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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抽出那份卷宗之後,水無憐奈臉色就變了。
因為她抽出來的是...
「爸爸?!」
望著卷宗封皮上標注的,那再熟悉不過的案發時間和案發地點,她不用打開卷宗細看就知道:
這里面裝著的,是她父親伊森·本堂的死亡檔案。
伊森·本堂,水無憐奈的父親,曰裔米國人,有30年工作經驗的cia探員,成功打入黑衣組織的卧底特工。
4年前,女承父業同樣成為cia特工的水無憐奈受上級命令,化名「水無憐奈」潛入黑衣組織,為已經成功卧底在組織內部的父親擔任聯絡員。
可在一次見面交流情報的行動中,因為水無憐奈年輕缺少經驗,沒有發現自己衣服上藏有組織用來監視新成員的發信器,使得兩人秘密接頭之事暴露。
然後琴酒就開著他的保時捷找過來了。
而伊森·本堂為了保住女兒的性命,就果斷給女兒注射了吐真劑,咬斷自己的手腕後開槍自殺,並利用自己事先錄好的審問女兒而沒有錄到女兒聲音的錄音筆,使組織成員誤以為:
「水無憐奈發現伊森的疑點後將其帶出來審問,反而被其控制,在注射吐真劑的情況下仍然意志堅定地未透露任何情報,咬斷伊森的手腕後奪下手槍後將其殺死。」
於是她才能活過琴酒的屠刀,取得組織的信任,甚至得到boss的賞識,以組織干部基爾的身份繼續潛伏至今。
「爸爸...」
水無憐奈不會忘記,是父親的犧牲讓自己活到了現在。
但這份記憶也早在她那漫長的潛伏生活中深深埋藏。
可此時此刻,往昔的回憶卻悄然浮上心頭。
以一個意想不到的方式。
「水無小姐、水無小姐?」
林新一和宮野志保,都神色在意地望了過來。
淺井成實也同樣發現了她的異樣:
「你怎么了?」
「這份卷宗有什么問題嗎?」
「沒、沒...」水無憐奈猛地回過神來。
先前那猝不及防的震撼令她幾乎失控。
這對一個卧底來說可是大忌。
尤其是,在林新一、毛利蘭、淺井成實,警視廳最精明的幾位警察面前失態。
「我就是...」
水無憐奈迅速調整情緒,強作無事道:
「我就是突然想起,我好像對這個案子有些印象。」
「哦?」林新一等人都有些好奇。
只聽水無憐奈淡淡地解釋道:
「案發的92年,也就是4年之前,我還是個剛加入日賣電視台的新人記者。」
「而這起案子案發的那間廢棄倉庫,就在離日賣電視台不遠的地方。」
「所以這個案子當時在我們台里,也算是引起了一陣討論吧。」
「原來如此。」
淺井成實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我想起來了,這個案子當時好像還上過報紙。」
因為案發地點是米花町市中心。
現場還遺留有槍械、彈孔、血跡,等武裝交火的痕跡。
以及一具身上沒有攜帶任何證件,頭顱被子彈鑿穿的無名男屍。
種種跡象都表明,這個案子很可能不是一般的刑事凶殺,而是一起涉黑涉暴的凶案。
「當時的警視廳,推測該死者可能與一些黑社會堂口,以及地下犯罪組織有關。」
「為了搞清楚這具屍體的身份,還特意登報向全社會征集案件線索。」
「不過後來仍舊一無所獲。」
「不僅沒人提供線索,而且連一個出來認領屍體的人都沒有。」
「警方連死者的身份都弄不清楚,這個案子也就漸漸淡出公眾視野,就此不了了之了。」
反正這個世界的東京治安奇差。
黑社會、炸彈狂、銀行劫匪團伙、珠寶搶劫團伙...各種犯罪組織往來火並的事情不要太多。
死一個疑似黑道成員的無名男人而已,查不到就干脆不查了。
於是這個案子就積壓到了現在。
成了如今水無憐奈手里攥著的舊案卷宗。
「是這樣啊...」
林新一大致聽懂了此案的來龍去脈。
他有些無奈地感嘆道:
「單看這起案子,倒是也不能怪警視廳失職。」
「凶手殺之即走,就此人間蒸發。」
「死者身份未知,社會關系成謎。」
「這個案子就算讓我來接手,恐怕也不會得出什么結果。」
在這個沒有監控、沒有大數據、沒有指紋與dna庫的世界,這種無頭案件幾乎就是無解的。
所以林新一也只能老實承認,自己也沒有太大把握。
「那要不換個案子查吧?」
水無憐奈不動聲色地,將那份已經被她暗暗攥出指痕的卷宗放下:
「作為項目啟動的第一個案子,還是應該選一個容易偵破的吧?」
「不然我們電視台的鏡頭下面,可就只能拍下各位愁眉苦臉、困頓不前的『無能』畫面了。」
她半開玩笑似的建議道。
但真實原因是...
不能查。
這個案子不能查。
查不出真相還好,要是查出真相了,而且消息還不慎泄露出去...
萬一讓組織的人知道,伊森·本堂其實不是死於她這位基爾小姐的反擊,而是為了保護她這個女兒而自殺犧牲...
那她的麻煩可就大了。
於是水無憐奈只能「誠懇」地建議,讓林新一換個更簡單的案子去查。
但林新一卻只是堅定搖頭:
「不。」
「案子雖然難,但未必不能破。」
「如果我們遇到難的案子查都不查,就為了省事將它拋在腦後不管,那這和以前那些敷衍了事的家伙又有什么區別呢?」
「而且...」
林新一拿起卷宗,輕輕嘆了口氣:
「『無名男屍』案,哎...」
「案發都過去4年了,死者卻還連一個名字都沒有。」
「他的家屬恐怕到現在都還在等著吧?」
「等著他們的家人回來。」
「我...」水無憐奈一時語塞。
經受過嚴酷特工訓練的她,這時竟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柔軟。
她父親已經走了4年了。
走得很凄涼。
琴酒將他的屍體像廢紙一樣,隨意地留在了案發現場。
警視廳收斂了這具屍體,卻又在調查無果後草草火化。
而當時伊森·本堂的意外暴露,導致新來的cia聯絡人出事身亡,使得尚在卧底的水無憐奈,一時間和cia失去了聯系。
所以後知後覺的cia,也沒能趕上為她父親收屍。
而他們因為擔心黑衣組織會借此設伏,事後也沒有派人去認領這具屍體。
於是直到現在...
她的父親伊森·本堂,都還以一個無名死者的身份,連一尊像樣的牌位都沒有,裝在那公共靈堂空間逼仄的小小格間里。
而水無憐奈甚至都不敢去看他。
沒人去看他,也沒人再關注他的逝去。
直到現在...
「林先生...」
水無憐奈悄然咬緊嘴唇。
這一刻,她才知道一個好警察存在的意義。
如果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受害者家屬的話,她一定會在林新一控制不住地感動落淚。
可惜...她不是普通人。
她必須掩飾自己的情緒,掩飾父親的死亡真相。
於是水無憐奈只能強作淡然,然後將手里的卷宗緩緩推到林先生面前:
「林先生,既然你都決定要從這個案子查起,那我也不好多說什么。」
「不過我個人建議,最好還是挑個容易破的案子,盡快得出成果。」
「這樣節目播出之後,才有宣傳效果——就像您自己說的那樣。」
直接阻止只會引人懷疑。
水無憐奈只好不動聲色地給林新一施加暗示。
期待他能在碰壁之後就知難而退。
最好徹底地把這個案子忘掉。
而林新一只是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便打開檔案袋取出文件,坐在沙發上細細閱讀起來。
他的目光很專注,卻又寫滿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