的人,是他、也應該是你的同伙。」
「而我只是盡了一個警察的職責罷了。」
「我不僅沒有殺枡山憲三,甚至在他生命的最後一刻,我都在竭盡全力地對他施以援救。」
「所以你為什么要找我報仇,而不是去找那個開武裝直升機的家伙?!」
林新一語氣堅定地迅速發動嘴遁。
又目光炯炯地看向愛爾蘭。
逼他正視這個他一直逃避著的問題。
讓他自責、羞愧,不好意思在他面前喊什么報仇。
而愛爾蘭的反應卻是...
「誰說我沒有找他們去報仇了?」
愛爾蘭那張凶神惡煞的臉上滿是駭人的快意:
「那天對枡山先生下手的人,都已經被我干掉了。」
「而你,只是他們之中的最後一個。」
林新一:「......」
他萬萬沒想到,這愛爾蘭看著濃眉大眼的...
竟然還欺負他不懂行情,在他面前吹起牛來了。
你殺了琴酒?
我看你連伏特加都不敢動吧?
琴酒要是已經掛掉了,那貝爾摩德這些天打電話匯報工作的那個人是鬼嗎?
可惡...
本來打算用嘴遁讓對方內疚、自責一番,認識到自己逃避現實、捉大放小的懦弱。
可愛爾蘭這么一裝b,搞得他都不知該說什么了。
眼見著面前的這個「琴酒殺手」又要扣動扳機,把冷戰升級成熱戰,林新一只能無奈發聲:
「夠了!」
「你說你已經殺掉了其他仇人?」
趁著這里位置比較偏僻,周圍暫時還沒人跟來,他悄然壓低聲音,對愛爾蘭說道:
「可據我所知...」
「琴酒他,好像根本就沒死吧?」
「你?!」愛爾蘭驀地瞪大了眼睛。
緊接著就是大臉一紅。
在從林新一口中聽到「琴酒」這個名字的時候,他就知道:
自己剛剛已經把仇人全都干掉的裝b言論,已經像狂風中短裙少女的胖次一樣,被尷尬而羞恥地曝光了。
林新一知道琴酒,也知道琴酒沒死。
更知道他根本沒有膽量找琴酒報仇,只敢欺軟怕硬地來這里找警察麻煩。
這讓愛爾蘭難堪到了極點。
他那種冷血復仇者的強大氣場,也就此毀於一旦。
他甚至都有些不好意思再把槍口對准林新一。
因為林新一已經看穿了,他所謂的復仇不是勇敢,而是懦弱。
「等等...」愛爾蘭只能在羞恥中強行轉移話題:
「你...你是怎么知道琴酒這個名字的?」
這既然為了緩解尷尬,也是為了解決心中困惑。
因為林新一認識琴酒。
還知道琴酒就是那天空襲東京的罪魁禍首。
這可不是一般人能掌握的情報。
「你到底是誰?」
愛爾蘭死死地盯著林新一。
而林新一只是將聲音壓得更低,神秘地微笑道:
「別緊張,我是自己人。」
「自己人?」愛爾蘭驚疑不定。
「沒錯。」林新一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黑色西裝:
「我就是組織打入警視廳高層的卧底!」
愛爾蘭:「......」
他一陣沉默,然後...
「胡說八道!」
他在組織干了一輩子,組織的情報工作是什么水平,他難道還不清楚么?
別人家的假酒是酒精兌水。
他們家的假酒,喝了那都查不出酒駕。
不被曰本公安滲透到高層就不錯了,還往警視廳高層摻卧底?
「我真的是卧底...」
「你不是!」
「我真是...」
「真是你還抓枡山先生?」
「還逼得琴酒狗急跳牆轟炸東京?」
「還讓組織被迫斷尾求生,舍棄了枡山汽車集團至少200億日元的財產?」
愛爾蘭對他怒目而視:
「世界各國情報組織圍攻組織這么多年,還沒有一個人能像你一樣,一次行動就對組織造成這么大損失的。」
「就這你也好意思說自己是組織卧底?」
「額...」林新一有些尷尬。
好吧...他這活干得的確不是很漂亮。
但他真的是卧底啊!
「我看你根本不是卧底,而是曰本公安的線人。」
「林警官,憑著一些從曰本公安那里弄來的組織情報,就想大言不慚地在我面前裝自己人?!」
「不要侮辱我的智商啊,混蛋!」
「靠!」林新一的臉徹底黑了。
又是這樣...
他都直接說了自己是卧底。
怎么就沒人信呢?
林新一還想再解釋什么,讓對方認識到,自己也是有琴酒大哥罩的——要是你不敢動琴酒的話,那就趁早離他也遠一點。
可這時不遠處已經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一聽就是那些警察已經找了過來,馬上就要趕到現場支援了。
林新一如果再說一些組織的細節,自然是可以說服愛爾蘭,讓他相信他是組織卧底的。
可那樣不也是在橫溝參悟等一眾曰本警察面前,自曝了犯罪分子身份么?
到時候他倒是不用擔心愛爾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