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安律師走到隔壁葯房時,芳芳正站在里頭拆著自己的包裹,哼著歌,心情格外好。
拆包裹確實是一件讓人很愉悅的事情。
「人呢」安律師問道。
「什么人」
「那個女童。」
「哦,你們家那個小姑娘,帶她出去了。」
「出去了」
「對啊,剛出去沒多久,往那邊走了,好像還打車了。」
安律師拿出手機,撥通了林可的電話,但那邊提示「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
出租車到了縣醫院門口,
兩個女孩兒一起下了車。
「帶我到這里來做什么」林可看向女童。
是朱勝男說要來一個地方,帶她一起來,她才跟來的。
「來看一看我的一些朋友。」
女童很平靜地說道。
「朋友」
「對啊,朋友,家里不讓我上幼兒園,整天把我關在家里,很少讓我出門,所以,我很少有朋友,但她們經常會來找我玩呢。
所以,我一直都不覺得自己孤單。」
「到底是什么東西」
林可不是真的不懂事的娃娃,眼前這個叫朱勝男的女童有點特殊她也是明白的。
所以,
朱勝男口中的「朋友們」,
讓小蘿莉也不敢有絲毫地掉以輕心。
這絕不是所謂的幼兒園里一起玩耍的小朋友。
這是一家縣城里的醫院,不算大,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該有的科室它也都有,一般當地的小病小痛比如割個闌尾啥的倒是沒什么問題。
但如果有比較嚴重的病症,當地的病人自己也會去市區找附院或者人民醫院去看病,就是連這縣城醫院里的大夫也會推薦你去附院或者人民醫院再檢查檢查,畢竟大醫院有更好的設備,更好的醫療條件。
哪怕是一些人割個包皮,為了更美觀一點,也會選擇到大醫院去割。
「你的朋友,在住院」
「昂,是的,她們,在住院呢。」
女童在前面走著,小蘿莉跟在後面。
女童沒有走進大門,而是繞著醫院的圍牆,繼續走著。
小蘿莉沒再問什么,只是跟著她一起走著。
「阿姨,你說,為什么這么多爸爸,只喜歡兒子,卻不喜歡女兒呢
還有媽媽和奶奶,她們自己明明就是女人,卻也只是喜歡孫子兒子,不喜歡孫女和女兒呢。」
小蘿莉開口問道,
她的聲音很輕,輕得微不可聞。
「不知道。」
小蘿莉回答道。
其實,這個很好知道,原因是什么,大家都清楚。
但正是因為大家都清楚是什么原因,所以,也就沒有再說的必要了。
「我不知道呢。」
女童繼續說著話,這不像是在發問,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我們女孩子,做錯了什么呢
阿姨,你也是女人吧。」
「嗯。」小蘿莉不再糾結被小蘿莉喊「阿姨」這件事了,因為不知道怎么的,她也被勾動起了一些情緒,「阿姨小時候,家里條件其實還可以,是能供得起大學生的。
但阿姨家里,不准讓阿姨去上大學,准備供阿姨的弟弟上大學,但阿姨那時候的成績,真的非常好。」
「阿姨也很可憐呢。」
「阿姨不可憐。」
「為什么」
「因為在那個夏天,阿姨帶著弟弟一起出門,等公交車時,阿姨偷偷地推了他一把。
他人沒事,但他的一只胳膊,被壓斷了,粉碎性骨折。」
女童回過頭來,認真地看著小蘿莉。
只見此時小蘿莉臉上也是一片平靜,
仿佛是在敘說著和自己無關的事情。
「他受傷了,休學了,阿姨那一年高考完,去上大學了。」
「阿姨很厲害呢,但這樣是錯的。」
「我沒的選擇。」小蘿莉的語氣忽然變得尖銳起來,「你讓我怎么選擇,讓我輟學打工去支持他上大學
憑什么
就因為我是女孩子,
是爹媽眼里的賠錢貨,
所以我就該這樣被糟蹋么
輟學,出去打工,再被爹媽找個男人,安排嫁出去,他們再收彩禮錢,再把賣我得到的彩禮錢存起來,給弟弟以後用錢的時候花」
「但還是不對的。」女童很認真地說道。
她說到底,
還只是一個孩子,
在她的眼里,這個世界,不是黑,就是白,除了對,就是錯。
所以,她才會在自己奶奶和父親不停折磨她時,依舊不為所動,所以,她才會在自己看見畫中的人動了之後,很興奮地去證明給爸爸和奶奶去看。
她站在血泊之中,
四周躺著的是,
是自己家人慘不忍睹的屍首,
但她沒有復仇的情緒,也沒有畏懼的情緒,
她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
看著親人的鮮血,
一點點浸染自己腳下的涼鞋。
「你知道一個女人,被隨隨便便嫁出去後,她的下場會有多慘么尤其你的父母,只在乎彩禮錢多少的前提下。
你下半輩子過得好不好,幸福不幸福,
真的就是靠運氣了,純粹地憑手氣。
就像是在彩票店里買彩票,
但天知道那每次積累起來的龐大獎池到底被哪個天殺的戴著面具的家伙領走了」
小蘿莉眼睛開始泛紅,
呼吸也開始變得急促起來,
「我不想去靠運氣,我只想讓自己能活得好一點,我只想要一點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