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鍾聲終於停了,那個倒霉催的小夫妻覺得花錢了就得敲個夠,就得敲出個回本的意思來,所以「咚咚咚」敲了好多次。
但她丈夫的持久力看來不行,
前期急促,到了後期就開始乏力了,到最後扭動著酸的胳膊說實在是敲不動了。
鍾聲停了,
周澤仰面倒在了地上,身上已然被大汗濕透,重重地喘著氣。
被捆綁在那里的胖和尚見周澤這個模樣,眼里沒了畏懼,反而多出了一種「高山仰止」的情緒。
牛啊,
就聽個鍾聲能把自己弄出高糙來!
周澤側過頭,看向這個死胖子,現在周澤可以確定了,是那口鍾有問題,不是這個寺廟有問題。
看看這個寺廟的大和尚這個模樣,佛祖瞎了眼才讓這個廟有靈性呢。
胖和尚和煦地笑了笑,他向前面努努嘴,道:
「小冰箱里有冰凍的飲料,瞧你熱的。」
「……」周澤。
屋外台階上,安律師額頭抵在青石磚上,汗水順著下顎位置不停地滴落,而後,他想要站起來,但膝蓋位置的酸疼和淤青讓他一下子沒使得上勁兒,直接側翻倒在了地上。
抿著有些干裂的嘴唇,安律師伸手捂著自己的額頭。
「這廟里的鍾,是什么鍾。」
周澤慢慢地爬起來,同時問道。
「叫晨醒鍾,前幾年找二道販子買的,據說是以前不知道哪個年代的縣衙敲這個召集衙役民夫用的。」
胖和尚倒是解釋得很好。
「多少錢買的?」周澤問道。
「五千。」
「我給你一萬……」
「現在得五百萬。」胖和尚搶先開口道,還一臉笑嘻嘻地看著周澤。
周澤笑了笑,
然後左手指甲再度長出來,走到胖和尚面前,蹲了下來,指甲慢慢地抵在對方的脖頸位置。
「多少來著,我剛沒聽清楚。」
「五十,包運費!
出家人不打誑語,否則佛祖會怪罪下來的。」
周澤真的很難以相信這貨的信諾操守,指了指這貨身上的繩子,道:
「佛祖也讓你做這個?」
「施主,你偏激了,歷練紅塵,從紅塵中去,再從紅塵中來,這才是修行,這,也算是紅塵的一種。
我給錢,她給服務,兩不相欠。」
「呵。」
「存在皆有理由,出家人自詡跳出俗世,自然不能再以俗世的眼光去看這個世界,您覺得這個庸俗,是因為您自己庸俗。」
周澤忽然想到了那只白狐,似乎也說過相似的話。
但這個時候周老板也沒空和這個胖和尚坐而論道,伸手勾斷了對方身上的兩根繩子,示意對方自己起來,同時警告道:
「今天的事,當作沒看見,否則,佛祖也保佑不了你。」
「阿彌陀佛,相遇即是緣,施主放心,既然貧僧平安無事,這件事,自然不會再追究。」
周澤點點頭,摸出了煙,卻現煙已經沒了。
胖和尚一臉討好之色取出自己的九五至尊,
遞給了周澤一根。
周老板再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空盒子小蘇煙,
忽然覺得自己的日子是不是也過得太簡朴一些了?
點了煙,周老板沒急著出去,而是一直在喘息和調理著自己,因為他清楚,外面還有一位呢,那位剛剛還試圖出手阻止自己,不過沒成功罷了。
現在,
他還在外面,
因為那喘息聲,像是正在做那事兒爬坡一樣,厚重急促得一塌糊塗,想捂著耳朵當沒聽見都難。
吐出一口煙圈,周澤見和尚自己也點了一根,看樣子也是個老煙民了。
「佛祖也讓你抽這個?」周澤抬手示意對方不要回答了,直接自己道:「好了,我懂,又是體驗紅塵生活?」
胖和尚搖搖頭,道:「這倒不是,我一直鼓勵我寺廟里的員工有條件的話,能抽好煙的就抽好煙,能開好車的就開好車,能用貴手機的就大大方方用貴手機。」
「為什么?」
「因為香客們進寺來上香布施,都是求平安或者求名利的。
如果香客們看見這家寺廟的和尚各個瘦得跟皮包骨頭穿得也破破爛爛的樣子,難道會覺得我們清高我們苦修我們好厲害哦么?」
「嗯?」
「在香客眼里,我們和尚吃得油光滿面,開豪車抽好煙,這才叫佛祖靈驗。
一個連身邊伺候自己人都沒法保佑,讓他們過得舒舒服服的佛,香客怎么可能會信這個佛這個寺廟能保佑自己?」
「你說得真的很有道理。」
周澤深思了一下,
還真的無法反駁啊。
「你還在扯什么犢子!」
外面,
安律師撐著房門斜靠在那里指著周澤問道。
「是你?」周澤眼睛眯了一下。
還真是有緣啊,
在林院長那邊見了一次,
在夜總會見了一次,
現在又在寺廟見了一次,
媽的,
感覺自己這個禮拜其他正經事兒都沒干,就是專門在陪著他玩兒偶遇了。
「去抓鬼啊!」
安律師喊道。
「你讓我去抓?」
周澤指了指自己,
艹,
剛剛想用幻境阻止我的就是你吧?
你特么的這立場轉得這么快?
安律師從脖子位置掏出了一塊玉佩,玉佩上泛著紅色,似乎還在輕微地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