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熾兒借病在破敗的荒寺里再次歇了腳,午後小憩了醒來,蘭葉還在熟睡,她卻聽到外頭院中有嘩啦啦的水聲。
她悄悄開了點門縫往外一瞧,正是那人立於井邊,就著清水沖洗身體。
他背對著她,高大的身軀在地上落下一道陰影。此刻他上半身衣衫已褪,水珠沿著寬肩窄腰漸次滑落,襯得男子背脊上白皙的膚色更顯耀目,而那一塊塊均勻又蘊含著力量感的肌肉,如白玉雕刻的一般,甚是精美。
已經恍然多年未見的這副軀體,曾經帶給她怎樣炙熱的擁抱,狂烈的激情
熾兒發覺自己根本移不開目光
這幾年有多想他,此刻就有多迷戀他的肉體,近在咫尺的,活生生的軀體
而他的發,黑漆漆的墨發,被隨意地扎在了腦後,此刻也流淌著晶瑩的水珠,在陽光下閃耀著變幻的光影
這時那人的動作忽然緩了下來,甚至微微側身往她這邊轉了下熾兒趕緊閃身躲在門後,心跳得撲通直躥
窗紙外他的身影漸漸消失,隔壁傳來房門輕闔上的聲響,一切,又重歸寂靜。
她呆呆地靠著門,站了半晌,做賊心虛似的,怎么也平靜不下來。
曾經最熟悉的彼此,如今卻只能這樣悄然相望了么
她的目光落在小床上,依舊睡得安詳的娃兒,精致的小臉蛋顯得那樣純潔無辜,毫無防備
這一大一小,好像從一開始就不曾對她這個陌生人,有所戒備
真不知是該感謝那人對她的信任,還是該譏諷他的粗心大意,來者不拒
來者不拒么
如果此時換了是別的女子上山,他是否也會放心將孩子放在她身邊,還料理好一日三餐,等她來吃
這么想著,忽然就心有憤憤然。
如果是當日那個雲娘上山來,恐怕更會受到加倍熱情的招待吧
她心里悶悶的,轉身開了門,房外淡淡的熱意涌了過來。她靜默了一會兒,確定沒把蘭葉吵醒,才小心地將門從外掩上。
幽靜的山寺其實並不算熱,嘰嘰喳喳的鳥鳴聲輕快,樹影疏朗,到處一片綠意。
她深吸了一口氣,朝隔壁那「書房」走了過去。
敲了敲緊閉的門扉,她帶著股沖動的倔強。
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