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澤又笑了笑,
把白狐放在了茶幾上,指了指安律師:
「去找翠花弄去吧。」
安律師點點頭,把白狐抱起來,走上樓去。
周澤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問身邊的白鶯鶯,「老張呢?剛不是還在的么?」
「好像是接了電話就又出去了呢。」
「他可真忙。」
周澤抽出一根煙,白鶯鶯馬上拿著打火機幫他點上。
「老板,很多人都說,抽煙有害身體健康呢。」
「所以呢,你想說什么?」
「鶯鶯給你買點貴點的煙抽吧。」
「唔,好。」
「老板,老板!!!」
這時,
一道龐大的身影從玻璃窗那邊奔跑而過,
那沉甸甸的抖動,
那堪稱深不可測的事業線,
帶來的,不是目眩神迷的美感,而是一種讓人恐懼的慌亂。
「砰!」
書屋的門被推開,
肉山一樣的芳芳站在門口。
「怎么了?」周澤問道。
芳芳今天寬厚潔白的護士服下,還穿著黑絲襪,這場景,有點辣眼睛。
「老板,有個病人,在步行街上暈倒了,附近的保安把人送到我們葯房里來了。」
「暈倒了,中暑了?」
「好像是的。」
「那就給他開點藿香正氣液,再掛點生理鹽水什么的。」
周澤有些奇怪了,這么小的一個問題,葯房里不是也安排了倆小醫生么,雖然水平不怎么樣,否則也不會願意領稍微高一點的工資跑到這葯房里來「提前養老」,
但他們對付這點小事應該沒什么問題才對,芳芳又為什么這么慌張?
「不是,不是。」芳芳搖著頭,繼續道:「是在給那個病人做檢查時,現病人身上,身上有好多傷。」
「附近的建築工人?」周澤問道。
建築工人身上有傷也很正常,很多人一個工程下來,身上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所以才說他們是賺的血汗錢。
「不是…………不是!」
芳芳繼續搖頭,
終於平復了心情,喊道:
「是孩子,一個八歲的小女孩!」
…………
當看見這個小女孩時,
周澤一開始是被這個小女孩精致的外貌所吸引了,不是那種所謂的「三年起步,死刑不虧」的混賬話,
而是單純地一種對可愛小女孩的親近。
只是,當周澤示意兩個醫生走開一點,自己掀開女孩的外套後,
看見的,
是女孩身上慘不忍睹的傷口。
遍布的淤青,
煙頭燙傷,
開水燙傷,
利器劃傷,
甚至,
還有針線刺穿殘留。
明明是一張天使般的面龐,
但在被衣服遮掩之下,
則是令人慘不忍睹的黑暗。
「老板,你摸摸這里。」一名醫生提醒周澤摸摸女孩的手臂。
周澤伸手摸了摸,目光頓時一變。
「手電筒。」
旁邊的醫生馬上把手電筒取來。
拿著手電筒仔細地照了一下,
在女孩的手臂皮肉下面,竟然藏著針!
是那種家里用的小針。
周澤示意那位瘦得跟桿兒一樣的護士幫自己換上衣服,道:
「我們先做個手術,把女孩身上的傷口處理一下,把針給取出來,對了,叫芳芳去報警,找一找她的家人。」
這個女孩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名牌,不應該是被拐的孩子,這里面,很大可能牽扯著家庭虐待。
上輩子自己當醫生時周澤曾接到一個急診,一個小男孩被捅了四五刀送進醫院,搶救無效,孩子還是走了,等出了手術室後聽到同事們在聊這件事,周澤才知道捅孩子的凶手不是別人,正是孩子的母親。
那母親後來進了精神病醫院了。
手術難度其實並不大,周澤負責取針,另外兩個醫生則是負責把其他的傷口處理一下,也因此,沒進行麻醉注射。
兩條手臂,取出來了八根針。
把最後一根針取出來,
周澤剛抬頭,准備喝杯水,
忽然現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
孩子就已經醒了。
睜著眼,
在看著自己。
「沒事了,針已經取出來了。」
周澤給孩子一個笑臉。
女孩撇過頭,
用一種很麻木的聲音回答道:
「爸爸還會再放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