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迷迷糊糊,對外界有著感知,但是腦袋又很是昏昏沉沉,明明覺得自己現在應該昏睡過去,卻沒辦法成功,這種半睡半醒的感覺,最是煎熬。
周澤以前聽唐詩說過,她當初為了想睡覺什么方法都嘗試過,安眠葯麻醉葯這類的都是小兒科,但除了把自己整得渾渾噩噩身體幾乎崩潰,於睡眠卻無半點效用。
從地獄里爬出來的人,就像是離開了水的魚,失去了地獄的環境,就百般不適應。
腦袋快炸開了,像是一個人在不斷循環做著噩夢,不停地在一個又一個夢境里往返,你到底夢到了什么,說不清楚,也都忘記了,甚至沒有絲毫的印象,唯一記得的就是自己好難受好痛苦。
好像是葯效慢慢地過去了,
周澤緩緩地睜開眼,
疲憊,
深深地疲憊,
隨之而來的更是身體上的酸疼。
「醒啦。」
許清朗的聲音自旁邊傳來。
周澤扭過頭,看見許清朗剛剛搓了一條濕毛巾過來,給自己擦臉。
自己胸口位置的傷口被包扎過了,問題應該不大,最重要的是天知道那個崔老頭居然在這上面淬了葯。
許清朗身上也有幾處包扎過的傷口,尤其是脖子位置,包裹了厚厚的一層。
周澤有些疑惑,問道:
「你身上怎么了」
「昨晚被你殺了的行屍在你走後忽然又蹦躂起來了,好在還是被我解決了。」
「你沒事吧」
「沒事。」
周澤點點頭,從床上坐了起來,這才發現自己二人現在還是在崔老頭的泥房子里。
「崔老頭跟那頭殺人的僵屍,是一伙的。」周澤說道。
「嗯。」許清朗倒是沒有顯得太過吃驚,其實當崔老頭利用行屍的出現金蟬脫殼之後,這種思路就已經很是清晰了。
「你怎么樣」
「有點頭疼。」
說著,周澤下了床,手掌輕輕拍著自己的額頭,現在腦袋上還是有些不舒服。
「嗚嗚嗚…………」
一陣嗚咽聲傳來,是那個男主人。
「他…………」周澤指著男主人問道。
「哦,你坐在陽台上時,這小子想拿斧頭砍你,被我打暈了,然後我順手把他也捆了過來了,冥鈔我燒了一些,我們暫時應該不會有什么麻煩,那些人畢竟不是我們殺的。
那個屋子里的屍體我也沒有處理,不畫蛇添足了,再說了,也不是那么好處理。」
周澤聞言,起身,走到了男主人的面前。
老實說,這個男主人很值得同情,他具備一切值得同情的因素。
首先,
他有一個死了都要愛他的媽媽,
死後化作僵屍也要來找他說話,
他的妻子兒子也都剛剛死了,
他的倆朋友也死了,
那個他口中的「三兒」,應該就是昨晚的行屍,
還有就是,
他昨晚輸了一大筆錢。
但不知道為什么,周澤就是對他同情不起來。
伸手拿開對方嘴里的臟布條,
對方嘴巴一獲得自由就想喊「救命」,
結果周澤一巴掌拍了下去。
「啪」
「救…………」
「啪」
「救…………」
「啪」
「…………」
「啪」
最後一巴掌時,對方明顯是老實了,不敢喊了,但周澤的巴掌還是送了上去。
對方忽然覺得好委屈,
我喊你打我,理所當然,
我不喊了認慫了,為什么還要抽我
周澤愣了一下,歉然道:
「不好意思,剛起床,有點起床氣,就想抽人巴掌發泄一下。」
「…………」男主人。
找了張小板凳,坐了下來。
許清朗從外面端進來一份菜炒飯。
「老崔頭懶到家里也雞鴨都沒養,做不了更好的了,將就一下吧。」
周澤接過碗筷,有些尷尬道:
「我沒帶彼岸花口服液。」
因為周老板沒料到這里的事情會變得這么嚴重,也沒想到會耽擱這么久,所以沒帶吃飯的家伙。
許清朗嘆了口氣,似乎早就料到如此,手伸入口袋,
取出了一瓶酸梅汁,
放在了桌上。
周澤愣了一下,笑了笑,
「好幾天沒吃這玩意兒了,也挺想的。」
一口酸梅汁下肚,借著那股子酸勁兒,周澤開始猛扒飯,像是剛從牢里放出來的犯人。
莫名其妙的,
周澤覺得好像還是這種狼吞虎咽吃東西更暢快一點,的確,一些習慣只要養成了,就很難再改回去了,無論這個習慣在別人眼里是好的還是壞的。
吃了飯,
周澤用筷子敲了敲男主人的頭,這貨被捆綁在這里老許也沒給他吃也沒給他喝,但他精神意志很強大,遭遇變故之下居然還能繼續保持著這種頑強的生命狀態,也確實令人佩服。
「你叫什么名字」
「孫克旺。」
「你媽什么時候死的」
「四年前。」
這個叫孫克旺的男人,在此時顯示出了一種異常的配合,昨晚的一幕,可能已經把他身上刺兒頭已經都壓平實了,可能拿起斧頭想要砍周澤時的他,是最後的勇氣體現,但還是被及時趕到的許清朗給破壞了。
有些事情,可一不可再。
「四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