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調查案件似的，在不知道凶手的時候，線索千頭萬緒很難找到突破點。

但是偶然之間你聽到凶手對著人自吹自擂，說案子是自己干的，那接下來就是從千頭萬緒的線索中直接捋跟這個人相關的那些了，難度降低的不止一個數量級。

首先，就知道運走金銀財寶的十有**是船隊而非陸地車隊了；

其次，就知道運送金銀財寶的極可能跟東海三郡於家的商號有勾連；

最後，原本對船隊的監控和對於家的監控是不太相關的兩條線，兩條線相互一搭，頓時多出了許多相互契合的線索來……

很容易就追查到，在過去這些年每月的月初，就會有一船貨物從尚書府發出，編入河幫的船隊。

而這個河幫，是混跡三大水系的江湖組織當中最強的一個，就仿佛是陸地上走鏢，名聲最響亮的鏢局，而這河幫是穿行於水上的。

傳說河幫中甚至有水族的妖怪供奉；傳說於家是這河幫背後最重要的大金主；傳說河幫中人勢力通天，遇到麻煩的時候一個煙花射出去，自然有附近的朝廷水軍趕去解圍……

知道了這些，再通過河幫中的密諜調查一下，很快就找到了每月月初這支船隊的行進路線，它們都曾經停靠在哪些碼頭。有哪些是因為天氣或者風雨的關系被迫停靠的，又有哪些進行了物資轉移，谷尚書家的船是以什么名義被編入船隊的，進貨出貨的情況又是怎樣的？

有了河幫的調查記錄，再到沿河兩岸的各個地方碼頭，通過散步於民間的密諜眼線，跟相關的記錄對比參詳一下。

這些貨都到了哪里，分別由什么人收了，基本也就搞的一清二楚了……

就跟肖凌想的差不多，這些錢財谷尚書並不是自己一個人私吞了，而是用來給沿河兩岸的州縣官員、水軍統領之類的發工資了。

把朝廷的錢。想方設法的摟進自己腰包里，然後再用己方的名義散財給官員、將軍。拉攏收買人心……用敵人的工資，挖敵人的牆角，這招玩的著實漂亮啊。

古往今來造反，有雄傑號令一方揭竿而起，有貪官污吏敗壞吏治拉低聲望攪亂人心，但是這二者如此緊密的聯系在一起的，還真是少見呢！

不過由於時間倉促。具體的行賄數量與次數，有多少人僅僅是收錢辦事並未參與謀反，有多少人已經是死心塌地的為敵人效力了，還在偵查中，沒有幾個月的調查估計很難得出結論……

肖凌剛才說要打造船隊攜肥而下，行賄天下水族，卻沒想到，這招人家早已經用上了。

哦，這還只是對方整個造反計劃的冰山一角而已。

這一個星期下來。由於大方向上有了判斷，對於家「水軍」的調查也取得了長足的進展。

對方極可能采用了和黃巾起義差相仿佛的模式邪教。

先仗著童謠傳唱，「水德興。火德終，赤地綿延三千里。不克東海一場雨」，以此來在鄉野村夫中散播名聲。

再由水軍中的一些管理層，配合著水族妖怪，在一些靠近大江大河的地方傳教，告訴百姓，只要信了水軍，他們家的田地就能得到澆灌，就不會忍飢挨餓。

倘若有人信了，到了夜里。頭領和水族妖怪就會配合著，給信徒家的田地稍稍澆上一些水。暫時緩解**。

當然了，只是一點點，並不能夠完全解除旱情。

對百姓們的說辭是，他們的信仰不夠，貢獻的香火不夠，虔誠之心不夠，必須拉攏更多的人入教，對水軍的命令堅信不疑，才能夠真正從大旱中得到解脫。

對外圍的百姓是這樣說的，對於已經入教徹底迷信的分子，則干脆說明實情天地如此大旱，就是因為當今皇上荒淫無道，以致天降災禍。想要真正的解除旱情，從今往後風調雨順，五谷豐登，就必須揭竿而起，推翻狗皇帝。

由於旱情著實太凶，水軍組織發展的相當快速，全國各地的沿江沿河州縣零零碎碎的會有上報。

雖然大多數都因為某些原因被強行壓下，還是有一些通過朝廷的諜報體系傳到了上面。並在肖凌重整諜報體系，狠狠干掉了幾個明顯的內間之後，得以重見天日。

根據這些一鱗片爪的估計，黃巾起義時的三十六方山頭的規模雖然未必能夠達到，卻也差不多了。

而且隨著旱情的持續，這股力量還會膨脹的益發迅速。

現在修真者們面臨的問題就是，消息是一定要打探的，但又不能肆無忌憚的打探，因為這很有可能打草驚蛇，讓敵人知道他們已經知道了，進而采取更激烈的行動。

之所以還沒行動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秋收未至，倘若下雨，今年的收成還有那么一絲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