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你好。」
一個小護士站在辦公室門口,是剛才端咖啡來的護士。
她是個生面孔,應該沒見過周澤,也不知道周澤的身份。
畢竟,在這一年的時間里,周澤和林醫生的關系並不密切。
「怎么了?」
周澤放下道。
「林院長讓我來通知您,說手術馬上要開始了,請您跟我來准備一下。」
「哦,好。」
跟著小護士去換了口罩、衣服,凈手後小護士又送來了一雙消毒過的拖鞋,周澤穿著拖鞋走了出來。
「您是院長請來的飛刀么?」小護士有些好奇地問道。
因為她能看出來,周澤雖然看起來很年輕,但整個流程下來,實在是熟稔得不能再熟稔。
「呵呵,算是吧。」
周老板看著腳下的拖鞋,自己心里也有些感慨。
其實,很多醫生進手術室時都是穿拖鞋的,這不是為了不尊重,一來消毒過的拖鞋比穿皮鞋運動鞋什么的更衛生,也能防止手術過程中患者傷口處出現感染。
二來,則是做完手術後大家拖著拖鞋去洗澡,簡單方便,如果鮮血或者其他的濺到了拖鞋上也方便清洗。
推開手術室的門,周澤看見里面已經有不少人了,自己似乎還來得晚了一些。
戴著口罩的林醫生對周澤點點頭,周澤也點點頭。
手術室的主刀是一位須泛白的老醫生,周澤知道他,醫學界的一位大拿,在心臟病方面,至少在國內來說,算是最具權威的幾人之一。
周老板不得不感嘆一句:有錢真好,有關系真好。
丈人躺在病床上,現在在做著麻醉效果檢查,好像還沒被麻醉過去,此時正在和大拿說著話,因為都是業內人士,很多在其他病人身上必須要走的流程在這里倒是沒必要。
周澤往林醫生身邊站了站,
他沒有手術任務,只是來當個吉祥物的。
不過,
很快,
手術台上丈人的目光瞥向了自己。
而後,
丈人的目光忽然一凝,
「你…………」
隨即,
丈人的表情開始變得十分痛苦,
似乎無法喘過氣來。
「病人心率出現問題!」
「心臟可能會產生猝停危險!」
手術室里直接「炸」開了,
這手術還沒開始呢就直接先出問題了。
「…………」周澤。
我艹,
你這老頭是故意的吧?
你特么的到底有多恨我,老子戴著口罩一年沒見你了居然還能一眼被你分辨出來。
「先進行搶救,同時手術一並進行,不能再耽擱了!」
大拿開始指揮,病床周圍的醫生馬上開始忙碌運作起來。
周澤站在邊上,
媽的,
好尷尬啊。
這老頭要是這樣直接掛掉了,豈不是就成了被自己氣死的?
他死不死,周澤其實沒多在乎,關鍵是林醫生估計得內疚一輩子,畢竟是她請自己來的,結果卻把手術前的親爹給直接氣死了。
周老板往邊上站了站,
正好麻醉師剛站起來進行葯物注射,
周澤把之前麻醉師身下坐著的圓凳給偷偷拉了過來,自己坐了上去。
伸手摸了摸口袋,下意識地想抽根煙,再看看這里的環境,還是放棄了。
任何涉及到心臟的問題都不是小問題,而且按照經驗推算,心臟手術的時間往往會很長,周老板拿出手機,准備消磨一下時間。
這會兒,除了那個忙活完暫時沒事兒的麻醉師向周老板投來了一陣哀怨的目光外,
倒是沒人再注意到他。
安律師來了微信,說他准備去忙活一下給小男孩改個名字,哥剛剛捐出自己的家產幾十個億給慈善事業,他覺得讓小男孩頂著那名字不合適。
最重要的是,周澤頂著那個「爸爸」的身份更不合適,活人尚且講究一個避諱的事兒,更別說他們這種陰間的存在了,那些東西牽扯得可能更深一點。
周老板倒是無所謂,回復說他同意了。
然後再看一眼,
周澤現自己的微信被朱老師移出微信群了。
「我號召家長們給你買房你居然還踢我?」
周老板在心里笑了笑,小女老師脾氣真暴躁,這樣不好。
玩著手機,脖子有點酸了,
周老板抬起頭,
扭了一下脖子,
而後,
他愣住了。
我艹,
天吶!
老丈人的亡魂都快飄出天花板了!
自己要是再聚精會神玩會兒手機,估計老丈人的亡魂都已經上奈何橋了自己都不知道。
老丈人的靈魂在上頭,
他的目光帶著些游離和無奈,
但總體還算是平靜。
雖說這老頭有點封建,有點重男輕女,但這輩子混得還算是不錯的了,大風大浪生生死死也都見過不少,此時倒是能夠平靜地離開。
他看見,
整個手術室里,
包括他的女兒在內,都在忙著手術,
除了,
除了,
除了那個礙眼的幾乎氣死自己的家伙,
竟然坐在那里玩手機!
回這一生,老頭兒覺得自己這輩子做得最走眼的一件事兒,就是當初選了徐樂當自己的上門女婿。
當時覺得徐樂這孩子,
父母雙亡,多好!
老家很窮,多好!
沒啥本事,多好!
關鍵人好看啊!
自己女兒也好看,這樣一來,自己以後的外孫兒,不,自己的親孫,長得肯定也很好看!
但誰知道自己居然招進來一個白眼兒狼!
你丫的要傲嬌在結婚前就傲嬌不好么,婚後忽然傲嬌了搬出去了,為了什么狗屁男人的尊嚴,把自己大女兒也給耽擱了!
忽然間,
就在這時,
老頭兒看見自己那個上門女婿忽然抬起頭,
他,
他在看自己!
哦不,
他能看見自己!
一種疑惑和恐懼的感覺襲來,老頭兒現在很慌。
周老板更慌,
他馬上放下手機,
把圓凳挪到手術台邊,
而後直接站在了圓凳上,向上跳著,用自己的指甲去勾老丈人的亡魂。