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什么?」水無憐奈微微一愣。
這時只聽林新一語氣微妙地說道:
「我在回答你之前的問題——」
「那種堪比諜戰電影的犯罪組織,在現實里也是有的。」
「是嗎?」水無憐奈心中突然有了不妙的預感。
「是的。」
林新一點頭露出微笑。
笑容中帶著危險的味道:
「關於這一點,你心里應該很清楚吧?」
「清、清楚什么啊?」
水無憐奈在努力地裝傻。
可一種難言的恐懼感卻悄然浮現心頭。
讓她渾身僵硬,不敢動作,只能愣在那里任由林新一擺布。
而林新一,這位看似人畜無害的正義警官,這時卻讓人感到莫名的恐怖:
「你應該知道的...」
「現實里有那樣的犯罪組織,也有那樣的犯罪分子。」
「比如說...」
林新一微微一頓,眯眼笑道:
「琴酒。」
水無憐奈:「??!」
她一瞬間心中大震,幾乎就要本能地綳緊渾身肌肉,做出保命的防御動作。
可cia特工強大的心理素質,還是讓她克服了這種源自人類本能的恐懼。
「你在說什么啊,林先生?」
「琴酒...怎么,你這是在邀請我喝酒么?」
水無憐奈做出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樣。
「當然不是。」
林新一冷冷一笑:
「琴酒,是一個人。」
「我知道他。」
「我不光知道他,我還知道...」
「伏特加,波本,朗姆,愛爾蘭,皮斯科,龍舌蘭,特剆普,查爾特勒,貝爾摩德,還有...」
他聲音微微一頓:
「基爾。」
這一刻的水無憐奈幾乎窒息。
她渾身汗毛直豎,心跳加速到了極限。
為什么,為什么林新一會知道這么多?
這個男人到底是誰?
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了?
如果是...那等待她的是什么?
水無憐奈絕望了。
此刻明明是身處警視廳,明明是在一位赫赫有名的警官面前。
可她卻覺得這林警官的面容要比琴酒還要可怕。
就連旁邊那位面龐嬌憨可愛的毛利小姐,身上都好像多出了一股陰冷刺骨的寒氣。
這哪里是在警視廳。
簡直像是被黑衣組織的干部包圍了。
「林、林先生...」
水無憐奈本著腦中最後一絲清明,努力維持這最後的平靜:
「你在說什么啊?」
「我怎么完全聽不懂?」
「啊...這個...」林新一身上的陰冷氣息瞬間消散:「這些其實都是犯罪分子的代號。」
「那個叫琴酒的家伙,就是上次開直升機炸米花酒店的壞蛋。」
「至於那個叫愛爾蘭的家伙,就是前幾天在伊豆酒店現身襲擊我的恐怖分子。」
「他們其實都是同一組織的人。」
「水無小姐,這些可都是大新聞,你不會不知道吧?」
「你看看那些瘋子都敢在東京空域開武裝直升機了...」
「這現實不比諜戰電影更荒誕么?」
「是、是么...」水無憐奈愣了好久才緩過勁來:
合著林新一一口氣報這么多酒名,就是為了告訴她現實里真有這么厲害的犯罪組織?
他之前那句把她嚇傻了的,「你心里應該清楚」...
其實也只是在指,她應該看過那些新聞?
不對,還有一個問題...
「琴酒、愛爾蘭...」
「林先生,你是怎么知道這些名字的?」
「新聞上不是說,那兩次襲擊的犯人都還沒有被抓到,警方手上也沒有任何線索么?」
「哦...這個...」
林新一神秘地笑了一笑:
「保密。」
「我自然有我的信息渠道。」
「是曰本公安?」
「保密。」林新一仍舊只是微笑。
「應該是曰本公安吧...」
水無憐奈神色復雜地試探道:
「不然你怎么會知道那么多名字?」
「那不應該是個很神秘的犯罪組織嗎?」
林新一剛剛就像報菜名一樣,報了一長串組織成員的名號。
如此豐富的信息,都不像是曰本公安能掌握的了。
所以水無憐奈剛剛才會下意識生出那種,林新一可能是組織干部,還是高層干部的荒誕想法。
「你問這個啊...哈哈。」
林新一卻只是憨厚地笑了一笑:
「其實我只知道琴酒和愛爾蘭這兩個名字。」
「剩下都是我隨口編的。」
「編、編的?」水無憐奈瞪大了眼睛。
「是啊。」林新一笑了一笑:「那組織看上去都是用酒的名字給成員取代號。」
「而你知道的,世界上有名的酒一共就只有那么多種。」
「所以我就隨口多編了幾個。」
「估計也不會蒙錯,哈哈。」
水無憐奈:「......」
她這時才猛地反應過來:
自己剛剛被嚇懵了,竟然都沒注意到...
當時林新一在報那一長串酒名的時候,其中就混了一個叫「特剆普」的奇怪家伙。
這好像只是米國一個地產商業余折騰出來的一款廉價紅酒。
而且是品牌名,不是酒名。
組織的人根本不可能取這種代號。
所以...林新一剛剛真就是在隨口胡編?
倒是她,竟然被人家開玩笑報出的一串酒名給嚇傻了。
這可是巨大的失誤。
「哈哈...」水無憐奈臉上露出尷尬的微笑:「林先生,你可真會開玩笑。」
「也不算是玩笑。」
「畢竟我還是確切知道那么幾個名字的。」
說著,林新一臉上露出了小五郎的油膩笑容:
「水無小姐你如果對這個新聞感興趣的話。」
「以後也可以多多聯系我。」
「我們私下里可以好好交流。」
「你?!」
水無憐奈聽出了這不懷好意的味道。
要不是對方就是警察,她現在又有求於人,她都想直接報警了。
這該死的渣男...
她俏臉一冷,正色說道:
「林先生,請自重。」
「我不是那樣的人。」
「是嗎?」林新一微微一笑,低頭望向水無憐奈自己都忘了的手:「那你怎么..」
「還讓我把手握著?」
水無憐奈:「.....」
...........................
水無小姐最後是紅著臉逃出辦公室的。
「這女人有問題,」
望著她匆匆逃離的背影,林新一果斷地下了結論:
現場只剩下宮野志保和淺井成實,都是自己人。
淺井成實也早知道組織的事了,今天宮野志保的變裝也提前跟他打過招呼,根本不用隱瞞。
所以林新一便語氣凝重地說道:
「她一開始明明對我那么厭惡,後來態度卻又變得有些討好。」
「而剛剛我說到那幾個酒名的時候,她更是緊張得都顧不上注意我的『騷擾』,甚至連手都忘了抽走。」
「這很反常,不是么?」
在水無憐奈不僅不像尋常記者一樣挖掘警方機密,反而主動建議警方對案情加強保密的時候,林新一就感覺她不對勁了。
過去的基爾小姐,曾有著在敵人面前硬扛刑訊逼供的功績。
現在的水無憐奈,又在一個「自殺偽裝逼供時被受審者反殺」的案子面前,表現得如此反常。
這不得不讓林新一心生聯想。
只是這樣的巧合太過匪夷所思,太過荒誕魔幻,他一時也不敢確定。
所以他剛剛才這樣對水無憐奈進行試探。
「所以呢?」
「毛利小姐」卸下了那溫柔可人的假面。
她撅著嘴,冷冷地瞥過來一眼:
「這就是你攥著她小手不放的理由?」
「咳咳...」林新一老臉一紅:「我那,那只是為了讓對方以為我在揩油而已。」
「其實我只是在掐著她的脈搏,監測她的心跳變化。」
反正他在水無憐奈心里已經是個有著變態癖好的大渣男了。
所以林新一干脆就借著這個人設,光明正大地監測起這位卧底小姐的脈搏。
而監測結果表明:
「她心跳得很快。」
「我一上手就摸出來,她心跳快得不正常。」
林新一神色變得凝重:
「這說明她剛剛表面平靜,心里卻一直十分緊張。」
只是查個案子而已,她一個無關人士為何要緊張?
答案似乎顯而易見了。
「那可不一定。」
宮野志保語氣微妙地嘟囔道:
「你這么摸別人的手...」
「是個人都會心跳加速的。」
「是嗎?」林新一毫無自知之明:「也不至於加速得這么猛吧?」
「笨蛋...會的!」
志保小姐又偷偷瞥了林新一一眼:
就她男友這張臉...哪個女孩子經得住這種考驗?
還不得一摸就心臟病發作!
「真會嗎...」林新一還是不信、
他試著摸了摸志保小姐的手腕。
果然,脈搏快得像是打鼓。
「淺井,你也讓我試試...」
「我、我就不用了吧...」
「哎,等等...唔...」
又是一個心率過速患者。
「就摸一下手腕而已,還真的會快這么多啊...」
林新一眉頭微微蹙起:
「這樣一來,從心率得出的判斷就不准確了。」
「那你打算辦?」宮野志保若有所思地問道:「繼續想辦法試探?」
「繼續?不用了。」
「有先前的試探就夠了。」
林新一搖了搖頭,解釋道:
「我剛剛特意在她面前說了『琴酒』這個名字。」
「如果她只是單純的組織成員,忠誠的琴酒部下,突然從警察口中聽到這些消息,你覺得她應該怎么做?」
「第一時間通知琴酒?」宮野志保眼前一亮。
「沒錯。」
林新一剛剛可特意說了,他確切知道琴酒、愛爾蘭這兩個名字。
還說自己有自己的「信息渠道」,暗示他與曰本公安關系匪淺,甚至是在與曰本公安一起秘密調查組織。
如果水無憐奈真是組織忠臣。
那她無論如何都應該第一時間通知琴酒。
「可她真的敢打這個電話嗎?」
「她敢讓琴酒跟我,跟手上捏著這個案子的我,扯上一絲一毫的關系嗎?」
林新一略顯期待地笑了一笑:
「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