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表示亞歷山大。
她那一點怨念,在這群狼環繞之下,真的有些不值一提。
「吃吧,吃完了好上路。」
周澤催促道。
老太婆笑了笑,低下頭,開始吃了起來。
就像是老虎很可怖,但是動物園里面對飼養員時的老虎就像是一只小貓咪一個道理一樣。
老太婆出去,如果不小心讓人驚鴻一瞥,估計能把人嚇病或者嚇暈,但是在此時,她只能乖乖地吃飯。
「大媽,你是咋滴死的?」老道此時開始問道。
老道是一個好動的人,哪怕一把年紀了,但人越老話越多。
他平時也和小猴子說說話,說自己五百年前如何降妖除魔把一只大潑猴鎮壓在了五指山下雲雲;
猴子也捧場,只要老道買一點零食,猴子能坐在那里聽老道吹一個下午,還不時地揮手示意:
「講得吼哇!」
「三碰撕里。」
老道一頭霧水,他知道老太婆講的是方言,這才看向周澤。
「生病死的。」周澤翻譯道。
通城方言和普通話差別很大。
「大媽,這不行啊,哪怕你做了鬼,也不能忘記學習啊,普通話咱也得學好啊,不然等到了地獄里。
你想想,黃泉路上人那么多,你想找個會找通城方言的人也難啊,到時候路上連一個可以嘮嗑的人都沒得,多無聊啊。」
老道善意地提醒道。
大媽有些尷尬,只能低下頭吃飯。
「有孩子么?」老道又開始問道。
「余果哦忒。」
老道又看向周澤,意思是,你快翻譯。
「有個女兒。」許清朗翻譯道。
「那你女兒肯定給你燒了很多紙錢了吧?」老道搓了搓手。
老太婆聞言,愣了一下,苦笑道:「家里條件不好。」(許清朗翻譯)
「家里條件不好?」老道沒有氣餒,繼續道:「沒事兒,反正紙錢不貴,只要你孩子心里有著你,紙錢就能多一些。」
「躺在病床上,沒錢治病咧。」(許清朗翻譯)老太婆說著,放下了筷子,擦了擦眼淚。
「這可憐啊。」老道跟著一起抹眼淚。
白鶯鶯也是努努嘴,心里也有些不好受。
「我家閨女在醫院病床上問我,要不要繼續花錢治下去,我當時躺在床上,不能說話也不能動,她哭著對我說,如果我不願意繼續治下去,就眨一下眼,如果我不眨眼,就算是砸鍋賣鐵也要給我治下去。」
「這閨女,也不錯啊。」老道說道,「你怎么辦的?」
「我眨眼咧,然後就從醫院回家了,然後就死咧。」老太婆繼續擦著眼淚。
「也不容易啊,你也是為兒女考慮,也真偉大,都不容易,兒女也要生活。」老道跟著一起傷悲。
事實上,這種事情,現實里有不少,尤其是在面對一些絕症的時候,意味著要不斷地往里面砸錢,而很多家庭是支撐不起這種砸錢治病的方式的。
「大媽,你挺偉大的。」白鶯鶯。
「我再給你倒杯酒。」許清朗。
一邊,看著周圍人都淚眼婆娑的樣子,周澤有些哭笑不得。
他指了指老太婆那從進門開始就一直瞪得死大死大的眼睛,問道:
「你怎么眨眼的?」
老太婆聞言,
不哭了,
當即惡狠狠道:
「她問我,
媽,我問你,你如果不想治下去了,就眨眼。如果不眨眼,就算是砸鍋賣鐵也要給我治下去。
然後,
等了五分鍾,
我實在忍不住咧,
眨了眼。
她馬上開始擦眼淚,說:
好,
媽,
我知道你意思了,
咱不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