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並不難猜。」
「搜查一課要從公安那邊調來一個新管理官——」
「我就猜到那個人會是你了。」
「畢竟你以前就很愛以警察自居,不是么?降谷警官。」
赤井秀一緩緩答道。
「你可真是夠了解我的。」
這次的重逢並無他想象中的火葯味。
降谷零也悄然放緩語氣,如老朋友一般同赤井秀一聊起天來:
「作為同事走在一塊兒,呵...」
「這倒讓我想到我們以前的事了。」
「以前么?」
赤井秀一身形微微一頓。
想到自己和波本、和降谷零之間的恩恩怨怨,他的語氣也不禁變得復雜起來:
「說到這,波本...」
「那天在榛名山上我說的話...」
那天在榛名山的五連發卡彎上,他還不知道降谷零就是波本。
所以他直截了當地告訴降谷零,蘇格蘭不是他殺的。
他本來要出手救助蘇格蘭,但蘇格蘭聽到樓下有腳步聲逼近,擔心有組織成員追殺過來,才為了保護同伴,而毅然地選擇帶著秘密自殺。
而那個好死不死正好逼近過來的組織成員....
就是波本自己。
「那天我說的話...」
赤井秀一努力斟酌著語言:
「其實是騙你的。」
「你可以不用相信。」
「夠了。」降谷零冷冷地打斷了他:「話說出來又該改口,你以為我是什么好哄的小孩子么?」
「赤井秀一,我不需要你的好心。」
「還有....」
「諸伏他是怎么死的,我已經想起來了。」
降谷零事後的確回憶起來,當時諸伏景光胸口中槍,動脈破裂,血液四處噴濺。
他身前到處都是噴濺狀的血滴,唯有他右手手背的那一側,一點血都沒沾到。
冷靜下來,仔細想想就能知道:
這其實是諸伏景光用右手持槍對准自己,開槍自殺時留下的痕跡。
「我已經知道了...」
「你那次說的是真的。」
降谷零緩緩攥緊了拳頭。
「知道了么?」赤井秀一微微一愣:「哦...」
一陣微妙的沉默。
「謝謝。」
突然,降谷零主動開口: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
「當時你真的自曝身份,向蘇格蘭伸出援助之手的話。」
「不用謝。」赤井秀一反應很平靜。
「該死,你這副米國佬傲慢的嘴臉。」
「還是很讓人討厭啊!」
降谷零又很不爽地罵了兩句。
但卻再無從前那種刻骨銘心的恨意。
他和赤井秀一,仿佛真成了可以和諧共處的同事。
「對了,赤井。」
一番敘舊之後,降谷零終於問出了他最想問的問題:
「林先生都『休假』去了,為什么你還在這里?」
「怎么,fbi現在沒有組織可以對付,都閑到派你來對付蛆了?」
這只是他無心的調侃。
但卻像是恰巧擊中了什么要害,讓赤井秀一臉色瞬間一黑。
他甚至都維持不住那張標志性的冷臉。
表情看著都隱隱有些抑郁:
「這事...說來話長。」
「諾亞組織,這你也知道吧?」
「當然知道。」
「我現在是諾亞組織的正式成員。」
赤井秀一說出了一個聽著非常震驚的消息:
「在組織覆滅之後,我就受上級命令主動和諾亞先生接觸,並接受其邀請正式加入諾亞組織。」
「哦。」降谷零對此也並不震驚。
因為諾亞組織的邀請函是發給全世界的。
他們曰本公安現在也有人在那組織里上班。
只不過,聽那位在諾亞組織上班的同事講,他們組織干的工作,好像有些奇怪。
一個犯罪組織不老老實實犯罪,竟然天天想著...
「打擊犯罪。」
赤井秀一黑著臉答道:
「我正式加入諾亞組織之後,才知道他們不是在開玩笑。」
「再然後,我就從諾亞先生那里接到了一份『新工作』。」
「新工作?」
降谷零有些不解:
「那你現在怎么還在這里?」
「因為我的新工作,就是打擊犯罪。」
「按那位諾亞先生的說法:」
「光靠他們組織的力量,還無法將所有凶案都扼殺於搖籃。」
「所以要實現打擊犯罪、拯救生命的目標,還得作為執法部門的警方一起發力。」
「再然後...」
他就被派來繼續「潛伏」了。
潛伏的目的不是為了偷情報。
就是為了幫警視廳做好警視廳的工作,盡一切努力提升警方的破案能力。
說到這,赤井秀一自己都忍不住腹誹:
他,一個父母是英國特工的日裔米國人,竟然在作為fbi的眼線打入犯罪組織之後,又被犯罪組織派來為日本警方工作。
這經歷如果曝光出來,做成短視頻肯定大火。
「我的情況,你現在都知道了。」
赤井秀一很實誠地交代了一切:
「降谷警官,或許你應該向你的上級報告此事?」
「嗯?」降谷零微微一愣。
他仔細盯著赤井秀一看了好久,才語氣微妙地說道:
「赤井先生,我怎么覺得...」
「你好像很希望我報告上級,把你從警視廳趕出去似的?」
赤井秀一黑著臉沒有回答。
「哈哈哈哈。」
降谷零想到了他剛剛在實驗室看到的景象。
想到了赤井秀一量蛆的熟練手法。
他忍不住放聲大笑,又豪爽地拍了拍赤井秀一的肩膀:
「放心,我肯定不會這么做的。」
「既然這是fbi交給你的任務,那就請你繼續努力地在諾亞組織『潛伏』吧!」
「以後我們可就是同事了。」
不知怎的,降谷零心情大好:
「別忘了多多指教啊...」
「沖矢警官!」
赤井秀一臉色黑如鍋底,郁悶的說不出話來。
而就在降谷零還想再笑的時候,赤井秀一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是有人給他發來的短消息:
「秀一~?」
「我買了一件新裙子,你覺得好看嗎?」
消息後面還附了一張照片。
清涼的短裙,金發的美女,曖昧的表情,赤裸裸的情意,尺度相當有米國年輕人的特色。
「嘖嘖...」
降谷零很不客氣地把他作為特工的畢生所學,都用在了偷偷窺屏上面:
「不光有新工作,連新女朋友都有了。」
「不是新女朋友。」
「你又不是不認識她。」
「那是茱蒂,我的...」
赤井秀一臉色更黑了:
「前女友。」
「你們復合了?」
降谷零眉頭一挑,很不客氣地戲謔道:
「呵,還記得當初你口口聲聲,把明美小姐稱作真愛時的樣子嗎?」
「明美小姐現在可還活著。」
「你就已經把她忘得一干二凈了?」
「你...」赤井秀一神色復雜地看了過來:「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林先生沒跟你說...」
「林先生只告訴我,是他救了明美小姐。」
「所以?」
降谷零本能地意識到,這里面還有猛料:
「所以還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赤井秀一:「.......」
「是什么讓你對明美小姐死心了?」
赤井秀一:「.......」
「等等,難道...那卷明美小姐錄下的錄音帶,就是她本來的意思?」
「她是真的想要跟你分手?」
赤井秀一:「......」
「為什么?」
「你們不是所謂的真愛嗎?」
赤井秀一還是閉口不答。
神色都變得有些憔悴:
「別問了,別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